明轻尘笑脸一收：“我是在劝诫你，你早就成了局中人，难道你忍心袖手不管？”
明凡沉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猛然觉得，这里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她理解的纸片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早已置身其中，再想冷眼旁观，好像也做不到。
“那你之前说的，干掉他们，我们明家身上的枷锁便会解除？”明凡出声问道。
这里的明家，自然不是启灵大陆的明家，而是在华夏国，身负气运但短命的爹和爷爷们。
明轻尘不置可否，到了现在，她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接与明凡全盘托出。
偶然的一天，太久远了，久远到她已经不记得是怎么发现这个世界的不同。
她只记得她发现端倪后，一次又一次验证，最终确定自己生活的大陆，竟然早已被条条框框规束好。
每个人每天要做什么，每个人要和谁去结交，每个人的终点命运，都不被自己控制。
明轻尘想，她不想这样。
后面她做了各种打算，拼尽一切，也只是落得惨败的结局。
索性她安排好了后手，索性等来了明凡，索性一切还可以重来。
“那你怎么确定我就可以？”明凡看向明轻尘。
“因为你与我不同。”明轻尘说的模棱两可：“但你若成了，明家家运有机会被改写 ，你有机会回到该回的地方。”
“有机会？”
明凡心思动了动，只是有机会吗？
“有机会。”
明轻尘点头，只是有机会而已。
……
当王庭长老找上明凡的时候，明凡正在青阳宗搞基建。
灰头土脸间被王庭长老捞出来，明凡眸子一弯：“你怎么来了。”
王庭长老一愣：“不是你让我来的？！”
怎么还不认账了呢？
之前他在王庭中，突然收到了明凡的传讯，看到讯息，便赶过来了。
此时，已经离那日与玄渊和魔族大战过了数月，正好临近她与王庭长老的三年之约。
那日和明轻尘谈话后，明凡并没有太过纠结，她要救人，也想找到那个可能性，回去。
所以，王庭她自然要去。
于是她转日便给了王庭长老传信，只是没想到这他竟然这么迫不及待。明凡心中暗暗思忖，她图谋王庭，那王庭又在图谋她什么？
明轻尘和鬼老口中的秩序与仙界，王庭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而这样伙同外界，残杀同源的王庭，真的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明凡将万千思绪藏在心里，抬手拍了拍王庭长老的肩，顺带把手上的泥蹭在了他身上。
“这么激动做什么，年纪一大把脾气倒不小。”
王庭长老说不过明凡，索性闭嘴，目光却落在了跟在明凡身后的一个黑袍老者身上。
怎么这个人看着这么眼熟呢？
明凡不动声色上前，将鬼老身影挡住，再次开口：“此次请长老来便是为了兑现约定。”
“不过没料到长老身手矫健，来的这么快。”明凡指了指身后：“不过还有几日，这几日，长老在此稍住等候。”
明凡和王庭长老交谈，一旁的林皖舒他们见此也赶了过来。
王庭长老看向他们，目光愈发幽深，没想到启灵大陆这种遗弃落伍的地方，最近的小辈们倒是一个赛过一个。
林皖舒他们得知明凡要去王庭，自然吵着要跟着，只不过都被明凡以他们没有受邀为借口，拒绝了，同行的，只有鬼老一人。
明凡离开这日，青阳宗所有弟子站于山门前目送。
顾清秋 尹山雪 黄灿灿他们，更是将所有好东西都给明凡带上，生怕给的不够。
雷元生破天荒没有操着那口大嗓门嚷嚷，只静静看着明凡，心中五味杂陈。
明凡来者不拒，一律笑呵呵收下了。
林皖舒目光依旧温和地对明凡叮嘱了几句，不过眸底的担忧，被他掩藏了下去。
乐善眸光闪了闪，看向明凡一笑：“小师妹不会不回来了吧？”
明凡闻言一滞，随即笑骂一句，惹来容华他们哈哈大笑。
行至山门外，明凡回眸，朝他们随意挥挥手：“走了。”
说完便转身同王庭长老离开，他们身后，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震天喊声。
“愿明师叔（师姐）早日回宗！”
明凡嘴角勾起，终是没有回头。
王庭长老倒是不禁回头，哈哈一笑：“没想到你们宗门情谊倒是深厚。”
“客套罢了。”明凡答。
王庭长老：“哦？是吗？”
明凡没有在说话，静静在飞舟上看着云卷云舒，离开青阳宗后，她沉默了不少，心中盘算的事情倒是更多了。
见她不愿意开口，王庭长老便转换了目标，多次试探鬼老的身份，不过鬼老模子都变了，也不怕被认出来。
再说明凡之前特意叮嘱他将修为压制在化神初期，如此和王庭长老比起来，他修为不算太过惹眼，完全不用担心露馅。
转转悠悠又过了将近半月，他们终于抵达了离王庭最近的都城，归兰城。
进城需要兑换通关文牒，有王庭长老在，守卫直接给他们插队迎了进去。
明凡咧嘴一笑：“有关系就是好啊。”
城中执法队威严，建筑林立高耸，街道宽阔，人流密集，远不是那些小城小镇可比的。
几人放在启灵大陆中都是顶尖的存在，而在这硕大的归兰城中，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