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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许优一直在妈妈的店里帮忙。临近年底,店里忙得焦头烂额。

康恺打过几次电话,都是许优忙忙碌碌几句话对付过去。

春节假期,许家母女闭店去了云南。

再回来,许优以要考研为由,推掉了所有的模特邀约。

在云南期间,她跟妈妈商讨过。妈妈说,在做抉择的时候,问问自己的心,你到底希望自己是怎样的?

她几乎没怎么思量,就选择了服装设计。

人生,本来就是一路做着选择题。爱情也一样。

许多年后,同为成功人士的康恺和许优相遇,问起当年为什么放弃那段感情。

许优笑得温和又坦荡:“因为我们不合适。”

是的,她只做选择,不订正错题。别人的人生观,她没兴趣参与矫正。

......

这个千禧年的春节,钱呈也回了苏城,因为刘纭从英国回来了。

刘纭这次是回来处理国内的房产。

刘家两老已过世多年,兄妹俩也移民国外,家里的老房子是时候做处理了。

“小呈,我跟舅舅已经把很多手续都处理好了,等春节过后上班,咱们就去把这两套房子过户到你名下。”

刘纭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儿子,又忍不住湿了眼眶。

“妈,我有钱也有房子,爷爷给我留了家产。你们把房子卖了吧,钱你和舅舅留着养老。”

钱呈知道,这是妈妈在努力弥补对自己的亏欠。

刘纭擦擦眼角,语气坚定地说:“小呈,这是你应得的。我跟舅舅在国外发展得都很好,养老你不用操心。”

“这两套房子现在算是老破小,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你先出租着,等着拆迁,或者合适的时候再做处理。”

钱呈轻轻握住刘纭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没再说话。

母子二人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苏城绚烂的人间烟火。

“小呈,有时间就去英国走一走,妈妈真的很想你。”

......

钱家的除夕夜却有些不太平。

钱庭轩拧着眉毛看着满桌丰盛的年夜饭,没有一点胃口。

钱呈这个臭小子,竟然除夕夜住在酒店不回家。

王雅苑站起身,给钱庭轩盛了一碗鸡汤:

“庭轩,喝点鸡汤暖暖胃。今天除夕夜,咱们不提那些,一家人要开开心心的,明年才会更好呀。”

听着王雅苑温婉的声音,钱庭轩就着她的手喝了口鸡汤,心里熨帖了些。

王雅苑示意钱明和林静举起酒杯,对着钱庭轩说:

“庭轩,我跟孩子们敬你一杯,感谢你为我们这个家遮风挡雨,让我们能生活在蜜罐里。你辛苦啦,祝我们的大家长岁月长欢愉,万事皆胜意。”

钱明和林静附和着举杯,一时间屋里热闹起来。

钱庭轩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心里感觉热乎起来。

这么多年了,雅苑永远这么知情知意温婉大度,幸亏有她。

当年,错过雅苑跟刘纭结合,就是那个年代的错误,还好及时纠正回来了。

......

大年初一,钱家老宅里,钱呈和叔叔婶婶一边聊天一边忙碌着。

每年这一天,钱家两兄弟都要回老宅祭祖,每次都是叔叔婶婶老早过来准备。

叔叔一家,是爷爷奶奶去世后,他在钱家仅剩的一点温暖了。

爷爷有两个儿子。

老大钱庭轩,现在是苏城大学的历史学教授,海苏文化圈名人。

老二钱庭州一直帮着爷爷打理制扇作坊,爷爷去世后发展成工艺制扇厂,这几年渐成规模。

堂弟堂妹跑进来,婶婶带着三个小辈进屋准备饭菜。

日上三竿,钱庭轩一家姗姗来迟。

两兄弟带着钱呈和堂弟钱兴站在祭桌前,按照爷爷传承下来的流程开始祭祖。

钱明站在王雅苑身边,嘴里轻声嘟囔着:“又没我什么事,干嘛要我来。”

王雅苑眼刀子刮过去,钱明悻悻闭了嘴。

堂屋的饭桌前,满满当当一大桌人围坐。

钱呈坐在钱兴和钱轶中间,三人聊得火热。他们年龄相当,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自是与众不同。

“叫钱怡不挺好吗?怎么改成钱轶了,这名字看起来怪铿锵有力的。”

“大哥,你不损我就不会说话是吧。”

钱轶在钱呈胳膊上拧了一下,顺便一个眼刀子甩给了笑趴下的钱兴。

“哈哈,小轶,你二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别欺负他。”钱明语气亲热地想融入他们。

钱轶脸色转淡:“小明哥,大哥二哥这称呼固定二十多年,改不掉了,见谅。”

钱明脸色变得很难看。

王雅苑赶紧拿起筷子招呼:“怎么样都行,就是个称呼而已,大家吃饭。”

钱庭轩想立规矩的话到了嘴边,看看一脸漠然的钱呈,还是压了压脾气,放平语气说:

“小呈,晚上回家住吧,过年住酒店像什么样子。”

钱呈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说道:“不了,我陪我妈住着挺好。”

眼见钱庭轩愤怒起来,钱庭州赶紧举起酒杯招呼大家喝酒,想岔开话题。

钱庭轩却不领情,语气严厉地开始训斥:

“五年没回来了,回来也不回家不露面,谁家会有这样的不肖子孙,说出去让人笑话。”

不肖子孙四个字激怒了钱呈,他眉毛立起,犀利的眼神射向钱庭轩:

“五年?你记错了,是将近六年。五年前我出车祸差点没命,你知道吗?”

钱庭州一下子冲过来,拉起钱呈浑身打量:

“伤哪里了?要不要紧?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家里说,我去京州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钱呈安慰地拍拍叔叔,搂着肩膀把他送回座位,一直安慰说自己都好了。

旁边被忽视的钱庭轩脸色有些尴尬,咳嗽一声说:“都这么多年了,肯定没事了。”

钱呈冷笑看他一眼:“是啊,吉人自有天相,苏总救了我,还给我输了血。”

他瞥一眼钱明,继续说着:

“钱教授,你知道吗?我受伤的时候,牛小明就在我身边。他肯定没跟你说过他扔下我跑了。”

钱明跳起来,指着钱呈大喊:“你血口喷人。”

钱呈斜眼看着他:“哦?那年夏天你没去京州找我?没恳求威胁我别联系林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