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国安罪证属实，江城也被带走。
杨蓁一战成名，在海市青少年中有非常重的话语权。
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些闹剧划上句号。
随着工农兵大学开始招生，海市几所学校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
去年，杨娜按照规定下乡去了，杨蓁原本还想再拖些日子，可杨娜不想给妹妹惹麻烦，自己主动去了。
负责下乡工作的专员，和杨蓁认识，给杨娜安排到隔壁省。
周玲跟车要是经过，杨蓁就会弄些吃食让周玲带给杨娜。
短短几年的时间，原先海市的好些领导，都被下放了。
其中，就有男主谢丞柏的爷爷和爸爸，这两人当初一个是军长，一个是团长，也因为家里祖上的问题，被送到北方开荒改造。
三年前，杨蓁在海市北城弄了个农改场，陆陆续续有人送来，荒地开了一片又一片。
谢丞柏对杨蓁有意见，宁愿和爷爷去北方，也不愿意留在农改场受杨蓁的折磨。
……
这几天是秋收，杨蓁去年改良了一下稻种，今年收成好一点，这几天瞧着要下雨，杨蓁也不敢组织人收割。
今天一早，突然晴空万里，杨蓁赶紧去召集大家伙去收割。
上面下了文件，学生不能闹事之后，杨蓁和李想他们便来了农改场。
“蓁蓁，不好了，我们藏着的东西，被陆定邦发现了。”
杨蓁站在地头里，一听这话，扔了镰刀，就往牛棚那边跑。
第一年的时候，好些人盯着这个农改场，牛棚便是弄来给农改场的人住的。
今年下半年来，农改场靠着这些粮食和蔬菜，跟瓦窑场那边换了点砖瓦，用山上的土泥和着米汤，弄了土砖，盖了几排平房给农场俩里的的人住。
牛棚那边就被用来养牲口，这三年，杨蓁他们藏下的书籍，也放在那边。
可眼下，竟然被人发现了。
见杨蓁和李想冲进来，陆定邦已经把油布盖好，装作没事人一样。
“有人举报你们藏这些东西，赶紧想办法弄走，调查的人很快就来了。”
江国安被抓之后，海市配合上面三结合的政策，成立了新的领导班子，陆定邦是军人，也是这个领导班子的一员。
杨蓁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杨蓁，你们是有胆识的孩子，有时候一定要小心身边的人。”
杨蓁和李想对视一眼，当即明白陆定邦是什么意思了。
“谢谢陆主任，我们知道了。”
陆定邦摆摆手，走出了牛棚，和秘书在农改场转了一圈，才回去。
“杨蓁，那些书怎么办？”李想问道。
“你先去查查，是谁走漏了消息，从我们身边的人查，明天不是有车送粮食出去，把这些书送到废品站去。”
李想：“废品站不错，吴老三和我们也熟。”
……
身边的内鬼一直没有找到，倒是调查专员带着人上门了。
“杨蓁，我们接到举报，你在劳改场藏了很多书？”
杨蓁故作震惊，“这怎么可能？你们随便去找，要是能找到一本书，我给吃了。”
调查专员姓黄，审问完杨蓁之后，迟迟不说话，似乎在拖延时间。
直到下午的时候，才吩咐手下的人去搜。
整个牛棚翻了个底朝天，还真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黄专员，你看，我们真的没藏什么书，肯定是有人诬陷我。”杨蓁说道。
“牛棚没有，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你们几个去那边搜搜看。”
杨蓁顺着黄君翊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触及殷文乐探头探头，又心虚又慌乱的脸。
见杨蓁神情微变，黄君翊目的也达到了。
当年，她妹妹是一中的老师，他还在战场，是杨蓁救了她，如今也算是偿还一份恩情了。
折腾了一天，整个农改场人心惶惶，没有找到东西，黄君翊连夜带着人回去了。
杨蓁找来了李想，让他去查殷文乐。
……
九月底，农改场的稻谷晒得差不多了，杨蓁去附近的生产队地借来了几个打谷机。
