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垚指着身后那辆已经被烧的几乎看不出任何特征的黑色越野车,沉沉叹了口气。
他神色明显地凝重,缓缓开了口:“如果不是还幸运地保留着车架号,我们根本没办法辨认,也幸亏你们那边拿到了车子登记信息,要不然一时半会儿还真确认不了。”
说到这儿,王垚无奈摇头。
“初步判断,这辆车子应该是在爆炸发生后,直接开到了河边,进行了焚烧,而且应该有助燃剂,否则不会烧得这么彻底。”
王垚将初步考察的结果大致说了一下。
而听着王垚的的话,季惟舟不疾不徐地开了口:“助燃剂自然好找,车子上的汽油就可以。”
话落,他目光四下打量了许久,忽然开口问道:“现场附近有找到脚印吗?”
听到这话,王垚又是沉沉叹了口气。
他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有,但是很杂乱,虽然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但是周六周天不少人过来,所以,脚印很杂,新旧都有,痕迹科的同事必须先将新旧脚印分开,然后在新脚印里,筛选可能是这辆车子驾驶人员的脚印,而且,想要弄清楚这些脚印的主人,一定会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时间上面,或许需要很久。”
说到这儿,王垚揉了揉眉心,明显对于这个情况,内心十分地疲惫。
作为刑侦大队的警员,很多时候,他们的确会面临到这样棘手的情况,但再棘手,也需要去解决,可这个案子,目前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时间太过紧急,所以,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大量的分析工作,但是,他们没有办法,这是他们必须去做的。
王垚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低沉沉地说道:“工作量会很大,但是目前,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车子彻底被烧毁,想要提取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难度不是一星半点耳朵的大,衡量起来,倒不如以调查脚印为主了,这样能得到进展的可能性,还能稍微大一些。”
听到这话,季惟舟缓缓点了点头。
他神色安然如常,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因为王垚说的话,而有任何变化,也或许,是因为这个案子已经让他面临过太多这样棘手的情况,所以早就已经习惯了,免疫了。
其实,的确也就是如此,刑侦队的案件尚且棘手,更何况是特案中心呢?
他们这些人,在特案中心工作这么久以来,谁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情况呢?很多时候,他们调查案件,都几乎是在不可能的里寻找到可能,这就是他们的工作日常,这已经是他们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的事情了。
季惟舟抬手,轻拍了拍王垚的肩膀,这是一个安慰的动作,他们都是搞刑侦的,彼此之间无需多言,也都了解对方的难处和心里的想法,所以,这个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去安慰,况且,口头上的安慰,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倒不如去尽可能的想办法,解决目前这个棘手的情况。
……
季惟舟缓缓开了口:“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让大家别心急,一步步来,总能有结果的。”
说到这儿,一旁钟意也开了口,她脸上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缓缓开口道:“你可以这样想,这个案子我们已经里调查了这么久了,在没有过来之前,特案中心已经纠缠了可以说是两年的时间了,一直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这么久我们都依然还有耐心,我们都没有放弃,你们担心什么呢?有句话叫好饭不怕晚,或许,你可以这样想,还没到瓜熟蒂落之前,即便是强行的去调查,或许结果不会多尽如人意,所以,不要去多想。”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他们也还是着急的,毕竟这个案子他们已经挂了这么久了,还是想要结果的。
但是,目前刑侦大队作为配合他们调查的部门,就必须要安抚好他们的情绪,所以,他们俩不能在大家面前表现出太明显的焦急,只能如此。
……
而听到她的话,王垚沉沉点了点头。
“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了。”王垚若有所思地说道。
……
话落,他看着三人,接着又问起来。
“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听到这话,季惟舟和钟意没有开口,而是两人齐齐转头,看向了一旁跃跃欲试的小闫,看着他,示意由他把情况事无巨细的汇报给王垚。
小闫自然无有不应,他立刻开了口:“我们调查了当时受理黑色越野车报废的工作人员姚继川,发现他是在受理报废后,就提出了辞职离婚,并且向出入境管理中心申请了前往日本的签证,而我们调查了姚继川在榆林机场的的登机情况,发现,他在六月初就离境去了日本,我们已经联系了使馆方面,让驻日使馆帮忙联络姚继川,让他回国配合调查。”
听完,王垚缓缓点头,紧接着便开了口:“所以,目前就是确定,车子报废程序的确存在问题,而且可以确定动了手脚的人,就是姚继川,目前就等着将他带回国进行调查。”
闻言,小闫点头。
他接着说道:“没错,而且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推测,应该是姚继川受人威胁,或者说他察觉到了自己面临危险,才会仓促辞职离开国内,他应该是在躲灾。”
王垚听着,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的确不小,所以接下来,得好好调查一番。”
姚继川他是在公职工作内部摸爬滚打过这么多年的,所以,他对于有没有危险的这件事情,的确很是敏感,所以,一但确定危险,那么自然而然就会想要躲开这个危险。
“姚继川这边,就等着他回国以后,自然就能有结果了,至于越野车目前的主人,我们现在还需要继续调查下去,而且,很有可能的是,当初让姚继川在报废程序上动手脚的人,就是黑色越野车的主人。”
听到这话,季惟舟缓缓点了点头。
“你的猜测不错,所以,在这一方面,我们需要先找到报废前车子登记人,也就是魏建国的家人,去调查相关情况,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季惟舟淡声道。
闻言,王垚立刻开了口。
“魏建国的家人那边已经联系上了,尚林已经带着人过去了,一旦有什么进展,他会联系我们这边的。”
王垚看着几人,紧接着又开了口:“目前,这起爆炸案的调查已经进入正轨了,而且对于水果基地的调查,也已经进入了正轨,接下来,我们按照计划,一切都会顺利进行下去。”
对于接下来的调查,王垚似乎又很是乐观。
其实,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并没有非常明显的进展,进展也并不乐观,可王垚这样的情绪,却好像也影响到了他们一样,忽然就觉得有了一些信心。
季惟舟见状,忽然摇头,笑了笑。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可以乐观的面对一切,那个时候,他大概也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他才会啃下一个又一个的案子,即便耗费再多的时间和精力。
现在,他的经验随着时间,比之以往要多许多,但那种乐观的心态,却早已不复从前了。
他抬手,轻拍了拍王垚的肩膀。
“是啊!咱们一定会进展顺利。”
听到他的话,钟意在一旁也温淡地笑了,而小闫更加乐观。
他觉得,自己跟着这几位大神,总会侦破这个案件,得到最后的真相的!
