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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燕归梁·双燕归飞绕画堂

【补一个老梁视角】

【感觉番外五伤了很多宝宝的心,在这里统一鞠躬道歉】

一一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男人独坐角落,脸上带着少见的隐忍和不耐烦。

开不完的会,吵不完的架,听不完的废话。

中途他借着去厕所的理由,和赵铭洋一起躲出去透了会儿气。

“真烦。”

赵铭洋狠狠吸了口新鲜空气,“都快被腌入味了,这些人还不停地抽抽抽!”

正说着,有小战士匆匆赶来,朝他们敬了个军礼。

“梁参谋,军区来电,请您速归。”

“什么事?”

“说是有人骑马误闯军区。”

赵铭洋乐了,“这还汇报什么呀,机关枪突突打死不就完了?”

他是在开玩笑。

但梁绍烨却扭头看他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

“好好好,不说了。”

赵铭洋举手投降。

原以为就是牧民迷路,没想到闯进军区的,却是个从羊城来的女记者。

更重要的是——她在去年年末,有一条出境记录。

俩人马不停蹄赶回军区,一推开门,就看到那女记者恹恹地坐在椅子上,正在抠椅子上的木刺。

她装晕的小动作,都被梁绍烨看在眼里。

但他却什么都没说,顺势把她抱去了卫生所。

有点小心机,但是人还算听话。

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可惜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自己判断失误。

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根本一点也不听话。

她把卫生所闹得鸡犬不宁,和高珂说不了几句话就能吵个天翻地覆。

家属区那边也传出不少流言,说她太娇气,什么活都不会干。

还有人说她分明就是个特务,哪有人像她这么大了还不会洗衣服?

这天傍晚,梁绍烨路过家属区,看到她蹲在水池边上,拿手里的搓衣板撒气。

“烦死了!”

她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厚重的衣服砸回盆里,大口喘着气。

过了一会儿,又似乎是找回点理智,往陶瓷盆那边挪了挪,认命地搓起了衣服。

他觉得好笑。

但脚下的步子,却没忍住迈到了她的面前。

“先生,我洗衣服呢,你站我面前干嘛?小心我泼你一身水啊!”

她心情不好,自然就呲牙咧嘴地对他。

偏偏看起来攻击性不高,像是炸了毛的猫,反倒有点可爱。

“我帮你。”

他卷起袖子,在她对面蹲下,把陶瓷盆接了过去。

冬天衣服厚重,她洗起来本就费劲,更别说还要经历拧干水分这样的大工程。

他能体谅一个在南方城市长大的孩子不会洗冬衣的难处。

期间,他怕她觉得无聊,还主动问她:“羊城冬天冷吗?需要穿这样的厚棉衣吗?”

她摇摇头,说:“也有冷的时候,但不会像你们这里这么冷。”

“吃东西还习惯吗?”他又问。

“不习惯。”

她撇撇嘴,把肥皂递过去,“我不爱吃你们这里的东西。”

“顿顿都是稀糊糊,要么就是馒头,谁吃得下去。”

他罕见的笑了两声:“这里米少,你先将就几天。”

“除了米,你还爱吃什么?”

她托着下巴想了想,说:“想吃甜的。”

“随便什么都行,就想吃点甜的。”

隔天,他把她叫到自己办公室,拿了一颗甜杏干给她。

“这什么?”

她一边问,一边放嘴里试探地咬了一小口,眼里顿时被光亮填满。

“怎么会这么好吃?你还有吗?”

他依言从袋子里摸出一把给她。

“这是吊干杏晒成的杏干,算是所有杏干里最甜的了。”

她高兴地合不拢嘴,头一回笑的这么真切。

“谢谢你,梁参谋。”

说完,她捧着一把杏干,一蹦一跳的消失在了雪地里。

他不禁失笑。

过不多久,他接到消息。

大雪封山,她的同事和领导不愿再管她,打算提前回羊城。

他挂了电话,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前不久,他听晓梅说,她盼着过年能回家去。

“我想我哥哥了。”

她原话是这么说的。

但晓梅说,她很快就改口说——不,不是哥哥,我说错了。

我想我弟弟了。

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这句话,鬼使神差的要来她家电话,拨了过去。

对面接得很快,听声音是个年轻的男孩。

“啊?家姐不能回来过年?”

