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晚，沈绝没能跟池舟‘聊聊’。
因为，池舟没回家。
沈绝从天黑等到天明，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看着窗外初升起来，晃眼的太阳光，沈绝心里一阵悲凉。
他不顾自己一夜没睡精神不济，直接驱车疾驰到天宫。
好在天宫的人都已经眼熟他，很快，他就在某个包厢里找到了烂醉如泥的池舟。
他身边还横七竖八躺着很多人。
沈绝捏紧拳头，用力压抑住自己的愤怒，走到池舟身边，将他打横抱起，离开这个让人作呕的地方。
带人回到家，沈绝在浴缸放满水后，毫不怜惜地将人扔了进去。
池舟被呛了几口水，迷蒙着睁开眼睛。
“沈绝……？你怎么会在这？”
沈绝冷着一张脸，眼里情绪复杂。“这是我家。”
“哦……是你家。”池舟扶着浴缸边缘，作势要爬出去。“我怎么又回来了？我、我不能待在你家……这是擅闯、呃、民宅。”
沈绝捏住池舟双肩，将他摁回水中。
“是我家，也是你家，你想去哪？”
“去哪？”池舟被问得有些懵，无措地环顾四周。突然间，眼里冒出涟涟泪水，委屈巴巴地说：“我也不知道去哪，我没有家了……我不知道去哪……”
沈绝看见他哭，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真是个混蛋……
竟从未站在池舟的角度上想过问题。
池舟肯定从别的地方得知了自己知道真相的事实，所以才买醉、逃避自己的触碰。
他所有一切不理智的行为，都源自没有安全感。
沈绝，你怎么敢怪他的，敢生气的。
“有家的，有家的。”沈绝着急忙慌地把人搂进怀中安慰。“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家……”
“沈绝……”池舟满头湿发蹭着沈绝的胸膛，边哭边说：“对不起……我是坏蛋，你尽管报复我吧……我绝对不反抗……”
“没关系的宝宝，过去一点儿也不重要，我们因为什么走到一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彼此心意相通，不是吗？”
沈绝轻轻拍打着池舟的背，细声安慰。
池舟咕哝着回了一句“嗯”，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沈绝给他和自己洗好澡，搂着他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日暮时分。
沈绝掀开被子起床，看到池舟正躺在阳台的躺椅上，静静地望着夕阳。
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只剩一层薄薄的金色。
太阳快要彻底下山了。
沈绝走过去握住池舟的手。“什么时候醒来的？”
“刚醒一会儿。”池舟任由他握着，盯着正往下沉的太阳。“我以前觉得喜欢看风景的人都特装逼特矫情，但今天独自看夕阳西下的时候，我心里竟难得有些平静。”
池舟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沈绝眉心一跳，有种说不出来的不祥预感。
他握紧池舟的手。“看风景不重要，有人陪着看才重要……以后所有的风景，我们都一起看，好吗？”
“沈绝。”池舟望向他。“你跟我就，到此为止吧。”
不祥的预感立马应验。
沈绝不可置信：“什么意思？”
池舟露出一个强扯出来的笑容。
“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吧。”
“不可能！”沈绝立马否认。“我不回池家了，你才是小少爷，是池家永远的小少爷。”
比起那个位置，他更在乎池舟。
他渴求成功，但不稀罕被人赋予的成功。
“……沈绝。”池舟轻声唤他。“我这么卑劣的人，不值得你喜欢。”
“值得的。”沈绝声音有些颤抖。“值得的……对我来说，你就是世上顶顶好的那一个。”
“结束吧。”池舟扭过头，不再看他。
沈绝坚决摇头：“我不同意。”
夕阳完全没入地平线，屋内的色调变冷。
池舟带些嘲弄的声音响起：“沈绝，在你还没被认回池家之前，你仍旧只是我养的一只小鸭子，我说结束，即为结束，你没有不同意的权力。”
*
池家小少爷跟养了半年的小白脸掰了，又开始频繁出现在天宫作乐。
这事儿在圈内传得极快，就连在苏城的宋越都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当初是被沈绝弄过去的了，如今听说他被甩，便急急忙忙给池舟发消息告状。
【沈绝这个畜生！狐假虎威的玩意儿！净知道仗你的势欺负别人！踹得好！早看他不顺眼了~】
【池少~你发话把我弄回去呗，我再给你找质量更高的男人，绝对能秒杀沈绝十八条街。】
池舟怏怏地打下几个字：