……
对于现场的考察,进行了很长时间,毕竟工作量太大,根本没有办法缩减,只能一点儿一点儿地去抠。
现场勘察几乎到了凌晨才结束。
意料之中的,从岸边提取到的脚印,太过繁杂,痕迹科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完成对这些脚印的分类和分析。
这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王垚也给了大家足够的时间,对于水果基地的调查,一切都买按照计划进行着,对于制造爆炸相关人员的调查,于没有捷径可以走,只能按部就班的进行。
而这期间,对于水果基地的监控,刑侦大队的工作人员轮番进行着。
季惟舟和钟意两人是凌晨回的酒店。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左右了。
因为大家是利用一整晚的时间,就完成了取证,所有人都很疲惫,所以,季惟舟和王垚两人一致同意,让大家先回家好好休息。
两人回了酒店房间,各自洗漱,躺在了大床上。
钟意翻来覆去,因为熬的太久,有点儿没有睡意了,他掏出手机,给隔壁房间的季惟舟,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那头接起的很快,电话里,季惟舟声音略有些低沉的问道:“怎么了?睡不着?”
听到这话,钟意手指无意识的揉搓着被子,点了点头:“感觉已经困过劲儿了。”
“那你过来睡吧。”季惟舟在码头开了口。
钟意也没犹豫,直接答应了。
因为,她确实喜欢抱着一个大暖炉的感觉。
钟意迅速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穿着卡通睡衣,将睡袍套在了外面,“腾腾腾”跑到了隔壁房间,还没等她敲门,门自动就开了。
此时此刻,季惟舟就站在门口。
两人躺在了钟意那张大床上。
其实,钟意是一个不拘小节的性子,但是却有点儿洁癖,例如住酒店这样的情况,她都会带上自己的床单被罩,而这一次过来,她带了一套粉色卡通的,此时就盖在俩人的身上。
季惟舟两人抱紧在胸前,但看着身上盖着的那床粉色比熊图案的被子,就忍不住有点儿别扭,这种粉嫩的颜色,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在他的生活中,这还是第一次,他躺在这样的被子里。
但是,虽然他很别扭,但注意力,很快就转移走了,因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其实,我有点儿怀疑港城那边的调查。”钟意忽然提到了这件事情。
季惟舟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他问道:“怎么说?”
钟意后背靠在他的胸前,她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带来的身体的震动。
她缓缓开了口:“我在想,在港城那一年多,我们调查到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全部的真相,或者说,我总感觉有一层雾蒙在眼前,就好像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什么,但是又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其实,港城那边结束后,钟意还没有这样的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甚至她总有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预感。
这种预感很不好,因为她能感觉到,预感的事情,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话落,没有再说话。
而季惟舟这时开了口:“其实,你的感觉,我也有,我现在在怀疑,一号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我们一直在怀疑谭知临是否真的死亡,现在,我甚至在怀疑,季昱的死亡,究竟是否有内情。”
听到这话,钟意一愣,立刻转回身去,看向季惟舟。
“你怀疑季叔没有死?”钟意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她一直希望季叔的死是假象,但是遗憾的是,一直到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点,所以,她在听到季惟舟也在怀疑这件事情的时候,震惊和难以置信一起就涌上了心头。
她一直怀疑的事情,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告诉她,这只是她多想而已,直到有一天,真的有人和她有一样的怀疑的时候,震惊一定会是第一反应。
因为终于有人有和自己一样的怀疑,总是很难置信的。
季惟舟双眸微垂,看着钟意,他目光专注,缓缓开了口:“是,我一直在怀疑这件事情,最近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包括方才,我和一号通过电话后,就更加怀疑这件事情了。”
闻言,钟意皱起了眉。
“为什么这么说?”
钟意知道,电话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一号说了什么,让季惟舟察觉到了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