男孩诧异了一瞬,但很快就无所谓的哈哈笑道:“没关系,你们帮我照顾好家姐就行。”

说完,又对电话那边的人喊:“妈,家姐不回来过年哦。你别准备太多她爱吃的菜啦,免得浪费。”

梁绍烨心里的异样感腾然升起。

不对劲。

她这样想念弟弟,连爸妈都没提起半分,弟弟又怎么会对她如此轻慢?

于是他特意在电话里问道:“你家姐有什么爱吃的菜吗?她最近生病了,我们想给她做点爱吃的补补。”

男孩想了想,不确定的说:“爱吃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要不——给她炖点鸡汤喝?”

梁绍烨基本可以确定,这对姐弟大约真的不熟。

听到姐姐生病,男孩非但没有主动关心多问两句,第一反应却是去叫家里少准备姐姐爱吃的菜。

而且——她根本就不爱喝鸡汤。

上次炊事班杀了老母鸡炖汤,就她一个人不肯喝,嫌上面飘着的油太重了。

高珂当场翻白眼阴阳怪气她:“哟,羊城的生活条件也太好了吧,这年头还有人嫌油重呢。”

她何止嫌鸡汤油重。

猪油炒的菜她会觉得腥,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她一口不碰,吃鸡肉的时候也得去皮才能进嘴。

就连青菜也要检查叶子老不老,能不能入口。

挑剔的不是一点半点。

种种细节,让梁绍烨不由得拧紧了眉毛。

高珂的话仿佛点醒了他。

羊城生活条件再好,也绝不会养出她这样挑嘴的习惯。

他闭了闭眼,又拿起桌上电话。

“帮我查一下宋晏棠在香江的亲属。”

“对,所有亲属的名单和资料。”

过了两天,他还没来得及收到资料,那些被狼群咬伤的牧民就被送了进来。

他顶着风雪赶到卫生所门口,看到她缩在角落里,正和一个半大的小女孩儿在对话。

地上狼藉的雪地里,歪歪扭扭留着几个看不懂的陌生符号。

他没太在意,安置好她和小女孩后,径直进了招待所。

当晚,那份印有香江亲属的资料,被人加急送到了他的手上。

他一页页翻过,没看出什么异常。

但是脑海里突然又想起白天雪地里的字符。

好像是英文?

他不确定,拿过一旁的白纸,犹豫地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母,然后又用钢笔涂黑字母的上半部分。

和她在雪地里留下的字符对上了。

他怔了半晌,拿起那叠资料,翻到其中一页。

宋晏宁,宋家五女,二十二岁,只比宋晏棠大几个月。

精通英语和法文。

更重要的是,宋晏宁有一个哥哥,叫宋明恩。

此时此刻,再回想之前种种,一个荒唐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油然而生。

眼前的宋晏棠,会不会根本不是真正的宋晏棠?

他沉默着将那叠资料塞回抽屉里,往羊城去了个电话。

“麻烦帮我查清楚宋晏棠的身世,还有——”

他停顿片刻,道:“我想要一张宋晏宁的照片。”

事情到这儿,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和控制。

可现实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羊城那边的动作很快,他接到电话,得知周玉莹当年在香江生下双生子,只是后来夭折了一个,只剩宋晏棠。

他看着手里那张历经波折寄来的合照,宋晏宁站在最后一排,脸统共只有一个指甲盖儿那么大点,辨不清真容。

穆雪峰恰好来送资料,见他盯着照片发呆,凑过去看了两眼。

“什么东西?全家福?”