【你对他还是尊重些好，不然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宋越很快回复：
【切，我尊重他？没了你当靠山，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我刚刚发消息臭骂了他一顿，现在正神清气爽呢！】
池舟：【……】
池舟：【在苏城好好发展吧，别想回来的事了。】
池舟把手机扔到一边，看着台上的男人跳艳舞，却提不起丝毫兴趣。
脑海里全是沈绝那张低声下气恳求的脸。
他在快穿局多年，在任务世界碰到合意的，也只玩弄别人的身体，从不玩弄感情……
这回却超了底线，在沈绝身上破例。
就想欺负他，看他为自己痛苦、难堪。
看他捧起一颗真挚的心，任由自己践踏。
这种感觉……
真是让他爽到灵魂都在颤栗。
“池少~”有人扭着腰坐到池舟身边，挽上他的胳膊。“我能伺候伺候您吗？”
池舟懒洋洋地拒绝：“滚。”
“我嘴巴很厉害的。”那人摸上池舟的裤腰带作势要解。“保证让您满意。”
“哦。”池舟并未阻拦，只是笑嘻嘻地说：“不能让我满意的话，割烂你的舌头哦。”
那人解裤腰带的手一顿。
他只是想借机取悦一下池舟，可没打算搭上自己的工具……
“池舟。”
有人迈步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挡住池舟头顶昏暗的灯光，让他瞬间跌入黑暗。
光听声音，他就知道，是沈绝来了。
两人已经半个月没见了。
池舟握住身边男人那只想要悄悄退却的手，言简意赅地命令：“伺候。”
那人还有些犹豫，池舟又补充一句：“伺候完我，还可以顺便伺候这位先生，他很大方。”
那人舔舔嘴唇，直接俯身，用嘴去解池舟的裤腰带。
干他们这行的，不在乎什么场合，什么廉耻心，伺候好‘上帝’最为重要。
哪知他嘴还没碰到池舟的衣物，就被人提溜着脖子，扔到了一边。
他疼得龇牙咧嘴，听到站在一边的高大男人说：“爷爷让你回家吃饭，我来接你。”
池舟掀了掀眼皮。“哦……但这不是你破坏我好事的理由，你打算怎么赔？”
“你想让我怎么赔？”沈绝的眼神隐藏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他内里的情绪。
“你……算了，你技术太烂，赔不了。”池舟站起身，率先离开：“走吧，回家。”
沈绝并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停在原地，睨了一眼地上的人。
“他说割你的舌头，可能是吓唬你，但我真的会。”沈绝的眼神阴恻恻。“别让我再看见你出现在他身边。”
那人不胜惶恐。“是、是。”
……
距离沈绝‘认亲仪式’的到来，只剩下一个星期。
这也是两人‘结束’后的首次见面。
沈绝换了辆新车，高调又张扬，倒是符合少爷身份。
池舟坐在他的副驾驶上，手扶着下巴望向窗外。
从一起离开到车上，两人都默契地一言不发。
沈绝连歌也不放一首，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
直到车子到达目的地，池舟解安全带时，沈绝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哥哥。”
池舟没想到他会真叫自己哥哥，反应慢了半拍：“……嗯？”
“你知道吗？我一路上都在想，在这辆车内，究竟要用怎样的姿势顶撞哥哥，才最合适。”
池舟：“……”
神经病！
他向沈绝的胯下瞅去。
行，还真硬了。
池舟：“如果较真一点，大三天的人应该是你，该是我喊你哥哥……但你可以去顶撞池彻和池路。”
沈绝：“……”
沈绝：“你先进去。”
池舟施施然下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去。
沈绝贪恋地嗅着池舟留下的浅香，释放自己。
*
今天这顿饭吃的人并不多，只有老爷子加四个孙子。
池父池母终日不在国内，只忙着享受和挥霍，连亲儿子找回来了，也不舍得打乱自己的旅行计划。
——还好沈绝并不在乎。
他不需要虚伪的亲情。
“彼此都认识了吧？以后多互相照应一下。”池老爷子发话。
池彻和池路都点头称是。
沈绝和池舟却连嘴都没张。
老爷子没管沈绝，低头问坐得离他最近的池舟。“怎么这般闷闷不乐？谁得罪你了？”
池舟瘪着嘴。“多了个人分享爷爷对我的爱，我能高兴嘛。”
池老爷子呵斥他：“小气。”
池舟伸筷夹菜。“我向来小气，爷爷又不是不知道。”
池路惯来不爱看池舟在饭桌上撒娇，直接将话题转移。
“沈绝怎么不说话？”
沈绝紧紧盯着池舟，用眼神将他侵占了个遍。
他云淡风轻地表示：“我只是在想，大哥、二哥都可以在公司业务上照应我……那池舟呢？他能在哪照应我？”
床上吗？
剩下的三个字，沈绝只做出了口型，而未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