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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漪陷入了迷茫。

最近这段时间,她才刚刚从真正意义上认可、甚至庆幸自己的能力。

再夸张一点说,她还产生了引以为傲的感觉。

可真相竟然......

卢漪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样的事实,不知道如何调节自己的情绪。

之前每当陷入死胡同,卢漪总会从封润涵那里得到“救赎”,可如今,将“无妄之灾”施加给自己的却是封润涵本人。

她拿出手机找到蒲煜的微信,却想到她之前告诉自己,今天要和哥哥一起去听关于研究生的培训。

她想去医院找妈妈,随后也想起来她要和林容与一起进行一场难度系数很高的手术。

如果自己去找付霆鸣,极端的情绪之下又能说些什么呢?

而且很快就会被宋含诺知道。

卢漪很久没有这样陷入死胡同的感觉。

“过去了这么久,遇到问题和困难的第一时间我还是想寄托于他人......”

自我否定和厌弃像难以消散的烟气一般萦绕在卢漪周围,几乎要蒙蔽她的双眼、吞噬她的意志。

“所有的这些事,我该说给谁听?”

卢漪边哭边走,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

“啊!!”

她感觉左脚一崴,马上就要倾身倒下。

“小心!!”

右臂被一双手有力的抓住了,卢漪这才找回了些许重心。

心脏猛烈跳动着,再看了眼倾斜的台阶,卢漪有种惊魂未定的感觉。

“小心点啊卢漪,刚刚太危险了!”

卢漪回过头,发现是许久未见的程智警官。

“程.....程警官?”

卢漪震惊于他外表的变化,不仅满脸胡子,头发也长了很多,满眼红血丝。

“谢谢你啊程警官!”

卢漪急忙道谢,但稍微一动就感觉脚踝处一阵刺痛。

“嘶.......”

“是不是崴脚了?”

程智问。

“呃.....可能是扭到了,没事,应该缓一会就能好。”

“要是骨折了怎么办?缓缓怎么行?”

“应该没有骨折,没那么严重。我先缓缓吧。”

卢漪坚持道。

人倒霉起来,坏事真是一件接一件,卢漪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

但是同样,她也共情到了来自程智极度烦闷和苦恼的情绪。

“那行吧,我先送你回家。”

程智扶着卢漪向他的车走去。

“程警官,你.....还好不?”

上车后,卢漪犹豫着问。

程智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肉眼可见的不好是吧?”

“嗯.....听说你一直请假没去上班。感觉.....还挺反常的。”

卢漪如实回答。

“是有什么烦恼的事吗?感觉你很困扰。”

卢漪又问。

很多时候,也许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的方法,就是尽全力参与到别人的事情中吧?

“是我女儿啊,她.....感觉最近太叛逆了。”

程智回答。

“叛逆?她多大了?”

“15岁,高一。”

“这个年纪不正是叛逆期嘛,做什么都喜欢和家长对着来。”

卢漪说。

程智却摇摇头:“完全不是那么简单。我不是离婚了嘛,带着闺女这些年总是忽视她。我这工作性质经常长时间不回家,她就经常会去我邻居家待着,说是太寂寞,一个人还会害怕。”

“邻居家吗?那看起来关系很熟络?”

卢漪问。

“我邻居叫祁瀛,是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姑娘,要不就是比你大几岁,她和奶奶住在一起。我闺女一直爱往人家家里跑,时间久了倒成了习惯,我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程智回答。

“听起来对你女儿来说,祁瀛是个很亲切的姐姐呢。而且都是年轻人,相处起来更容易些嘛。”

卢漪说道。

“可是....我感觉不对劲。我闺女就像着魔一样去她家,身体情况也不是太好。我现在只好请假在家多关注关注她。”

程智的话让卢漪一惊:“这么严重吗?没有去看病吗?”

“在小区附近的诊所看了看,说是学习压力太大再加上心情郁结,所以免疫力特别低。”

程智叹了口气继续说:“光顾着工作,却忽视了最最重要的人。所有的努力不都是为了女儿吗?我最近也陷入迷茫中了。孩子身体成这样,我有很大的责任。说起来,给她做饭的次数一个手都数的过来。唉......”

“也不要这样责怪自己,生活总会有侧重,没有人能兼顾所有,做到十全十美的。”

卢漪劝慰道。

但虽然这么说,卢漪心里也明白,父母对子女的接济和担忧,总是会超出想象的范畴。

程沛很喜欢自己住的这个小区。

房子是爷爷奶奶留下的,在程沛的记忆中,妈妈总是会嫌房子太旧,觉得丢人。

“人家现在都住高层,谁还住这样的老旧小区?”

每次吵起架,妈妈总会拿这个说事。

“程智,你怎么就非要守着这房子呢?卖了不行吗?咱家再添点钱,也能买个不错的户型啊。”

妈妈总是会这样指责。

“这是爸妈留下的,我不想卖掉。”

爸爸也总会给出同样的回答。

“那租出去呢?拿个租金也行啊!”

“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钱?说来说去都是利益!”

爸爸反驳道。

“哟!这话说的,是,我哪能和程警官您比高尚啊?您天天侦办案件处罚犯人,可真是正义的化身呢!”

妈妈阴阳怪气的话像毒蛇一般盘旋在家中,最终让一切分崩离析。

“我受够了这样的沟通方式。每天的工作已经让人筋疲力竭,回家之后又要面对这些.....真的够了。”

程智迈出了这一步。

“切!我还想离呢!”

办理完财产分割后,妈妈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回头看了程沛一眼,什么都没说。

“妈妈....”

程沛叫了一声,但马上收住了声音。

叫住妈妈,又能说些什么,挽回什么呢?

离婚后的爸爸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在了工作中,有时候连续很久都见不到一面。

在最失落和绝望的日子里,隔壁的祁瀛姐姐和奶奶给了她勇气与希望。

“沛沛,来我家吃饭吧!”

祁瀛在一家私企当会计,但因为老板独特的管理方式,所以时间相对宽松。、

祁瀛没有成年人的老成和虚伪,总会像朋友一样和程沛交流,还会给她讲很多职场上的事。

没几天时间,程沛就被祁瀛深深吸引了。

祁瀛的奶奶70多岁,因为腿脚不好需要长期坐轮椅,也是个十分和蔼可亲的老人。

程沛感到意外,自己居然从邻居那里找到了久违的“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