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前方告急,除了在京师留下了少量护城的军队外,多尔衮把能调动的军队,都调往南方打仗去了。
后方十分空虚。
尤其长城以北,后金传统的地盘上,根本上都是妇幼,成年人都上前线了。
另据消息,山西也不安全了。
多尔衮眼下正在扩大战果,下一步便是派兵进攻山西,要把三晋大地收归袋中。
这样,整个华北尽被侵占,土地连成了一片,京都再也不存在被偷袭的风险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多尔衮就可以大举驱兵南下,和明残佘势力决一雌雄了。
对于清军来说,山西守军力量十分薄弱。只要进攻,很快就会拿下。
所以,张信他们必须在清军进攻之前,撤出山西。
除了他们车马笨重,行走速度慢之外,战争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对间谍的运用,越来越成熟了。
在大的对决前,派人刺探对方军情,城池防守情况,以及对方军人的作战意志等,都是现场指挥官必须掌握的。
许多前线指挥官的重大决策,也都是根据间谍提供的情报做出的。
现在说不定这些人已经渗透了进来。
如果他们把自己的情况侦察清楚,那就危险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将毁于一旦。
于是,张信马上安排人,迅速撤退。
他们在这片黄土地上,兜兜转转,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直到四月份,才又到了张家口。
照例避开城池,从东则绕城而过。
这时,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徐方,提出要离开队伍。
理由是想回家看看。
因为这儿离三河寨已经不远了,并且张家口还有徐方的私人宅院。
来到家门口了,怎么也得到家里坐一坐吧。
而且徐方在加入张信的队伍时,就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就是自己对于张信,将很难做到有始有终,形影相随,很可能要中途离开。
因为他还有自己的职责,自己的任务,这便是还要为魏忠贤提供服务。
按照魏忠贤陵墓的设计,魏公公还要在里面生活多年。而里面储藏的东西,最多可以用三年。
当然,这些都是米面等不易变质的东西。至于新鲜蔬菜,别说三年,就是三个月,也腐烂不堪了。
因此,如果有时间,徐方就想多往洞子里钻几次,多为魏忠贤提供点有营养的东西,尽量多地延长他的生命。
张信知道他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如果强留下他,他会认为自己不够豪爽大气。
因此马上放行。
送别了徐方,队伍继续前进。
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最危险的地方,已经进入大山。
他们这支队伍,在中原战场,或许是无足轻重的,可有可无的角色。
但在这大山里,他们的力量却显得异常地强大,几乎无人能战胜。
走在长城古驿道上时,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天不是太热,雨水少,夜晚随便找个地方都能睡觉,舒服的很。
六月份,他们开始进入了那座大山。
开始,他们在山里兜圈子,那片地方人很少,几乎见不到人。
他们在那片地方循环地走动,转圈,目的只有一个,怕派出探听风声的人找不到他们。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派人到河南,湖北一带打探消息外,张信还和姚彬取得了联系,重新安排了联系方式。这样,即使他们在运动中,也能得到来自外部的消息,
对于他们了解外面的世界,取得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八月份后,外派人员终于全返了回来。好像从这些人的口中得到了什么启发似地,他们不在山里转圈,而是加速向北前进。
好像张信己有了目的似的。
但到底怎么安排,他没有向别人说,别人也不好意思问,但都明显感觉到张信的那种急迫心情。
可惜的是,由于山里并没有一条真正的路,所以他们每天走的真正有意义的路,并不是多远,有时候感觉走的不对,不得已又返了回来。
所以每天真正走的有意义的路,也不过一二十里。
这一天,他们来到了清水河,顺着河东岸向北。
这时,天气己是深秋,加上是在大山里,已然有了初冬的感觉。
想起去年在山西遇到大雪的情景,张信仍心有余悸。
现在他们所待的地方,比起山西来,更冷,更残酷。
一旦变天,便是寒风呼啸,大雪纷飞。那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子割。
一不小心,便会把人冻伤。
所以必须在天气好的时候,尽快找到一个藏身的地方。
“你这样急匆匆地向前走,好像有了目标似地,”吕魁问道。
“对,我确实有了目标,”张信答道。
“那这个目标究竟在哪儿?你究竟要把我们带到哪儿?”
“目标是阶段性的,我只能先说眼下。”
“说吧,我想听,”吕魁笑着说。
“顺着河向前走,有一个白云山,山上有一个白云寺,那就是我们眼下要去的地方。”
“为什么要去那儿呢?”
“那个地方是这大山里,最富饶的地方。在白云寺的北面,是白云湖,湖水碧波荡漾,有丰富的水产。再北面是肖镇,很繁华,我们在这样一个地方猫冬,比起去年来,要舒服不少。”
“可是,我们住哪里呢?难道我们要住寺里吗?”
“这么多人住在寺里,似乎不可能,人太多。但在这寺院下面,有一个洞,能住很多人。我们到了那儿之后,当然是住在寺院下边的洞里。”
“这寺里出家人多吗?”
“有十几个。”
“我们住在这个洞里,告诉和尚吗?”
“这个当然得告诉,我们借助别人的地方,自然得要别人知道。”
“可是,这儿的和尚我们又不认识,我们如何劝说他们,收留我们呢?”
“这个好说,我和这寺里的大和尚德慧有一面之识,由我去劝说他,他一定会同意的。”
“怎么,你认识这里面的和尚?”
“是呀,十年前,我来过这儿,这次来这儿,也算故地重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