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她从未问出口，甚至不敢问。
她怕答案太清楚，又怕答案不够清晰。
清澜静静地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眼神微微颤动，目光落在那串彩玉耳坠上良久良久。
许久之后，她才轻轻收回视线，悄无声息地走向庭院深处。
门扉轻掩，沉木静闭，外界的风声也被阻隔在门后。
她走入庭中，只听得泉水淙淙，微风掠过树梢，枝头繁花如雨坠落。
那是一株繁盛的碧华仙木，花开正浓，落英满地。
清澜没有去拂袖掸落，而是缓缓坐在石阶之上，任花瓣落满发梢、肩头与衣襟。
她抬起头，望向不远处那片如幻的山影与水波，眼神怔怔。
“我明白……我一直明白。”
可就算明白，又如何能平心静气？
她不是心思复杂之人，跟随许凌至今，她心底的敬仰、依赖、甚至隐隐生出的情意，早已根植心底。
可她明白那是自己的奢望，而非他要承担的责任。
他是那样的人，身后有千山万水，他的脚步踏碎星辰，他的目光远胜群雄。
他终究不是谁的归宿，而是天地法则之敌、大道混沌之主角。
于是她笑了，低头轻笑，笑容温柔，却隐隐带着几分倦意。
“那便暂且就这样吧。”她自言自语。
花瓣落下，映着她清秀的面容，仿佛为她染上一层柔光。
她静静地坐着，任思绪如泉涌一般在心中泛起，最终却只化作一片沉默。
清澜安全地安顿在仙府之后，许凌没有浪费任何时间。
他发动了时空道韵融合虚空之门神通，身影模糊成一道星光，撕裂了无尽的虚空。
穿越亿界，他来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奇迹境界——神秘铸造境界，刑鉄的锻造世界。
玄铸境是一个人造奇迹，星海中一颗璀璨的宝石，闪耀着创造的光芒。
与山川交织的自然世界不同，这个领域是一幅由漂浮的金属岛屿组成的挂毯，每个岛屿都跳动着锻造法则。
巨大的堡垒、高耸的熔炉、巨大的锤子和错综复杂的阵尖塔和谐地矗立着，它们的表面蚀刻着古老的符文，闪耀着混沌的精神魅力。
能量脉络像熔化的河流一样蜿蜒穿过虚空，将岛屿连接成一张辐射之网。
空气中嗡嗡作响，传来看不见的铁砧的叮当声、天界火焰的咆哮，以及创世的嗡嗡声，彷佛这个境域本身就是一座由神圣工匠打造的活熔炉。
境界的心脏矗立着创世天炉，一座万丈高的巨大建筑，它的嘴巴吞噬着日月的光辉。
炉中喷出金黑色的火焰，融合了三足金鸦血精和万年玄矿之火，每一次喷发都以类似于神灵心跳的雷鸣般的脉搏震撼虚空。
无数灵宝环绕着熔炉——剑、枪、坩埚、宝塔——每一座都散发着神圣的光芒，交织成一个宏伟的阵法，守护着境界的核心。
许凌以神隐之法和万象如意妙法隐藏了自身存在，他的气息与虚空无缝融合。
随着境界的提升，他的混沌道体对变化妙法的掌握使他几乎无法被外人识破。
盘旋在星海中，他激活了破妄神瞳，星光熠熠的目光刺穿了这个奇妙铸造界域的内核。
“多么美好的世界！”
他喃喃自语，带着一丝敬畏和敬意。
“将锻造艺术提升到如此极致......这不再是单纯的制作，而是创造一个世界。”
他回想起了刑鉄在高维村的日子，在那里，这位铁匠无与伦比的技艺甚至让许凌的宗师锻造实力都感到自愧不如。
刑鉄的慷慨也让他很是意外，随意便将锻灵秘法以及高阶灵宝赠送。
若论豪爽大气，许公子所遇之人他就属他无可挑剔。
果然能够在仙帝云集的高维村庄崭露头角之辈，自身成就肯定不差，这个硬核的铸造世界，足以体现其真正的天赋与能力。
战场中心，刑鉄状若天神，身形高达千丈，披挂重铸战甲，浑身缠绕金铁纹路，宛如铸造之神降世。
他的力量道韵如山海怒潮，气息直逼道尊之境，震慑星域。
他举起一柄赤金重锤——“开天锤”，以九星陨铁为芯、四象圣骨为脉、天火炼魂三千昼夜打造，锤身铭刻混沌道纹，散发毁灭威能。
他一锤挥出，虚空轰然碎裂，锤光如星辰炸裂，数十头域外天魔哀嚎，化为齑粉。
一头虚空神怪的手臂被生生轰断，混沌灰雾弥漫。
刑鉄身旁，三足金乌显露真身，展翅遮天，羽翼如烈阳，爪牙如神兵，赤焰道韵如星河倾泻，威势直逼仙帝巅峰。
它曾是刑鉄的烧火神兽，忠心耿耿，此刻化作万丈火海，抵挡无数域外天魔的围攻。
金乌振翅，赤焰焚天，天魔魂力被烧尽，化为灰烬。
它长鸣一声，爪光撕裂虚空，硬撼一头神怪的混沌领域，火焰与混沌交织，星域震颤。
许凌目光微动，摸着下巴低声道：“这头金乌，倒是好宝贝。当初就想揍刑鉄一顿抢过来，可惜后来太熟，下不了手。”
当时他是在想天凤御火诀与金乌的赤焰法则契合，若能收服，战力可再上一层。
如今，虽说这头三足金乌对提升战力已经可有可无，但作为坐骑收服，也同样具有价值。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锁定刑鉄的对手——来自虚无之地的神怪大军。
许公子的前任老大，带着他吃香喝辣数十年的神怪首领，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与四大道尊大战发生了什么意外，眼前的神怪首领虽说气息依旧，但形态却改变了不少。
它如今更像是一尊宛如天地初开时从“无”中生出的古老怪物，矗立于三域交汇之处，身高万丈。
九首仰天嘶吼，其体态非金非木、非火非水，更非人间所能定义的“五行生灵”。
它没有真正的“躯壳”，所呈现出的“身躯”，只是一种多维空间的投影，一种由无数虚数粒子、因果残响和意志碎片构筑出的“存在状态”。
每一颗头颅，仿佛都是一尊独立的恐怖意志，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本源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