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这里……好像有好几块，你要不要挑一挑？”
陆凡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
此言一出，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城主李玄风眼中刚刚燃起的滔天杀意，瞬间被冻结，随后化为了纯粹的、无法理解的茫然。
他身后那两名深不可测的元婴期老供奉，更是如遭雷击，浑身僵硬，道心都险些当场破碎！
几块？
挑一挑？
他把王朝禁物、足以引发灭国之战的“建城令”，当成了什么？路边的大白菜吗？！
而首当其冲的林清雪，更是如坠冰窟。
她那张因激动和决然而泛起红晕的绝美脸庞，瞬间血色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她高举着紫檀木盒，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赌上了身家性命，动用了所有底牌，才从九死一生的黑市渠道里换来的至宝，她以为自己是雪中送炭，是唯一能抓住这次天赐良机的聪明人。
可到头来，在对方眼中，她这番惊天豪赌，竟然……如此可笑？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林清雪的信念，在这一刻，寸寸崩塌。
就在这片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死寂中，陆凡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他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却依旧倔强地举着木盒的女子，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意外。
是的，意外。
不是对那块令牌的意外，而是对这个女人的意外。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林小姐，你的胆识，确实让我有些意外。”
这一句话，让林清雪猛地回过神来，她有些茫然地看向陆凡。
只听陆凡继续用那副淡然的语气说道：
“在场的这么多人里，汲汲营营者有之，心怀鬼胎者有之，愚昧狂热者亦有之。唯有你，看懂了那么一丝皮毛，并且，敢赌上一切。”
他像一个棋手，在点评一个刚刚学会下棋的孩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勇气可嘉。”
这四个字，让林清雪的心神稍稍安定，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然而，陆凡的下一句话，却将她这丝希望，连同她所有的骄傲与算计，彻底碾得粉碎。
“但是，”
陆凡的目光从她手中的木盒上移开，眼神变得平静而深邃，“你的东西，我不能收。你的家族，我也不需要。”
“为什么？！”林清雪失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因为，我开这家店……”
陆凡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从城主，到散修。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浑身一僵，心脏漏跳半拍！
那是一种错觉，仿佛自己从里到外，被瞬间扒光、看透，再无一丝一毫的秘密可言！
“我这家店，就是我的一切。”
“我需要什么，我的店里，就会出现什么。”
他盯着林清雪，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神谕般砸进每个人的脑子里。
“我，即是万物的源头。”“现在，懂了？”
“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我一个念头。”
“它，就会出现在我手上。”
说到这，陆凡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
“说到底，你的格局……小了。”
“小得可笑。”
轰！！！
林清雪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不是雷劈，也不是震惊。
是她整个人的世界观，被这几句话，硬生生砸碎了！
彻底粉碎！
她还在算计着投资、结盟、站队……
人家，自成一界！
她那些引以为傲的商业头脑，那些纵横捭阖的战略眼光……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陆凡似乎懒得再跟她废话。
也为了让这场闹剧，快点收场。
他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至于那个什么建城令嘛……”
随着他的话音，店铺之内，光华一闪。
一座全新的白玉货架，凭空出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位置。
货架顶端，龙飞凤舞地写着五个大字——【特殊建筑图纸】。
而在货架之上，三道璀璨的光团，正静静地悬浮着。
每一个光团之中，都包裹着一枚古朴的令牌！
第一枚，通体燃烧着地狱般的黑色火焰，散发着霸道绝伦的气息，令牌上书——【万魔不侵之城】！
第二枚，由无尽星光凝聚而成，仿佛一片微缩的宇宙，令牌上书——【九天星辰之城】！
第三枚，则是由冰晶雕琢，寒气四溢，却又蕴含着勃勃生机，令牌上书——【北海玄晶之城】！
三枚“建城令”！
每一枚的气息，都比林清雪手中那块，强大了何止百倍！
而在每一枚令牌的下方，都标注着一个让所有人灵魂出窍的价格——
【售价：无】
这一刻，全场失声。
城主李玄风看着那三枚令牌，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引以为傲的修为，他掌控一城的权势，在这三枚可以随意“出售”的令牌面前，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修士，不是一个势力。
而是一个……神只！
一个可以随意创造规则、颠覆世界的，未知的存在！
“扑通！”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青石城最高的主宰者，城主李玄风，
竟然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后对着陆凡，对着那家小小的店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是李某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真神！”
他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嘶哑、颤抖。
“青石城愿永世尊奉前辈号令，但求前辈……能为城中百万生灵，留一条活路！”
他彻底臣服了。
面对这种已经超脱理解范畴的力量，任何反抗，都是自取其辱！
看着跪伏在地的城主，看着失魂落魄的林清雪，再看看周围那一张张如同见了鬼的脸。
陆凡，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游戏，好像结束得太快了。
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挥了挥手，那座展示着三枚建城令的白玉货架，瞬间消失无踪。
“真没意思。”
他转身，一边往店里走，一边懒洋洋地说道：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城，我暂时不建了，太麻烦。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吱呀”一声，店门缓缓关闭。
只留下门外，跪着的城主，呆立的林清雪，以及一群在风中彻底凌乱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