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号”在虚空中静默航行,修复作业的嗡鸣是船舱内唯一的背景音。凌静将自己关在冥想室,周身鸿蒙紫气如云雾般吞吐,真实火种缓缓摇曳,修补着灵魂与肉体上的裂痕。沉眠星渊一战,生死边缘的挣扎与“序曲”框架的强行驱动,虽带来巨大创伤,却也如同最残酷的锻打,让他对自身力量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净世会的‘格式化’……并非单纯的抹杀,更像是一种强制性的‘秩序覆盖’。”凌静指尖萦绕着一缕微弱的白光,那是战斗中捕获的一丝残留的净化法则。它冰冷、绝对,排斥一切“变量”。“而‘噬界之影’的力量,则是极致的混乱与吞噬,是秩序的绝对反面。净世会想控制它,简直是玩火自焚……但他们必然有某种倚仗,或是找到了克制其混乱特性的方法片段。”
他回想起祭坛上那些净世会执行者毫无波动的眼神,以及那主持者眼中闪烁的数据流。“他们将自己也视为秩序的一部分,剔除了情感与不确定性……这种绝对的秩序,难道就是对抗最终混沌的答案?”凌静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不,那不是秩序,是僵化。宇宙生生不息,其根本在于动态的平衡,在于无限的可能性。‘真实’之道,包容万象,而非扼杀变数。”
他将那缕净化法则投入真实火种。火焰微微一涨,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如同淬炼杂质。白光挣扎了几下,最终被分解、吸收,转化为火种养分的一丝。凌静若有所思:“我的‘真实’,可以兼容、解析,甚至转化这种极端的‘秩序’之力……那么,对于‘噬界之影’的混乱与吞噬呢?”
目前看来,“真实”与“序曲”结合,更多是干扰与隔绝,尚无法正面抗衡那种层级的吞噬概念。成长,迫在眉睫。
几天后,“希望号”抵达了一处名为“碎星回廊”的区域。这里遍布着远古星系碰撞后留下的亿万星辰碎片,形成错综复杂的迷宫,引力场紊乱,电磁干扰强烈,是天然的隐蔽所。董菲儿找到了一处相对稳定的、被巨大星骸环绕的隐秘角落。
“就在这里休整。”凌静做出决定,“我们需要彻底修复战舰,更要提升自己。净世会的追击不会停止,下一次遭遇,我们必须更强。”
修复工作全面展开。童帝和董菲儿主导技术层面,白璃、周婷协助物资调配与能量稳定。上官云汐则日夜守在武器控制台,结合星渊之战的实战数据,优化攻击模式,尤其是如何将自身的星辰之力更高效地融入舰炮系统。
凌阎魔和凌梓然伤势恢复较快,两人开始主动对练。暗蚀魔元的侵蚀性与生命灵力的磅礴生机相互碰撞、抵消、又诡异共存,印证着凌静所说的“对立统一”。凌梓然在战斗中开始尝试将生命灵力凝聚成更具攻击性的形态,而凌阎魔则摸索着将暗蚀之力用于防御与束缚。
凌静没有参与具体事务,他进入了更深层次的闭关。冥想室内,他不仅调息疗伤,更将意识沉入识海深处,反复观摩、解析“序曲”框架。诺亚赋予的权限与知识是种子,而实战中的运用与险境中的感悟,才是灌溉它生长的泉水。
“序曲……不仅仅是调动星碑之力的桥梁,它本身就是一种对宇宙底层法则的‘编码’与‘引导’。”凌静尝试着在识海中用自身的力量模拟构架,起初屡屡失败,结构不断崩溃。但他不急不躁,每一次失败都加深理解。真实火种照耀着每一次尝试,确保模拟的过程不偏离本质。
渐渐地,一个极其微小、但相对稳定的“序曲”子结构被他成功构筑出来。它不具备诺亚赋予的那种宏大与直接调用星碑力量的能力,却与他自身的鸿蒙紫气、真实道韵紧密结合,宛如一个专属的“法则放大器”和“定义锚点”。
“或许,我可以尝试将它融入我的攻击与防御之中……”凌静心念一动。
又过了数日,“希望号”的基础修复接近完成,虽未恢复到巅峰状态,但已具备继续航行的能力。更重要的是,每个人的气息都比之前更加凝练,经历过生死与反思,实力均有精进。
凌静出关,召集众人。
“我们不可能一直躲藏。”他开门见山,“净世会的计划被打断,但他们唤醒或利用‘噬界之影’的目标不会改变。我们必须主动出击,获取更多信息,干扰他们的后续步骤。”
“去哪里?”上官云汐问,“净世会行事隐秘,据点难寻。”
“去‘灰色地带’。”凌静调出星图,指向一片广袤的、由多个衰落文明、星际流亡者、情报贩子和非法研究所混杂的区域。“那里是秩序的边缘,信息的黑市,也是净世会可能渗透获取资源、进行非公开实验的地方。我们需要情报,关于净世会其他可能的仪式地点,关于‘噬界之影’的更多秘密,甚至……关于他们内部是否也存在不同声音。”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同时,我们也需要资源,更强的装备,更系统的修炼法门。‘灰色地带’虽然危险,但机会并存。”
“我同意。”凌阎魔抱臂道,“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搅局。暗蚀魔元在那种地方,或许能感应到更多‘负面’能量的流动线索。”
凌梓然点头:“生命灵力对纯净与污染都很敏感,或许能帮我们分辨哪些信息或势力与净世会、‘噬界之影’有关。”
白璃、周婷、姬如诗云也表示支持。她们渴望为团队贡献更多力量,而“灰色地带”的复杂环境,正是磨练各种能力的试炼场。
“那么,目标确认。”凌静眼中闪过锐光,“前往‘灰烬之港’,那是‘灰色地带’最大的自由港之一。出发前,我们需要做一些伪装。”
在童帝和董菲儿的操作下,“希望号”的外形被临时加装的非标准装甲板改变,涂装变得斑驳,能量信号特征也被调整,伪装成一艘略有年头、经过多次改装的中型探险\/货运两用舰,船名暂时改为“漂泊者号”。
一切准备就绪,“漂泊者号”悄然驶离碎星回廊,向着那片充满未知、危险与机遇的混沌星域驶去。
航程中,凌静独自站在观景窗前,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模糊星光。他的手中,一缕鸿蒙紫气缠绕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属于“序曲”框架的纹路,缓缓律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