“蓁蓁，陆主任让你去找他一趟，你赶紧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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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工农兵大学就要开学了，路顶板想着还得把推荐人员名单定下来。
刚好班子里好几个人，都推荐杨蓁，陆定邦觉得非常合适，便按照程序找杨蓁谈话。
之前那些书，杨蓁处理得很好，这样胆子大还聪明的人，是该好好培养。
“陆主任，要是能上工农兵大学，我当然求之不得啊！”
“那就行，黄组长也推荐你，说你合适。”
杨蓁：“谢谢陆主任，还有一件事，我听说咱们海市一拖厂生产出了第一批拖拉机，能不能给我们农改场一个试用名额，我们地多，真的特别需要。”
陆定邦笑了笑，“你消息倒是灵通，名额可以给你们，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有一批老专家下放到海市，放在你们农改场，我才放心。”
杨蓁一听这话里‘老专家’几个字，就知道陆定邦是什么意思了。
自从陆定邦从农改场回来之后，杨蓁和他似乎建立起了某种默契。
“主任，人交给我，你放心。但你给我拖几天时间，我们要提前安排一下。”
陆定邦听懂了，杨蓁身边的内鬼，他们还没处理好。
“好，你也尽快。”
……
杨蓁被推荐工农兵大学的事情，谁都没告诉，她深知事以密成的道理。
可是，过了几天，杨刚难得从消防队回来，见杨蓁就板着脸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你让给向彤。”
这三年，杨蓁做的事情，基本每一件都在踩钢丝，杨刚自然也有所察觉。
他想跟周玲离婚，又怕被杨蓁报复，又担心杨蓁给他带来杀身之祸，这三年来，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杨蓁仔细想了想，上一次回来，好像还是因为杨娜一直没有下乡，怕惹麻烦，来催促杨娜尽快下乡的。
“我的名额，为什么要给向彤？”
杨刚也升职了，身上也带上了一些上位者的架子，板着脸，还挺唬人。
“向彤的爸爸是烈士，她姐姐是知青优秀代表，她现在是文工团的宣传干事，工作出色，这个名额就应该是她的。”
杨蓁简直是气笑了，“我记得这个名额是排名的，她要是真像是你说的那么优秀，怎么不直接推荐她呢？”
“杨蓁，你能走到今天，全靠当初的江家，向彤跟你不一样，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杨蓁正想说话，屋外李想的声音传来，“杨蓁，急事，赶紧走。”
懒得跟杨刚废话，杨蓁穿上外套，赶紧出门。
杨刚等彻底看不见杨蓁身影之后，从抽屉里翻出纸和笔，准备写一封信给陆主任他们。
“杨蓁，殷文乐好像跟你们家属院的那个向彤在搞对象！”
杨蓁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殷文乐昨天晚上偷了一袋新谷给向彤，还有腊肉，盯着他的人看见的。”
杨蓁：“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吗？”
“暂时没有发现，但是我刚遇到那天来农改场黄专员的秘书，他给了我一个信封，说是让我交给你。”
杨蓁打开信封，里面正是一封举报杨蓁的信。
“竟然不是举报农改场，而是举报你的。”李想有些讶异。
“这是向彤的笔迹！”说着，杨蓁突然想到刚才杨刚跟她说的话，她似乎明白向彤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了。
可是，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她都是前不久才知道，向彤竟然比她还先知道？
“如果这是向彤的笔迹，那她知道你的事情还挺多的。”
“我们去见见殷文乐，不管如何，听听他怎么说。”
……
殷文乐从黄专员来农改场搜查之后，这段时间心里都不平静。
现在直面杨蓁和李想，倒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是我跟向彤说了我们藏书的事情，是我的错，你们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杨蓁到现在都还记得，初见殷文乐的时候，那种浑身散发出来的少年正义凛然之气，像是要将一切黑暗灼烧一样。
