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娘？”
墨玉打开门，看到云筱站在外面，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些许不安。
她在这里站了多久？
刚才他和世子的话，她听到了多少？
穆琛听到声音，起身走来，在看到云筱的那一刻，心里闪过一抹慌乱，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墨玉，你先退下。”
“是。”
墨玉怀揣着忐忑离开。
穆琛随后走到云筱面前，牵起她的小手，“进来，我跟你解释。”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冒充他的暗卫去了大牢里看穆铮，也不知道穆铮跟她说了些什么，但不管今日她想听什么，他都可以跟她解释。
他不会再瞒着她。
“没有必要非进去，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可以！”云筱挣开穆琛的手，眼神犀利地瞪着他。
看着她不再装柔顺，而是将厌恶和憎恨清晰地表露出来，穆琛的心脏仿佛被撕开，疼的浑身冒出冷汗。
“云筱，我没有不管十年前的事，倘若你父亲真是被冤枉的，我会还他清白。”
穆琛不顾心口的疼痛，急切地向云筱解释。
云筱却再也不信他。
他若真想，不会把程叔放到临曲那么远的地方，也不会关起来。
他分明是打算不管的。
一滴泪骤然从眼角滑落，带着失望，也带着一丝决绝。
“穆琛，你不会，你不会！”
“十年前，是你请旨斩杀我云家所有男丁，若我父亲是被冤枉的，你身上就会背负上无数条人命，你怎么会愿意？”
“你不可能愿意，自然就不会帮我云家洗刷冤屈！”
见云筱又哭又喊，一脸的痛苦，穆琛心疼不已，伸手想去抱她。
云筱骤然打掉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别碰我！”
她不允许他再碰她！
穆琛的手在半空中僵了许久，而随着时间过去，他的心脏疼的越发厉害，但他仍在尽力跟云筱解释。
“我没有，我让程副将去临曲，是想保护他，不是不管。”
“还有十年前，不是我请的旨，我从来没想过要杀掉所有云家男丁。”
当时他因为云筱，确实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确实以为云玄道故意做出错误决策，害死了数万将士，但他从来没想过用云家那么多条人命去赔罪。
“若不是你，那日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辩解？”云筱嘶声质问。
她至今还记得穆悦瑶告诉她时，她近乎崩溃的心情。
当时她在雪地里等了那么久，只为等穆琛一个回答，她希望他能告诉她那是假的，可穆琛并未否认。
他宁愿被她用发簪刺入胸膛，都没有否认。
而如今，他却说不是他。
他是觉得她很好骗吗？
“若不是你，为何所有人都以为是你？过去那几年，你把我变相关在清风院，几乎与世隔绝，别人可没有，他们消息灵通，不受你蒙蔽！或许只有一个人那么说是假的，但都那么说，能是假的吗？”
云筱的胸口传来剧烈的痛意，恨他，也恨自己。
她恨自己后来明知是他害死了云家所有男丁，她还是喜欢他。
她，那个时候真是该死！
“云筱，我……”穆琛的脸闪过一抹苍白，词穷力竭。
说到底，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怪他自己。
当年若他被人误会的时候能解释两句，也不至于一传十十传百，变成现在这样他有口难辩的局面。
见穆琛无话可说，云筱决绝道：“世子既然不想管云家之事，还请允许奴婢离开，亲自还父清白！”
她跟穆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实在没必要再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各自生厌。
看云筱说完转身便走，穆琛慌得扯住她的手，强迫她转回身来，紧紧抱在怀里。
“我不许你走。”
穆琛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像是处在极度的恐慌中。
云筱冷笑一声，“世子还要装出一副喜欢我的样子吗？我不过一个替身，世子又何必强留？”
听着云筱的话，穆琛松开她，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你从来不是替身，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他从没想过要在这种情况下对她坦白心迹，虽然不完美，但他实在不能再瞒着了。
他怕他不说，他就要失去她了。
云筱微微震惊，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淡漠的眼神。
比起他的话，她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若他爱她，过去的几年里，她不会一点也感觉不到。
而且，她和他之间横亘着那么多条人命，他究竟爱不爱她，丝毫不重要了。
她不可能再爱他。
见云筱还是要走的样子，穆琛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慌乱，让他忍不住死死攥住她的手。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怎么可能让她离开？
他要她生生世世都在他身边的。
她为什么就是不乖一些，为什么就是不信他？
过去他做错了，不代表他以后还会错啊。
是不是只有用她的亲人威胁她，她才能听话？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如她所愿。
他会告诉她，她还有一个……
“世子，不好了！”
墨玉沉着脸走回来，看到云筱和世子二人一个要走一个要留的样子，暗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事情紧急他又不得不过来。
纠结之际，穆琛冷着脸道：“说！”
墨玉看一眼云筱，看世子没有让她回避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道：“程南伯不见了。”
云筱的脑袋嗡的一声，而后用力甩着穆琛，“放开我！”
程叔极有可能是唯一知道当年真相的人，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我说过，你不许走！”穆琛声音冷沉道，冷冽的眸子泛着猩红，就像那日他带着云筱去醉春院时一样。
云筱的心莫名不安，“你……”
你还要拿谁来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