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染慢悠悠来到接待室，敲了敲门，推门而进，愉快地和里面的人打招呼，“白总，早上好啊。”
柔和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至此两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白慕雅站起身，微微一笑，“余染，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第一次见白总对我的客户这么上心，心情是挺不错的。”余染抿了抿唇笑道。
两人目光相碰，火花四溅。
白慕雅知道她话里有话，听后脸上也没露出一丝不堪的表情，她走向她，边走边将肩头的一丝头发别在耳后。
直至来到余染身边，整个过程婀娜多姿，似是习惯，又似故意。
白慕雅挑眉一笑，“你的客户不就是创为的客户，帮你接待着，是我的职责。”
余染直了直腰板，一张漂亮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浅浅的笑，“那还真是谢谢白总了。”
“不用谢，应该的。”
白慕雅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离开了。
待她走后，接待室落得一片清净。
坐在沙发上的陈宇恒复杂地看了一眼余染，“以前，从未见过你这副样子。”
在他的印象中，余染待人一直都是佛系温柔、平易近人，她是出了名的好性子，几乎没有和别人发过脾气。
像今天，她竟然和另外一个人作暗中较量，更是刷新了他对她的认知。
他突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地了解过她。
余染只是平静地睨了他一眼，不回应他的问题，“来这么早，衣服很着急吗？”
“是啊，很着急！”陈宇恒看着她的双眸，对她不回应自己的行为了然于心。
余染垂在身侧的手顿了顿，而后淡声开口，“跟我来，我带你去量下尺寸。”
陈宇恒起身跟在她的身后，全程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来到办公室，余染麻利地找出软尺。
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提醒道：“手臂抬一下，给你量尺寸。”
陈宇恒安静地站在那，很听话地抬高手臂。
他的目光从刚刚出了接待室便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余染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与以往清新甜美的风格不同， 今天别有一番成熟女性的风味，光是站在那就让人无法忽视。
此刻余染已拿着软尺开始量起来。
两人离得很近，她的鼻尖处笼罩着一股浓浓的烟草味。
难闻。
忍着心里的怵意，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她加快着速度，只想赶紧量完尺寸，让他赶紧走人。
随着两人不语，办公室里处处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陈宇恒看着她那张漂亮而恬静的小脸，心里越发的苦涩。
她看着那样乖，那样美好。
可却不是他的了。
余染来到他正面前准备给他量下领口。
因为身高的悬殊，她整个人完全被陈宇恒挡住。
他背对着窗户，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光线，余染只觉眼前微微一暗。
极度的不适让她抬眸向光源望去，这一看不要紧，落点正好在男人冰冷的面容，蓦地，脑海里晃过一道道恐怖的黑影。
那是……梦里所见的场景。
余染握住软尺的手一顿，头突然疼了起来，毫无预兆。
阵阵痛苦撕扯着她的每一寸脑神经，一阵眩晕感袭来，让她险些站不稳。
好在陈宇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他脸上立刻浮现关心的神色，担忧问道：“染染，你怎么了？”
余染忍不住捂住脑袋，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一把甩开他搀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连连向一旁退去，与他保持距离。
陈宇恒的手僵在空中，英俊的眉眼迅速沉下来，整个人散发出一阵阴沉的气息。
他收回手，冷笑一声，“余染，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我这么决绝？”
听后，余染嫌恶地皱了皱眉，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问她这种伤脑筋的问题！
她用手指揉了揉酸痛太阳穴，不耐烦地回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简单的原因你都不懂吗？”
她的话，让陈宇恒的心脏狠狠地叩了一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回忆着两人的过往，他再清楚不过她的意思。
“就因为我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
“难道单单这一条还不够吗？”
此刻，余染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音量也提高了不少，“陈宇恒，之前你闹情绪我是怎样低三下四去找你求和的，难道你都忘记了？”
“……”
他怎么可能忘……
她低三下四求和，他当着她的面带走了别的女人。
她带着礼物找他，他却当着她的面亲了别的女人。
是他作。
是他装腔作势。
是他自以为聪明。
他活该。
陈宇恒的五官紧绷，胸口沉闷的气息压得他呼吸有些困难。
沉默片刻，他毫无底气地狡辩，“可是，你真的从心底里在乎我吗？”
余染冷着脸，“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全部的态度？”
“你不觉得，你对我还不如对那个孩子有耐心？”陈宇恒反问。
他的声音很轻，余染听得却是心一沉，一种极其强烈的恶心感倏然间涌上心头。
没错，她是在恶心他。
她曾经为了两个人的感情，主动低头数次，难道还不够吗？
她不明白，一段感情究竟要付出多少才算是态度！
余染苦笑一声，“所以你的感觉是对的，我不爱你。”
她冷冽的语气刺得陈宇恒心里一紧，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眼眶发酸。
他瞪着发红的眼睛，目光锐利无比地看向她，“那你对那个男人呢？”
余染掀起眼皮定定地看着他， 坦然澄澈的眸光里再也没了曾经的柔情悸动，“想听实话吗？”
听着她漫不经心的声音，陈宇恒的心如坠谷底。
他咬咬牙，“看来，你们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了。”
“是。”
她简简单单一个字说的无比坚定，却不知它就像千万把尖锐的刀子刺进他的心脏，一刀接着一刀，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明明心里已经有底。
可听不到她说肯定的那一刻他就是不想死心。
陈宇恒身侧的拳头握得死紧，关节泛起青白，眼眸猩红的盯着她，“所以，我们成了...过去式......”
余染不愿意与这样的他相视，于是错开视线，随意地掠过四周，最终停在墙角的一盆绿植上。
“宇恒...认识了岑让，我才明白，我们早晚都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不是好聚好散就是不欢而散。”
“......”
“砰！”
巨大的关门声响起，看到他走了，余染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