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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郡晋阳,贾诩挥了挥手打发走了张辽派来的士卒,摸着胡须眯起了眼睛。

君侯曾言张辽智勇双全,果然不凡啊!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君侯和自己定下的策略。

堂下站着一员年轻的小将,看着陷入沉思的贾诩欲言又止。

贾诩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立刻回过神来,“伯道有什么想说的?”

郝昭先是向贾诩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贾主簿,军情紧急,咱们是不是立刻行动,去迁徙诸县百姓粮草?属下是太原人士,熟悉情况,愿意负责此事。”

贾诩看向这些天陪自己东奔西跑勘察地形的郝昭,觉得这小子虽然还年轻,但是性格上很沉稳为人忠厚,能够委托大事,而且君侯刚到并州,有必要启用一些并州人。

因此贾诩思索后摇头拒绝了郝昭的提议,“此事就不劳烦伯道了,我会让路文蔚去负责此事的。”

郝昭闻言低头不语,贾诩继续说道,“我想让你去一趟虑虒县。”

郝昭闻言一惊悚然抬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可以让吴校尉拨给伯道两千人,不知你能否扼守此地呢?”

郝昭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贾主簿放心,属下必不辱命。”

贾诩点头,即刻给郝昭写了一封调兵的文书,打发郝昭离开后,贾诩也不敢耽搁,又找到了路粹,让他负责迁民之事,务必要快点解决。

另一边的屠各胡大军,休屠渠三人陷入了茫然。

“又没抓住吗?”

兰度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愤恨,“好不容易揪住了这支汉军的尾巴,结果人家根本不和我们交战,扭头就跑,我追了一路,愣是没追上他们。现在是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只能确定他们南逃了。”

休屠渠有心撤退,又心有不甘,思索片刻后做出了决定,“不管怎样,至少要将王庭五国城收回来,要是到时还没发现汉军的踪迹,咱们就不追了,如何?”

呼延折和兰度也觉得没问题,当下点头答应下来,等来年开春再南下找汉人报仇也是一样的,他们这次损失太大了,届时正好通过劫掠补充回来。

第二日屠各胡大军到达了已经空无一物的五国城,休屠渠正高兴呢,哨骑又回报发现了汉军正在中阳县驻扎的消息。

休屠渠闻言大喜过望,留呼延折留守五国城,自己带着人马即刻南下,猛攻中阳县争取将这股汉军彻底歼灭,为自己登上单于之位添一笔亮眼的功劳。

中阳县城墙上,董越和吴班指挥士卒有条不紊的进行布防,看着已经包围中阳城的屠各骑兵,一点也不觉得紧张。

吴班指着为首的休屠渠笑道,“这些胡人脑子是不清醒吧?用骑兵攻城?”

董越却一点也不敢大意,吩咐士卒准备几缸水备用。

吴班没有见到柴火,不由得感到好奇问道,“不烧开吗?”

董越无语的看了一眼吴班,想到对方毕竟经验不足,也没计较,耐心解释道,“柴火在这种天气是取暖用的,怎么能用在敌人身上呢?”

“大冬天的攻城,他们火气一定很旺,干脆给他们降降火,冷水正合适。”

吴班一愣,想到这种天气淋一身冷水的滋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对准备攻城的屠各人抱以深深的怜悯。

休屠渠看向戒备森严的中阳城,不由得感到头疼,想了想,决定还是试探一下,于是命令兰度率领着自己的匈奴亲卫进行试探攻击。

兰度知道这是在消耗自己的势力,也只是出工不出力,随便应付了几下,丢了上百具尸体后,就撤了下来。

气的休屠渠脸色铁青,但又拿这家伙没办法,只能吩咐众人围城。做出一副准备耗死对面的想法,实则暗地里命人去砍伐树木建造简易的攻城器械。

当晚,休屠渠亲自督战,命令屠各骑兵下马步战,想要通过夜袭拿下中阳城。

不料屠各士兵刚爬到一半,城墙上忽然传来哗啦一声,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浇了一身的水,接着寒风一吹,顿时冷到骨子里去了。攀爬在最前方的几人一个哆嗦,再也坚持不住,直接惨叫一声,从云梯上摔落下去,彻底没了动静。

休屠渠在城墙下督战,也被浇了一身的水,冷的他直打颤,又见中阳城上忽然灯火通明,知道自己想要偷袭的计划落空了。

见其他士卒已经心生惧意,休屠渠咬了咬牙,一把推开护卫在身前的亲卫,口中衔着短刀,亲自攀上了云梯。

“跟我来,我就不信打不下一个小小的县城!”