梁绍烨嗯了一声。

穆雪峰用笔尖一点,指着小到可怜的宋晏宁说:“这孩子捡来的吧,其他人都有这么大地方,怎么就让她站最后面,还没拍清楚脸。”

“谁的全家福啊?你最近又忙什么呢?”

梁绍烨没答话,顺势将手里那张照片收进抽屉里。

他好像在万千线索中抓住了关键一点。

可惜当事人不在军区,跑去牧民家里看天葬了。

心真大。

梁绍烨轻叹一声,对她的看法更进一步。

有点小心机,不算太听话,但是好在人不坏,甚至有点傻得可爱。

这个结论,来自于她惊世骇俗的那句——梁绍烨要是死了,我就给他守寡,当烈士遗属。他要是残了,我就照顾他一辈子。

每每想起这句无心之言,他总会不自觉摇摇头。

但心里却无端软了下来。

她真是——无知者无畏。

她当真理解烈士遗属的意义吗?

她又当真会一心一意照顾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吗?

她不会洗衣服,不会做饭。

连杀只鸡都费劲,怎么伺候他一辈子?

可他没有想到,反转来的这样快。

印象里柔柔弱弱的女人,在雪地里杀了人。

一刀封喉。

见他来,她异常冷静,冷笑着对他说——若是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会拉着你一起去死。

如同被敌人侵犯领地的母兽,呲牙咧嘴的向他发出最后的警告。

这才是她。

这才是真正的她。

温柔、懂事、体贴,也许是她身上的某种特质。

但隐藏在这些特质之下的,却是无尽的寒冷,以及捂不化的心。

他算不上是正人君子,所以后来意识到自己心房失守后,用尽了一切法子想要留下她。

但她不肯。

她始终不肯为他停留片刻。

再回西北,他看起来仍和之前一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某处角落,终究还是空了一块。

午夜梦回之际,便会疼得让人承受不住。

有天,赵铭洋来找他喝酒,俩人都有些醉了,话题也就跟着七拐八拐。

赵铭洋突然问他:“老梁,你图什么呀?人家都走了好几年了,你到底还在念念不忘什么?”

他抱臂靠在椅背上,什么也没说,只有沉默。

“而且上次是你亲口跟我说的,她都已经结婚了,你难道还不死心,打算继续执着下去,等着去当破坏人家婚姻的插足者?”

他依旧沉默。

赵铭洋却有了答案。

他双手举过头顶,憋了半晌,只能对梁绍烨吐出几个字。

“你真的疯了。”

后来又聊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

只记得后来赵铭洋走了,他一个人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屋子里只剩他一个人。

以及头顶那盏泛着黄光的电灯。

他掏出钱夹,很小心地从夹层里找出那张穿着婚纱的单人小像,捧在手心里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真的开心吗?

不见得。

她在婚礼上的笑,远没有与他在一起时笑得真切,笑得灿烂。

那为什么还要嫁给那个人?

他红着眼眶,整个人脱了力的朝后仰去。

没多久,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很快隐入发间,消失不见。

当晚,他又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他成了众多偷渡者的一员,走水路来到香江。

街上人来人往,他立在人群中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她的身影。

终于,她被人簇拥着自大楼里走出。

他着急上前,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大喊着她的名字。

她很快扭头看他一眼。

但眼里却满是冰冷和恨意。

“我不想再见你,我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麻烦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他几乎崩溃,拉着她的手哀求道:“晏宁,求你了,求你别走。”

她不为所动,挣开他的手,让保镖将他带走。

“晏宁!晏宁!”

他着急地想要去追她,却被密不透风的人墙拦住,再进不了半步。

恍惚间,有人轻轻拍打他的脸颊,模模糊糊唤道:“阿烨?阿烨?醒醒,醒醒。”

他倏然睁眼,惊魂未定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宋晏宁。

“做噩梦了吗?”

