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清白?
庄淑公主一直冷静平淡的目光, 顿时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裴仙友的宠姬, 是名有夫之妇?
将别人的正妻, 炼制成自己的炉鼎……
心 念 转 动 之 际, 庄 淑 公 主很快 恢 复平静, 不由微微点头。
裴仙友此举, 虽然说还不能跟她违反十大天条的举动相提并论, 但这等敢于为了探索大道, 而无视世间纲常, 践踏所谓礼法的作为, 却当真与她乃是同道之仙!
这很好!
以后封印解开, 杀回仙界, 便多了一位志同道合之辈!
想 到 这 里 , 庄淑 公 主 再 次 望 向 司 鸿 倾嬿。
证明对方清白、忠贞不二的仙术……她实在看不出这裴仙友的宠姬, 哪里清白?
不过, 眼下她可不会在乎一名凡人清不清白, 随便给出一门符合条件的仙术, 尔后让裴仙友赶紧帮她进一步解除封印, 才是正事!
思及此处, 庄淑公主顿时点头道:“好! ”
话音方落, 公主又点出一指, 一团玄光
迸发如电, 转眼没入司鸿倾嬿眉心。
大量的仙术知识, 再次涌入其脑海。
直到这个时候, 裴凌终于回过神来, 为了防止司鸿倾嬿再弄出什么乱子, 他急忙说道:“仙友, 事不宜迟, 还请仙友立刻带我们前往渡劫之地。”
“我要立刻为宠姬增加底蕴。”
庄淑公主点头:“跟我来。”
※ ※※
永夜荒漠。
中心。
九根白柱参天而起, 无数天 劫之力凝聚的锁链缠绕其上, 如同洪荒密林之中, 葳蕤蓬勃的藤蔓, 累累而垂。
苍穹之上, 雷劫浩荡。
时不时有紫青电蟒顺着锁链咆哮而下,冲向九柱之间悬浮的血色棺椁。
棺椁遍体缠绕满了粗细不一的锁链, 其中非常少的一部分 纤细锁链, 已然断裂开来, 如同死去的蛇,无力耷拉。
轰! !
一 道 雷 霆 炸 裂 长空, 短暂 照出 下 方 景象, 裴凌与司鸿倾嬿双目紧闭, 肩并肩的站在一根巨大的白色柱子下。
忽然, 裴凌手中掐诀, 周身气息变化,四周黑暗犹如活物般迅速而动, 为其遮掩气息。
头顶上方的天幕, 蓦然暗了下来。
滔滔劫云飞速汇聚, 电蛇游走其中, 煌煌天威, 沛然而降!
劫云出现之后, 没有任何迟疑, 立时开始汲取天劫锁链的力量。
哗啦、哗啦、哗啦……一根根锁链飞快的游走、绷紧、缠绕, 彼此摩挲间, 发出响亮森冷的动静。
悬浮的血色棺椁倏忽开始挣扎, 忽上忽下, 牵动所有锁链更加动荡起来。
伴随着棺椁的颤动, 有更多的锁链上,现出裂纹。
下一刻, 狂暴雷劫轰然而降!
轰! ! !
※※※
许久之后, 劫雷结束。
天劫锁链已经断裂了数十根细链, 而九根巨大的锁链, 其中一条锁链, 也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司鸿倾嬿半跪于地, 法衣破碎大半, 伤痕累累, 已然化作一名血人。
但其气息, 却变得无比强盛, 已然达到了合道中期!
残存的劫力如同百川归海, 争先恐后的涌入其体内, 很快, 她的伤势飞速恢复, 转眼已然彻底愈合。
这个时候, 司鸿倾然忽然睁开双眼, 望着周围全然陌生的一幕, 她微微一怔, 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这是永夜荒漠的最深处, 裴凌那孽畜,似乎还有事情要跟堕仙单独交谈。
是以, 那堕仙便先将她从梦境之中移了出来。
司鸿倾嬿立刻施了一个术法, 将身上的血污全部冲去。
其又换了一身锦绣华服, 重绾高髻, 斜插珠钗, 打扮好之后, 这才转头望向 身侧的裴凌。
这孽畜现在不能动, 正是报仇的绝佳时机!
