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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

婴啼响彻,陆府欢腾。

听到这句生了,皇后猛地站起来,神情激动:“是男是女?”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个小殿下!”从宫里出来的产婆满面笑容。

小殿下?

皇后的身子晃了晃,悲喜交加:“快,快向陛下报喜。”

转过头,正想和陆伯舟说话时,却发现陆伯舟已经不顾产婆的阻拦冲入产房。

“菁岚,你怎么样?”

产房满是血腥味,陆伯舟却仿佛没闻到,直接冲到床边。

一把抓住李菁岚的手:“你怎么样?”

李菁岚此时极为虚弱,却还是强撑着露出一抹笑容:“还好。”

只说了这两个字,她仿佛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闭眼喘气。

陆伯舟还从来没见过如此虚弱的李菁岚,不由得红了眼睛。

“谢谢你!”陆伯舟握着李菁岚的手指,万千言语皆在这一句谢谢中。

李菁岚嗯了一声,感觉累得很了,累得极了。

神智模糊间,她轻声问:“娘娘在外面吗?”

陆伯舟点头:“娘娘是半夜来的!朝廷有令,深夜不许开宫门,娘娘请了陛下的旨意才出的宫。”

李菁岚知道陆伯舟从来不说没用的话。

这是在告诉她皇帝和皇后都很关心她,愿意为她破宫里门禁。

李菁岚将头往陆伯舟那边侧了侧,声音很轻,“如今做了母亲,方知母亲之艰难。夫君以后要好好孝敬娘娘和晋王妃。”

这句话说完,她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闭着眼睛,连喘息的力气仿佛都失去了。

此时,皇后和晋王妃站在门口,正等着产婆把孩子抱出来。

两人同时听到了李菁岚的话。

晋王妃不禁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没说话,唯有唇角高高的翘着。

产婆把孩子抱出来。

皇后的眼睛便只剩下孩子,再也看不到其他。

“真像!”皇后轻声呢喃。

像极了陆伯舟刚出生时。

“弟妹,你快瞧这个孩子像不像泽美小时候。”皇后欢喜的侧过身,让晋王妃看她怀里的孩子。

晋王妃只是探头看了看,并没有伸手接:“很像。”

皇后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低垂着眉眼轻笑:“像我的泽美!”

……

朝堂上,皇帝用手托着腮,斜斜地倚着龙椅,看着下面的大臣在吵架。

表面上看起来很悠闲,实际上却在想李菁岚。

这会有没有生?

男孩还是女孩?

“陛下?陛下?”

皇帝的思绪被王阁老打断。

皇帝看着下面的王阁老,以目示意,“爱卿请讲。”

王阁老知道陛下在等陆府的消息,心神有些不宁,便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自从去年松江府盐场盐丁暴动后,盐场的生产一直没有恢复。松江府今年的盐比往年少了三分之一……”

“长此下去,会造成京师盐价上涨。臣建议从陕川调盐,以稳定盐价。”

皇帝看向漕运总管:“陈卿意下如何?”

漕运总管出班:“运盐入京,臣无异议!只有一事须禀告陛下知晓:如今夏收已毕,正在开展南粮北运。”

南粮北运就是把南方的粮食先运往淮安,然后再转运到徐州。

而后运往通州一带。

“南粮北运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一次运输要调动十二万官军,粮船两万艘次。现在实无余力运盐北上。”

漕运总管稽首:“臣建议从京师周边运盐,以缓解盐价之忧。”

漕运总管说的也在理,很多大臣缓缓点头。

皇帝正要说话时,内侍刘全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皇帝的所有心神就全部被李菁岚生下男孩的喜悦所占据,满面喜色的站起:

“今日早朝延后,所有事隔日再议。”

“皇家已多年无子降生,今日李娘子诞子,乃固邦之喜。”

皇帝哈哈大笑,“着礼部,此子封潞王。泽美地居嫡长,丰姿峻嶷,立泽美为沛王。其妻李娘子有功于社稷,册立为沛王妃。”

封王?封妃?

所有大臣都明白了:陆伯舟的孩子已降生。

皇帝走下陛阶,喜气洋洋:“五品以上诸司长官,随朕前去沛王府,贺潞王降生。”

“传朕旨意:沛王今日开府设衙,诸司五品以上官员皆为沛王府属臣!”

“自今日起,元正、冬至两日,五品以上诸司长官需前往沛王府设宴礼,享朝会仪!所用乐队为朔望朝参乐队。举酒时,享用朝会乐章。”

“礼部、太常寺、宗人府听旨,速择吉日良辰,朕当携泽美,哦,沛王前往太庙虔奉祖宗,奏宗庙乐章。”

皇帝一通话说完,满朝变色。

朔望朝参乐队?朝会乐章?宗庙乐章?

陆伯舟这是没有皇太子之名,却得了皇太子之实。

只有皇太子才能在元正、冬至两日受五品以上的群臣朝贺。

只有皇太子才能享受朝会礼仪和朔望朝参乐队。

只有皇太子才能入太庙祭祀。

大家不禁看向殿中的太子。

太子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唯有双唇紧抿。

皇帝领着群臣前往陆伯舟家里而去。

京城的一处城门处。

一个衣着破烂的男人瑟缩着身子,随着人流往城外走。

刚走到城门处,见到几个兵丁拿着画像在做比对。

一个守门兵丁好奇地问:“这是谁啊?竟然劳动大理寺发海捕文书。”

“管他是谁,我们只管按图拿人就是。”兵丁拿着画像抖了抖。

轮到这个男人时,兵丁冷斥:“把头抬起。”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一道伤痕从眉至嘴,将脸分成三半。

伤疤流着血,里面还有蛆虫在蠕动。

兵丁只觉得恶心,大骂:“特娘的赶紧给爷滚!”

男人垂下头,跟着人流颤颤巍巍往城外走。

出了城,男人没有多做停留。

而是直奔一条小溪。

跑到溪水边时,他用溪水清洗脸上的伤口。

溪水碰触到伤口,痛得直呲牙。

清完伤口。

男人立刻没入路边的密林中。

“周进拿到东西几天了,没有半点消息……难道他没把消息送给陆伯舟?”

男人一边走一边思忖:“这天底下除了陆伯舟,再没其他人愿意与太子拼命了。”

“为了几十万灾民,我必须见到陆伯舟。”

男人辨认一下道路,低头往前走。

他去的方向,是南离县。

官道上,几匹快马朝前疾驶。

马上的人不停向路边展示一张画像:“有没有看到画像上的人?”

“没看到!不知道。”

快马上的人从早问到晚,没问到半点消息。

眼看快出京师地界,几匹快马停下。

“娘的,他能去哪?”马背上的一个人勒紧缰绳,双眉紧皱。

“必须找到他!他掌管詹事府账册,若他手里的东西泄漏出去,太子危矣。”

马背上的人低头瞧着画册。

画册上写着一个名字:太子詹事府舍人韦彦。

砰!

爆炸声突然响起。

马背上的人齐齐转过头。

却见到京城内飞起数朵烟花。

紧接着,无数的烟花飞上高空。

“不年不节的,放什么烟花?”有人低语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