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没藏赤地一时觉得有些为难。
他不怀疑对方的决心,只是一把岁数了,才学习统兵打仗的本事,是否还来得及?
要知道,自古以来凡为将者,无一不是童子功从小学起,经过十数年培养,加之在军队中历练打磨,才算略有小成。而后,再从无数次实战中汲取经验,总结得失,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统军人选。
至于半路出家,终获大成的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只不过其数量较之前者,简直是凤毛麟角。
“还望主子给奴才一个机会!”
此时,跪在地上的富林再次出声,语气中充满了乞求意味。
没藏赤地就这么直直盯着对方,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哎!也罢!就遂了你的心愿!”
富林惊喜莫名,抬起头眼神热切的看着对方:“主子,真的吗?”
“好了!好了!先起来说话!”
没藏赤地上前将对方扶起:“这样吧,你好歹是我国相府出去的,也别从兵卒做起了!我先把你放在拓跋鹰的手下当一名偏将,平时再安排人教你些兵法。至于能不能有所成就,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主子放心,哪怕是豁出奴才这条命去,也不能辜负了主子的期望。”
富林眼神坚定,言语真挚,倒是让没藏赤地对其有了些许期待。
恰在此时,门外管家来报,说是礼部尚书,飞龙使,枢密使登门求见,说是为了出使宋国的事情。
不等没藏赤地吩咐,富林就抢先告辞:“主子,奴才告退。”
“嗯,等我安排妥当,会让人去知会你的。”没藏赤地又拍了拍对方肩膀以示鼓励。
“谢主子!”
富林行了一礼,倒退着出了书房。
他才来到院子里就看见正在等候接见的几位,忙低下头快步离开。
其他几人倒没什么,飞龙使李崇仁出于职业习惯,不禁多看了对方几眼。只见其面相丑陋举止猥琐,心下对没藏赤地就起了几分轻视的心思。
这么个粗汉都能出入国相书房,可见朝中风气坏到何种地步。
李崇仁在心里暗自摇头。
稍后,几人就来到书房各自见礼落座。
礼部尚书拿出一份公文交到没藏赤地手里:“相公,这是下官草拟的使团名单,还请过目。”
“嗯!”
没藏赤地伸手接过,就轻声说道:“几位稍坐,等本官看了名单再详谈。”
“相公请便。”三人齐齐应声。
可当没藏赤地展开名单,见到排在第一的竟然是一个叫李富甲的陌生名字,再往下看才知道是飞龙使李崇仁的化名,不禁疑惑看向对方。
“飞龙使,本官不是说遣个统领吗?你怎么……?”
李崇仁对此早有准备:“回相公的话,自前几日下官听了相公的训诫后,内心深感自责,思来想去还是亲自去一趟宋国的好。一来,沿途能打探宋国的边防守备。二来嘛,这几年东京城的秘谍,总是莫名被人暗杀,数量已经多大百人之巨。下官打算亲自走上一遭,查探其中缘由所在。否则,再任事态发展下去,飞龙院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暗杀?百人?”
没藏赤地听到这个数字深受震撼。
李崇仁适时展现出悲痛神情:“是啊!相公,飞龙院总共才多少探子,能被派驻敌国京城的,又有哪个是泛泛之辈。下官此次过去,就是抱着查明凶手的心思去的。不管他是皇城司的,还是北辽的,下官定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什么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此时的李崇仁就是。他哪里是去找什么凶手报仇,其实心中另有打算。
自诩洞察一切的没藏赤地,偏偏就看不出来,甚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使君,既然已经有了决定,本官也不好横加阻拦。只盼你注意自身安全,莫要有什么闪失才好。”
“下官多谢相公关心,一定谨记在心。”
李崇仁一脸正色的拱了拱手。
接下来,没藏赤地再没对名单上的人员提出质疑,只是向三人又叮嘱了几句。尤其是此次出使的主角礼部,让尚书传话给使者,宋国违背盟约在先,必须做出相应赔偿。
随后,还当着其他两人的面,给了枢密使赵恬一枚腰牌,让其转交给护送使团出使的将军,并告知若是发现有人借出使之机私通宋人,有先斩后奏之权。
李崇仁闻言,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行事需更加谨慎,万万不能被人抓了把柄。
几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这才起身告辞。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没藏赤地把枢密使赵恬留了下来。让其知会拓跋鹰一声,近几日会派人到其手下当差。
赵恬对此自然是欣然答应,甚至看不出一点抵触情绪。
等在跨院生活的富林收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他草草收拾了行装,又带足了银票,就辞别没藏赤地去了军营报到。
只是他到了军营以后,就一改之前的样子,更是没有刻苦学习阵法的意思,而是动用钞能力,经常请诸位同袍出去饮酒作乐。
富林仅凭借这一招,就在短时间内混的如鱼得水,甚至连对其抱有戒心,生怕其顶替自己的拓跋鹰,都被对方拉拢,与富林称兄道弟。
当然,富林的一番表现,没藏赤地并不知情。这全仰赖他有着国相府的背景,没有人会不知趣的在国相面前打小报告。
在富林拉拢军方人物的同时,到河南府查案的小郡主曹宇婷,已经回到了东京城。她在离开前,还利用吴宇在皇城司的权利,向边关一带的皇城司衙门发去公文,让各个关卡严防死守,阻止一个相貌丑陋的汉子离开大宋。
“见过司使!”
曹宇婷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回到东京城后,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跟随吴宇来到皇城司拜见老太监。
她刚一进门,就恭恭敬敬的向对方行礼,完全没了往日的从容随意。
老太监坐在书案后面盯了对方良久,终于千般情绪化为一声长叹:“哎!罢了,罢了!”
说着,才起身迎了过去:“贵人,事情经过咱家已经知晓,还是说说如何解决吧。”
“我……。”曹宇婷一时语塞。
此时的她已经心乱如麻,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叫阿丑的,又岂是一件简单事情。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疾步走进值房,在司使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太监精神大震:“贵人,那人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