可现在，似乎忘记了这一份坚持是为了什么？
李想是最生气，一拳打在殷文乐脸上，“要是那些书籍暴露了，我们死了就死了，农场那些人，是我们国家的财富，那些书也是，是瑰宝，只要这段晦暗的时间过去了，我们一定会迎来光明。”
“你知道你干了多大的蠢事吗？”
殷文乐蹲在地上，捂着脸好像十分痛苦。
“向彤那封举报信，你知道吗？”杨蓁一针见血地问道。
殷文乐抬起头，眼神黯淡下来，没有回答杨蓁的话。
李想没想到，这个混蛋竟然这么过分，刚想上手打人，就被杨蓁给拦住了。
“你喜欢向彤？为了那可笑的情爱，放弃了自己的初心？”
殷文乐看着杨蓁，眼神有些缱绻，内心却又极度痛苦，和向彤认识之后，他总能在向彤脸上，看到杨蓁的影子。
杨蓁像太阳一样，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可向彤不一样，像是一个糯米团子，会跟你撒娇，会哄着你，也会关心你。
后来这份特殊的关注，变了味道，向彤说也喜欢他的时候，殷文乐觉得这个世界都亮了。
“对不起，杨蓁，那封举报信，我知道，但我想着，你应该能应付的。”
杨蓁跟陆定邦关系还可以，不会有事的。
“如果，我身上没有担着这么多人的生死，我可以原谅你的背叛，但是现在不可以。”
杨蓁说完，从空间拿出一把匕首，一刀扎进殷文乐的心脏，“作为对你的补偿，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会给你请功。”
殷文乐没想到杨蓁会这么狠，死不瞑目的盯着杨蓁。
等殷文乐咽气之后，杨蓁拔出匕首擦干血迹，转头正想敲打李想一句，就见对方眼神炙热盯着她。
“怎么？觉得我残忍了？”
李想慌不迭地摇头，摆手，“不，不是，你很有魄力，我们赌不起。”
“从海市到康城时常有山匪出没，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李想：“放心，我完全明白，我让哥哥弄死几个山匪，就说是殷文乐干的。”
“嗯，这几天从首都来一批人，我留下来安排，你出去小心一点。”
……
杨蓁让人给陆定邦送了消息，一个星期后，几辆牛车拉着二十多人来到了农改场。
看样子，这些人应该就是上辈子被江国安弄死的军事科学家了。
王元也几人从踏上车，一路辗转走到海市，眼神越发空洞。
杨蓁心里叹了口气，朝谭老师使了眼色，带他们去住的地方。
按照惯例，肯定还有特派员跟着他们一起来，这几月要是让这些人日子太好过，才是害了他们。
谭老师也熟悉流程，给这些人安排的都是又脏又累的活。
忙碌了半个月，杨蓁回到家，想着把肉票和一些腊肉带回去，月底妈妈跟的那趟车，正好到杨娜那边，可以把东西给她。
刚进家属院，就见好几个人和向彤站在院子里。
向彤穿着一身掐腰格子连衣裙，编着两个辫子，看着可爱又充满活力。
见到杨蓁进来，向彤走过来，高高兴兴地说道：“蓁蓁，我下个月就要去工农兵大学了，你会恭喜我的对吗？”
杨蓁眼神一变，“你说什么？”
向彤知道内幕，眼含挑衅地又重复了一遍，“我下个月就要去工农兵大学了。”
“是要好好恭喜你。”
说完，杨蓁和几个婶子打了招呼，就回家去了。
杨蓁倒不是多想去这个大学，只是去了，能做的事情会更多的。
想了想，杨蓁还是决定去问问陆定邦。
……
“不是你让你爸爸来说，向彤是烈士的子女，是文工团优秀的宣传干事，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她的吗？”陆定邦也觉得奇怪，说着，就拿出一封信，递给杨蓁。
杨蓁翻开，这信函是仿照她笔迹写的，甚至连签名都是。
见杨蓁神色不对，陆定邦问道，“这不是你写的？”
“是我爸写的，仿照了我的笔迹。”
陆定邦是军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你说这是你父亲写的？他为什么这么做？”
杨蓁正想说话的时候，陆定邦的秘书敲门进来，“陆主任，消防队大队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