“冲啊!保护大王!”

有了休屠渠以身作则,这些屠各士卒也不再迟疑,跟在休屠渠身后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吴班听到这个动静,顿时乐了,悄悄张弓搭箭,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休屠渠,一箭射出,随着一声惨叫,正中休屠渠左臂。

亲卫们赶忙将休屠渠连拖带拽,带离了城墙,刚才还气势如虹的屠各士卒见到这一幕,顿时蔫了,现在咋办?

董越敏锐的察觉到了机会,令人即刻击鼓,做出一副要出城追击的样子,顿时吓得这些六神无主的屠各士兵连滚带爬的逃回大营。

看的吴班一脸的目瞪口呆,“这些屠各匈奴不是素来以悍勇着称吗?怎么感觉这么弱啊?”

董越解释道,“这些异族虽然悍勇,但是素来散漫,作战全凭一腔血勇,只有在一位拥有巨大威望的首领带领下,才能成为中原的大患。”

“这些胡人的长处是野战,攻坚能力极其低下,本就是以短击长,你又射伤了对方主将,这些胡人必然惊惧,自然不敢停留了。”

“吴校尉在中原长大,很少与这些胡人打交道,我出身西凉,与羌人杂处,对此知之甚详。要对付胡人,只需斩杀胡人中具有威望的首领就行,此事吴校尉需要牢记。”

吴班知道这是董越在教导自己,当下便将这些经验用心记下。

“多谢董校尉了。”

“嗯,提高警惕,你射伤了敌将,他们必然不肯善罢甘休,明日攻势会更激烈的。”

“是”

另一边的休屠渠被亲卫带回了大营后越想越气,没想到自己差点被敌将射杀,有心撤退,又不甘心灰溜溜的回去。

第二日,他派人调来了留守五国城,已经搜集了数千四散逃亡的匈奴人的呼延折,两军合兵一处后,将军队分做几队日夜猛攻,想要借助这样的持续进攻,拖垮汉军的精神,最终一股而下。

董越见招拆招,也将部队分做三部,作为白天、夜晚防守和紧急支援的部队,硬生生扛住了屠各匈奴联军的猛攻。

这下休屠渠坐不住了,再这么打下去,自己的嫡系都快打光了,要不撤吧!

这时呼延折又拦住了他,并分析道,“这中阳城离王庭五国城太近了,如果不拿下来,那我们以后还能睡得着吗?”

“现在我们几乎是倾巢而出都打不下它,那汉人以后必然轻视我等,等到开春之后汉人一定会以此城为据点,不断向北攻伐我们,到时我族就永无宁日了。”

“这我知道,可我们确实打不下来啊!”

休屠渠也很无奈,关键是现在根本打不下来啊!再打就拼光了!

呼延折想了想,“不如以你我两族的名义去联系并州各郡的杂胡部落,邀请他们一起南下?”

休屠渠一愣,他就想当个单于,不是想死啊!你搞这么大,以后怎么收场啊!全盛的匈奴都被汉人捶死了,何况现在这三瓜两枣呢?

见休屠渠犹豫,呼延折只好解释道,“我们攻破中阳后,南下只洗劫董卓手中的河东就可以了。现在的汉室已经四分五裂,我们只要不太过深入,只是劫掠一番的话,没人会在乎的。而且我们也正好找机会吞并这些杂胡部落,补充损失不是吗?”

休屠渠闻言点头答应了下来,立刻派去了使者联系附近的所有杂胡部落,邀请他们一起南下发财。

很快,这一消息也被正躲在黄河边上的董璜知道了,董璜一边慢悠悠的烤着鱼,一边对张绣吩咐道,“派两拨人,绕过屠各匈奴联军,一路北上一路东进,去联系于夫罗和贾诩,让于夫罗南下至娄烦一线,驻军宁武、雁门,断绝敌军北逃之路。”

“告诉贾诩,已经引敌入瓮,准备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