只不过, 她现在正在扮演对方的宠姬……
想到这里, 司鸿倾嫌冷哼一声, 当即檀□微张……
※※※
梦境。
墨云翻滚间, 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弭。
天光重现, 四野苍茫, 面目全非的大地上, 雷霆的气息浓郁无比。
司 鸿 倾 嬿 的 身 影 如 同 幻 影 般 一 点 点 消失。
庄淑公主站在不远处, 拢袖而立, 微微颔首:“第二件事情, 是什么? ”
裴凌点头, 这次进入梦境的时候, 他便跟 真 仙 意 志 提过 , 此 番 前 来 , 是 有 两 件 事情。
第 一 件 事, 是 为 了 给 司 鸿 倾 嬿 提 升 底蕴。
而现在, 便是要跟对方说这第二件事……
他正 要 开 口 , 忽 然 感 到 一 股 异样的 感觉, 瞬间传遍全身上下。
裴凌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 面色立时变得极为古怪。
只不过, 经历的事情多了, 他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一边享受着, 一边神色凝重的说道:“仙友封印被破坏的事情, 已经被无始山庄察觉。”
“不出意外, 很快便会有九大宗门的祖师, 前来加固封印。”
闻言, 庄淑公主娥眉一蹙, 她是仙人,此 方 世 界 的宗门再强 , 也未曾 被 她 放 在眼里!
只是这无数岁月下来, 每次她要冲破封印的时候, 那九大宗门的小辈, 总会过来坏她的好事!
此刻 听说封印被解之事, 已经被无始山庄察觉, 她却也没有怀疑什么。
毕竟, 类似的情况, 过去已经发生过太多!
想到这里, 庄淑公主顿时问道:“他们何时会来?”
裴凌摇了摇头, 说道:“无始山庄个个自诩仙尊仙帝, 降临此界, 只为磨砺心性。”
“因此, 为了阻止九大宗门破坏我等的计划, 我以仙人论道为由, 令无始山庄答应,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
“不过, 作为代价, 无始山庄的庄主, 要与仙友一战。”
“仙友赢了, 他们才会遵守约定。”
“还请仙友放心, 届时, 我也会出手, 助仙友一臂之力! ”
听到这里, 庄淑公主神色诧异的望了眼裴凌, 反应过来后, 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裴仙友虽然说有些时候非常的无知,但关键时刻的举动, 却从来没让她失望过,可以说, 极为值得信任!
思及此处, 公主顿时爽快的应道:“这一战, 吾接了! ”
“对付区区凡人, 还用不着两位仙人。”
“此战, 吾一人绰绰有余, 毋需裴仙友插手!”
永夜荒漠。
最深处。
黑暗凝聚如实质, 仿佛高墙逶迤, 遮蔽天光。
九根白色柱子参天而起, 密密麻麻的天劫 锁 链缠 绕 其上, 随 着 滚 滚 雷 霆, 哗 啦 震荡, 密集如潮。
半空之中, 血色棺椁载沉载浮, 每一下拉扯, 都带起一阵轰然, 如同心跳般不翔的
响动响彻整个这方天地。
不远处的一根石柱之下, 裴凌猛然睁开双眼。
与此同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感 , 触电般传遍全身。
他低下头, 便立时看到了司鸿倾嬿。
却见对方也正好抬起头来, 娇媚面 庞半遮 半 露 , 于 电 光 短 暂 照 亮 的 光 线 下愈 显魅惑, 一双剪水双瞳顾盼生辉, 正光华潋滟的仰望着他。赤红色裙衫铺展于地, 仿佛荒漠之上, 蓦然绽放的血色曼荼罗, 映照雪肤花貌, 似暗夜里走来的精妖, 妩媚诡谲。
眼见裴凌从梦境之中醒来, 司鸿倾嬿立时口齿不清的呵斥道:“捏出……”
不等对方将话说完, 裴凌连忙一把将其嘴巴捂住!
