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城。
这座曾经极度繁华的河北都城如今却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逄纪、高干和韩猛带领着从黎阳战败的袁军溃军,如丧家之犬般从荡阴逃回了邺城。
他们的狼狈模样让人不禁想起了那句“兵败如山倒”。
如果不是马延率领着河北骑兵及时接应,并拼死断后,恐怕这些人根本无法安全返回。
然而,这所谓的“安全”也是用惨痛的代价换来的。
河北骑兵在与虎豹骑和西凉铁骑的纠缠追杀中,死伤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而马延本人更是身中十几处伤口,若不是亲兵们拼死相救,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
不仅如此,邺城以南的黄河南岸地区也全部落入了曹军之手。
夏侯渊和张辽率领着曹军主力如饿虎扑食般抵达了邺城南门下。
与之前就已抵达的黑山军、袁谭军以及泰山军形成了合围之势,将邺城紧紧地困在了中间。
在将军府的议政大厅里,气氛异常凝重。
袁尚一脸阴翳,怒视着跪在厅中的逄纪、高干等人,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此次黎阳前线的惨败,使得袁军前线的主力几乎损失殆尽。
再加上前几年的官渡之战以及三路南下伐曹之战,袁军整体已经是元气大伤,想要恢复往日的辉煌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厅中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袁尚面沉似水,眼神凌厉地盯着逄纪,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终于,袁尚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响亮,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意:
“逄元图,本将将前线战事和数万大军托付于你,对你寄予厚望。
可你却给我带来这样的结果,丧师失地,你还有何颜面回来见我?”
袁尚虽然年轻,但自从登上大位后,他的气势明显变得更加威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此时的他,浑身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令人不敢直视。
厅中的众人听到主公袁尚发怒,都吓得浑身一颤,如坠冰窖。
逄纪更是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赶紧双膝跪地,双手伏地,将头深深地埋在手背之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说道:
“在下有负主公重托,更对不起那些惨死的将士们,请主公责罚!”
袁尚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他的头脑一阵发热,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道:
“来人啊!将逄纪给我拖出去斩首示众,以正军法!”
袁尚的话音未落,厅外的兵士们便如疾风般冲了进来。
他们个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面露凶光,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袁军精锐。
这四名兵士径直走到逄纪面前,二话不说,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
就在此时,审配挺身而出,他义正言辞地说道:
“主公啊,前方战事失利,元图固然要承担主要责任。
然而,那曹操老贼阴险狡诈,其麾下的曹军更是战力超群,这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况且如今邺城被围,局势艰难,正值用人之际,何不让他在阵前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袁尚听了审配的这番话,不禁觉得有些道理。
毕竟现在他身边能够信任和倚重的谋士实在是太少了,荀谌还被囚禁在府邸之中。
若是每打一次败仗就要斩杀一个谋士,那么长此以往,自己岂不是最终会变得无人可用?
可是,如果对战败之事不加以惩处,又如何能够严明军纪呢?
袁尚在心中暗自思忖着,权衡利弊之后,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说道:
“死罪固然可以免去,但黎阳之败,逄纪确实难辞其咎。
来人啊,将他拖下去,重打四十军棍!”
审配见状,连忙接着说道:
“主公,元图他毕竟只是一介文士,身体孱弱,又怎能经受得住这四十军棍的责罚呢?”
此时,厅堂之中跪着的高干、韩猛等人也纷纷附和道:
“我等愿意代替元图先生承受这四十军棍的责罚!”
袁尚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逄纪。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军中,逄纪竟然会有如此之多的人拥护!
这让袁尚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强烈的不满和恼怒。
他冷哼一声,用力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把心中的不快都甩掉。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他的决定,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气愤:
“不可免!既然你们二人如此心甘情愿地接受惩罚,那好吧,每人四十军棍!”
审配站在一旁,看着袁尚那坚决的态度,知道再怎么劝说也是徒劳无功。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多言,以免引起袁尚更多的反感。
紧接着,数名袁兵如狼似虎地冲进了大厅,他们毫不客气地将逄纪、高干和韩猛三人拖了出去。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侧目,心中暗自为这三人捏了一把汗。
随着军棍落下的声音响起,整个大厅都回荡着清脆而又沉闷的击打声。
每一下都像是打在人们的心上,让人不禁为那受罚的三人感到一阵疼痛......
就在这时,袁尚的目光落在了审配身上,他的眉头微皱,流露出一丝焦虑,开口问道:
“正南先生,幽、并两州的援军究竟到了没有?”
不久之前,当袁尚看着城外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时,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敌军的数量不断增加,而邺城的守军却显得有些单薄。
在审配的建议下,袁尚当机立断,趁着邺城尚未被完全合围。
迅速向幽州和并州发出军令,命令各州各郡留守的袁军立刻启程,火速赶往邺城,与城中的兵马里应外合,共同击溃城外的敌军。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十多天转瞬即逝,却始终未见各地援军的身影。
这让袁尚的心情愈发焦急,他不禁开始怀疑起援军是否真的会到来。
面对袁尚的质问,审配的表情依然镇定自若,他缓缓说道:
“主公稍安勿躁,按照时日来推算,援军此刻理应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袁尚听后,心中稍安,但仍有些将信将疑。
不过,既然审配如此说,他也不好再多言,只能默默点头,表示接受。
稍作思考后,袁尚又唤来一名亲信,吩咐道:
“你立刻去将幽禁在府中的荀谌请来,我要与他一同商议破敌之策。”
亲信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