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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时候,雷古勒斯的手还在抖。

自从五年级后他已经很少再有这样紧张的时候,第一次杀人后他崩溃了一整晚,再重新出现时他依旧是高傲的布莱克少爷,是比西里斯“更好的布莱克”。

可他唯独没想到会再看到梅林。

还是在那种地方、那种情况下。

从他真正成为一个食死徒后,他就觉得好像精神分裂了一样。一方面他为能够替黑魔王效力感到自豪、也为终于能给布莱克家带来实际利益感到开心;另一方面他始终无法用出索命咒,哪怕在他亲手杀过人之后。

“我想不明白。”贝拉非常奇怪,“你怎么会用不出索命咒?”说着她随手一挥,整个屋内顿时绿光大盛,旁边奄奄一息的巫师当场殒命,贝拉甚至没有多看尸体一眼。

“可能是我的能力还不够吧。”他强忍着不适,屋内的血腥味实在太重了,雷古勒斯甚至不能正常呼吸。

自从见过贝拉折磨人的样子后,他每次和这位堂姐说话时就会莫名感到慌张——没有人比贝拉更对伏地魔忠心耿耿,他总觉得要是被看出产生过的质疑,哪怕对着他这个堂弟贝拉也会毫不犹豫动手。

“你可比西里斯那个纯血统叛徒强多了!”一提到西里斯贝拉的嗓音就变得尖锐起来,“那个该死的叛徒,竟然在这种时候公然叛逃出布莱克家!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雷古勒斯没有开口,他知道贝拉现在只是想将西里斯骂一顿,并没有要听他评价的意思。正如他想的那样,贝拉从西里斯说到安多米达,刚去世的阿尔法德也没有逃过。他在这里以一个乖巧堂弟的身份听了半个小时后,贝拉才满意地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去做任务。

他这才得以离开。

那个时候雷古勒斯要是知道会遇到梅林,可能他会选择继续听贝拉说上几个小时——但一切没有如果,在他看到那名傲罗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根新魔杖时,条件反射的,他已经一把将刀刺进了傲罗的心口。

下一刻,前所未有的钻心剧痛让他浑身痉挛,他痛得跌倒在地,额上大片冷汗溢出,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神经像是被胡乱拧成乱麻。

他知道这是钻心剜骨,在疼痛深入骨髓的那刻,他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是谁在袭击他”,而是“钻心咒用在身上原来是这种感觉”。

倒在地上那刻,一个人从他身前经过,他想要起身,却因为疼痛动弹不得。在猛地咬了舌尖后,他拿起魔杖对准眼前的人,下一刻,那个人躲开他的攻击,也被他撕毁了兜帽上沿。

“雷古勒斯?”

被其他食死徒解咒后,雷古勒斯逃一般离开了据点。

可惜家也不能让他暂时逃避,在他打开门时听到屋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他那几乎不怎么能在家中见到的父亲奥赖恩·布莱克今天难得出现在家中,不过很显然奥赖恩的出现反而让家中气氛变得更加阴沉。

“雷尔?”

门推开的动静引起了屋内两人的注意,沃尔布加原本愤怒的脸在看到雷古勒斯的时候终于柔和了几分,奥赖恩也闭上了嘴,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在屋内待下去,而是大步流星地直接从开着的门走了出去。

“我回来了。”雷古勒斯没有多问,他将门关上,走到了沃尔布加的面前。

客厅里显得有些凌乱,一些东西被摔碎,应该是在刚才的争吵中被扔到了地上。沃尔布加坐在沙发上,她揉了揉眉心,克利切匆匆从屋内走出来,将茶放在她的面前。

“真是一个两个都叫人不省心。”在小儿子和忠诚的家养小精灵面前,她难得表现出疲惫的模样,看到一旁站着的雷古勒斯,她招了招手,雷古勒斯便弯下腰,乖巧地看着她。

“现在妈妈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了。”她的手落在雷古勒斯的肩上,很轻,但雷古勒斯却感觉压力前所未有,母亲口中每一个轻飘飘的字都让他心更沉一分。

“你可不能像你哥哥那样,雷尔,你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对吗?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当然。”如从前许多次那样,雷古勒斯没有任何犹豫就开口回答。

“我一直将母亲的话放在心里。”

沃尔布加终于感到些许慰藉,她摸了摸雷古勒斯的头,有些心疼地看着他手上深深浅浅的伤痕。

“克利切!”沃尔布加大喊,“赶紧把白鲜香精拿来!”

听到命令的克利切立刻往后面跑,雷古勒斯赶紧阻拦。

“不过是一些擦伤而已。”因为他对有些事情还不是很熟练,用刀的时候难免会伤到自己,但都只是些皮肉伤,“很快就能好了。”

“布莱克家可不缺少这些东西。”沃尔布加握住他的手,“雷尔,你以后可是布莱克家的继承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不管你用什么都理所当然。”

说着沃尔布加又开始叹气,“成为食死徒一定很辛苦吧?自从加入食死徒你的脸色看上去就一直不好——你现在还只是个学生,没必要让那边的事情分去你太多精力。”

“学业我也不会落下的。”雷古勒斯笑着说,“母亲也是,不要因为一些琐事烦忧。”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看着地面,沃尔布加知道他指的是奥赖恩。听到奥赖恩被说成“琐事”,这让她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

“哼,奥赖恩·布莱克。”她不屑地说,“他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让你和——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她的话微妙地停顿了一秒。

“好好休息吧。”沃尔布加温和地说,“你昨天又是一夜未归。”

雷古勒斯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上楼时他随意往下看了一眼,就看到克利切正在忙忙碌碌地打扫客厅,沃尔布加则是起身向着屋内走去。

下意识的,他伸出了手,看着掌心因为拿刀不熟练出现的划痕。伤口很浅,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开始痊愈了。

握紧拳头,雷古勒斯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