眼下这里虽然说已经不是仙梦之中, 但只要是在永夜荒漠, 谁知道真仙意志 能不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一旦让真仙意志知道他跟司鸿倾嬿是在演戏, 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司鸿倾嬿顿时开始挣扎, 她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恼意, 看上去非常震怒, 但很快, 司鸿倾嬿修长的脖颈微微一动……
这个时候, 裴凌立时说道:“先出去! ”
说着, 他一把搂住司鸿倾嬿, 直接朝永夜荒漠外围飞遁而去……
※ ※※
永夜荒漠外围, 浓稠黑暗到这里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 是漫漫黄沙, 一座座石塔沉默的屹立着, 铜铃悠扬。
某座沙丘背阴处, 空间 动 荡, 现出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
裴凌仍旧捂着司鸿倾嬿的樱唇, 没有丝毫停顿, 再次施展遁法, 继续朝远处遁去。
一个时辰后。
轮回塔的一座大城附近, 巨大的沙丘逶迤起伏, 形成一片沙丘, 围困出一片狭窄的谷地。
长空荡荡, 空间裂隙突兀打开。
风沙扑面而落, 裴凌与司鸿倾姚大步走出。
二人出现的刹那, 裴凌神念已然扫过四面八方, 确认没有风险, 落地之后, 顿时松开了司鸿倾嬿。
司鸿倾嬿衣衫不整的踉跄了一步, 顿时怒道:“孽畜! 你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 本宫现在, 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话未说完, 裴凌立时心念一动, 瞬间取出一架做工精美、阴气森然的血轿。
血轿迎风暴涨, 转眼间化作一乘仿若凡俗 富贵 女 子出 阁 乘 坐的 轿子, 四周 妖 鬼簇拥, 排场十足。
裴凌微笑着说道:“宗主息怒, 还请入轿
小憩, 容弟子请罪。”
司鸿倾嬿冷冷的说道:“你这孽畜, 屡次以下犯上, 岂是请罪便能轻饶的?”
于是,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血轿。
下一刻, 围绕轿身垂若璎珞的十六盏宫灯, 纷纷有节奏的震动起来……
三天之后。
层层风沙反复横扫而过, 堆砌的沙砾,已然将偌大血轿埋了半截。
只不过, 血轿之上, 干干净净, 却没有半颗灰尘的存在。
十 六 盏 宫 灯 伴 随 着 它 们 考 究 无 比 的 穗子, 还在摇曳。
渐渐的, 一切动静停歇了下来。
血轿之中, 远比外界宽敞不知道多少的空间里, 陈设华美, 桌椅俨然。
裴凌端坐主位, 一手搂着浑身瘫软、柔弱无骨的司鸿倾嬿, 一手拿着一块新制的玉简。
玉简之中记录的, 正是此 番司鸿倾嬿从真仙意志那边得来的两门仙术。
现在系统已经收录完成, 只缺找个合适的地方, 用系统托管……
此番挑战无始山庄, 虽然说真仙意志已经应下, 这一战, 不再需要他出手, 但毕竟事 关自己仙 路成败, 他 必 须 做 好 万 全的准备!
“化身出手, 倒是毋需担心会被分走成仙的气数……”
“不过, 毕竟是我的化身。”
“纵然其本质是真仙意志, 但受限于肉身修为 , 真正 能 够发 挥 出 来 的 实力, 必 定 有
限。”
“而无始山庄乃魔门之首, 肯定比轮回塔更难对付! ”
“还是得将仙术学会, 到时候一旦发生什么意外, 我也好跟真仙意志一起联手……”
心下这么盘算着, 裴凌忽然手中微一用力, 玉简顿时被捏成粉末, 自他指间 簌簌而落。
紧接着, 他搂了搂怀中的司鸿倾嬿, 顿时吩咐道:“你先回宗, 这次的事情, 不得让任何人知道。”
“这是本圣子的命令, 必须遵守! ”
司 鸿 倾 嬿 语 声 柔 媚, 非常 干 脆 的 道 :“是, 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