她刚想去伸手拧亮床头柜上的台灯,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她融进自己骨血。

“怎么了?”

她笑着揉他的头发,轻声哄道:“没事儿,我在你身边呢。”

他却依旧紧绷。

半晌,才不确定地问道:“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扑哧一声。

宋晏宁笑着道:“做什么梦呀?你还记得我们现在在哪儿吗?”

他这才回过神来,抽空看了眼四周的陈设。

宋晏宁继续说:”你忘啦,咱们来西北看儿子啊。你是不是换了地方睡不好?我去给你冲杯安神茶吧?”

天已蒙蒙亮,他没了困意,摇摇头说:“不喝了,你睡吧,我陪你。”

“我也不困啦。”

她像只猫儿似的在他下巴处蹭了蹭,“咱们聊聊天吧。”

“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刚刚做梦梦到什么了?”

他轻叹一声,含糊不清地说:”梦到之前的事情了。”

她知西北往事是他心结,眼下也不知如何开导,只能搂着他说:“老公,我们今年都结婚二十年了,你总不能还梦到我不要你吧?”

他被戳中心思,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咬了一下,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她咯咯笑着躲开,又在他下巴上亲了亲:“好啦好啦,你快再睡一会儿,今天见完梁安,咱们去故地重游一趟,怎么样?”

她说到做到。

当天上午,俩人驱车来到宋梁安所在部队,给他送了一大堆的东西。

宋晏宁免不了又唠唠叨叨许多,叮嘱他别受伤,别生病,按时吃饭之类的。

宋梁安笑眯眯接过东西,说:“妈,我知道了。你和爸也照顾好自己,等我休假回去看你们。”

他长大后,称呼也从“爹地妈咪”变成了更简洁的“爸”和“妈”。

宋晏宁叹道:“你别嫌我啰嗦,上次你训练受伤,你和你爸都瞒着我,不肯跟我讲实话。”

“幸好没留下后遗症,要不——”

她的话戛然而止,又叹了口气。

“现在你虽然已经成年,但在我和你爸爸眼里,你还是个孩子,要让我们不操心也不可能。”

宋梁安揽住她肩膀,笑笑说:“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和爸也是,定期体检一定要去做,知道吗?”

宋晏宁和梁绍烨会心一笑,点头应下。

离开了部队,距离他们回京市的飞机,还有四个小时。

再回当年那片草场看看显然不太现实。

他们便手牵着手,在城里随意逛了逛。

“诶!我们去看看当年那家照相馆还在不在!”

宋晏宁临时起意,拉着他凭借记忆七拐八拐,竟然真找到那家照相馆。

只不过老板换了人,如今已扩张成影楼。

见他们进来,负责接待的服务员很是热情,问他们要拍什么。

宋晏宁笑着说:“拍那种结婚用的双人证件照。”

服务员吃了一惊,问:“您二位——是打算登记用吗?”

“不是。”

她笑容灿烂,“我和我先生结婚二十年啦,拍个照片纪念一下。”

许多年前,他们也曾在这里拍过结婚用的证件照。

那时候她还是宋晏棠,不是宋晏宁。

“二位来看镜头。”

摄影师举着相机寻找合适的角度,一边指挥他们调整动作。

“来,女士往男士这边靠一点,诶很好很好。”

“二位可以放松一点,不用那么紧张哈。”

宋晏宁抿嘴笑笑,偷偷去看自己身边正襟危坐的梁绍烨。

咔嚓一声,快门捕捉到他们二人最灿烂的笑意。

从影楼出来,宋晏宁挽着梁绍烨的手说:“老公,咱们以后一个月去拍一次这样的照片吧?”

“等这张照片洗出来,我就摆到我办公桌上去,天天看着它工作。”

她还和二十二岁那年一样,露出得意洋洋的小表情,向他絮絮叨叨讲述着办公室里的琐碎事。

微风正好,阳光也正好。

亦如他们携手风雨同舟走过的这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