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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时之间,她突然不知道从哪说起,说些什么,好像此刻所有话语都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

她只是哭,这一刻,她突然好想好想抱抱爹爹…

沈容珺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慈祥道:“念儿,你可知道,爹爹为何要在府中种桃树吗?”

小沈念压下满心的凄然和迷茫,点点头,凡间两世,爹爹说的话好像就在她耳边,她想说话,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她的爹爹说,在皇城名门世家的女儿周岁礼都会埋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若是男儿周岁礼,院中会种桃花树,但是因为沈念独爱桃花,所以爹爹不只埋了女儿红,也种了桃花树。

她的爹爹会说念儿,每个小姑娘都是应该是要被好好被呵护被疼爱的花儿,他说他相信她总会迎来最明媚的绽放。

她的爹爹会说念儿,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害怕,无论在哪里,她的爹爹会护她一世,逝世的娘亲也会保佑她平安。

只见沈容珺,万分慈爱道:“爹爹知道念儿如今身不由己,不管在什么地方,你一定要护好自己,我沈容珺的女儿不可以让旁人欺负…”

沈丞相的眼眶红红的,他绕过桌案来想要牵闺女的手又颤颤默默地收了回去,沈念一把抓住了爹爹想收回去的手,朝他又哭又笑。

沈容珺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头,一脸慈爱地回忆道:“记得你出生的那天,我们家啊突然天降异象,满院都是鸟鸣,满院的花都开了…后来还是永宁寺的住持给你赐名沈念。”

沈容珺依稀记得,他当时连问住持名念,有何出处寓意?

那住持阿弥陀佛一声,解释道:“菩萨不尔,自有挂念,常念知足。”

“安贫守道,唯慧是业,愿贵女此后平安顺遂,福气延绵,喜乐万年…”

“爹爹,一直知道总有这么一天的,闺女,爹爹多谢…多谢念儿愿意来做我们家的女儿…”沈容珺苍老的脸,满眼是泪。

“爹爹…”小沈念终于扑到她爹爹的怀里,父女俩早已泣不成声。

沈容珺抱着自己的闺女,他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嘴一撇又红了眼眶:“念儿啊,爹爹只有一个心愿…”

“爹爹不想忘记…不想忘记你,闺女你可不能来见爹爹…就要走了爹爹的记忆啊,你娘亲也不愿意的…”

“说书的都这么说的,你从小就胳膊肘往外拐,爹爹有多少银票都不够你仗义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回来收爹爹的记忆的…”沈容珺他忍不住又碎碎念。

小沈念哭着哭着就笑了,她抿着嘴委屈地说:“爹爹,我现在很乖的,我就是回来看看你,我就是实在太想爹爹了…”

沈容珺看着自己闺女,心里的父爱泛起:“当年有你的时候,你娘因为征战多年身子骨不太好了,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此生还会有个女儿…”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爹爹总觉得一定是上天看见你娘太想要个女儿了,所以这才派了你来,圆了我们的念想…”

“是爹爹娘亲福薄,让念儿短短的一生,最终还是没能圆满了我们一世的父女缘分…”

“不是…爹爹…明明是念儿不孝…”父女俩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小沈念此刻的脑海里全是爹爹陪她写书法、陪她在院中喝茶,娘亲和哥哥在耍红缨枪、还有爹爹背着她哄着她的画面…

想她为了仗义总是往外跑,她的爹爹都要把心操碎了,她万分内疚地说:“爹爹…是女儿不孝…是我对不起你…”

“傻闺女,父女之间哪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沈容珺红了眼眶地说。

“明明是爹爹占了你的便宜,回去吧孩子…去吧…爹爹知道你不属于这里…”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急急地出现在门口,小沈念转身就看到了姑姑沈青岚。

那个给她立规矩的姑姑,那个逼她当她棋子的姑姑,却也是在深宫里蹉跎一生,抱恨一生的姑姑。

听说是爹爹用免死金牌给她求的情,是景姝通知姑姑念儿回来了。

沈青岚终于颤颤巍巍地赶来,只见她一身素衣,她站在门口迟疑了会,见眼前的小姑娘不带迟疑地朝她喊了声:“姑姑…”

一声姑姑,让沈青岚红了眼眶,走到她的面前,她抬手轻抚了念儿的头发,眼眸带泪地问她:“念儿,你…你还好吗?”

小沈念她也不知道为何她的眼泪一直掉:“姑姑,我一切都好…你也要好好的…”

沈青岚红了眼眶,宽慰地笑道:“走吧,走吧,姑姑知道念儿啊,早晚要飞出宫墙去…”

眼见时间不多了,小沈念起身,她眼泪肆意地向沈容珺和沈青岚行了三叩大礼:“沈念在此拜别爹爹和姑姑,愿爹爹姑姑保重身体…”

她忍了又忍,看了看爹爹背过去颤颤巍巍的身体,她起身走出几步,又听姑姑朝她喊:“念儿,你…你恨姑姑吗?”

沈青岚她眉眼带泪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朝她笑道:“姑姑,念儿从来没有恨过您。”

“念儿,姑姑现在就住在离丞相府很近的太妃府,你…你若是回皇城,会来看姑姑吗?“姑姑她低声地问。

小沈念想着她应当是不知何时是归期了,但看到爹爹姑姑殷切的眼神,她答道:“我会回来看爹爹和姑姑的…”

沈青岚她颤抖着手,低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隔了千年的惦念,在时空幻境中重聚,沈念在此刻才真正明白亲情的意义,她历经凡间两世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