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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剧本了吧,真的不是在玩剧本杀吗?

这反转接踵而至,一个又一个,吃瓜吃到撑,再也不想吃瓜了!

而且这瓜一点都不好吃。

从别人口中听到的瓜,远没有自己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朝颜的手不自觉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她真的怕自己撑死。

“我本名舒筱筱,是鹃城舒家嫡长女,舒家到了我这一代没有男子继承家业,他们便将我当作下一任家主培养。”

舒筱筱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我一直以为我就是以后的舒家家主,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付家找上了舒家,说付家主看上了我,要娶我为妻,为此承诺此生只我一个妻子。”

朝颜不无意外地猜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舒家不会轻易将你交出去,所以?”

“在付家说要求娶我之时,世家之争就已经开始了,我们舒家远不如付家,付家为吞并瓦解我舒家,想出了这么一个下贱的法子。”

“威逼利诱之下,我爹为保住舒家不得不同意将我嫁出去。”

舒家失去这个从小培养的家主候选人,只能从后辈中再挑选一个能担大任的女子。

但舒筱筱就是舒家千挑万选出来的,再没有比她更优秀的后辈了。

舒家只能矬子里拔矮子,偏偏这个矮子也被舒家买通了。

里应外合之下,在舒筱筱嫁入付家的第二个年头,舒家分崩离析,就此覆灭。

舒筱筱也失去了所有倚仗,自此沦为顶着付家夫人头衔的卑贱女子。

舒筱筱看向朝颜,轻声问道:“姑娘可听说过纨绔子弟之间的换妻游戏?”

朝颜点头:“听过。”

这游戏在华夏也是某种群体追捧的。

“他们将自己的妻子玩弄于各世家家主房中,我也是其中一个。”舒筱筱眼眸黯淡,“可能从嫁入付家起,我就已经脏了。”

“付家的人都沉迷于床底之事,何胖子就是这样生出来的。”

舒筱筱笑容苦涩:“那段时间我日日在付璋床上,我这个郎君窝囊却精明,怎会不知何胖子是他的兄弟,他为了面子,只能忍气吞声。”

舒筱筱说到这,已经将自己杀付家主的动机交代清楚了,她看着自己染血的手,忽而啜泣出声:“我也想像胭脂一样,有勇气自杀,但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啊……”

她满腹才华屈居后院,忍辱负重到现在,什么都没得到,她怎么舍得死?

朝颜轻声叹气:“从今往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舒筱筱摇头失笑:“不行了,身体跟不上去,早就被玩坏了,我走不出去了。”

她好像被付家制造出的一个机器,走不出情欲的泥淖,停不下来了。

她见朝颜眼中的不解,从衣袖中拿出一包粉末,道:“这是五石散,最开始用于治病救人,但现在,却成为富贵人家欲仙欲死的仙药。”

“我的血液里都是它,戒不掉了。”

一步步看着自己走向毁灭,别人或许不懂,但朝颜感同身受。

戒毒是日复一日的忍耐与坚持,她清楚那是一条怎样艰辛的路。

但在这个无痕大陆,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的。

舒筱筱或许无意识地依赖服用五石散之后获得的片刻轻松,五石散已经成为她发烂溃疡的生命中的一点光线。

她不是身体上戒不掉,而是精神上戒不掉。

朝颜低敛眼眸,看向舒筱筱白得几乎透明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付家主干涸的血迹,舒筱筱一点点将血迹搓掉,掉了一桌子的血渣。

她的眼在触及那些血渣时,划过某种不知名的激动。

朝颜鼻尖耸动嗅到了淡淡的五石散的味道。

看着只是受了这点刺激,神智已经开始不正常的舒筱筱,她眼中漫上一层悲哀。

被五石散操控的人,最后会在激情中死亡。

她不想舒筱筱这样死去,舒筱筱向她坦白了一切,她想救舒筱筱!

她坚决地伸出手,指尖搭在舒筱筱不住颤抖的手腕上,净化之力源源不断汇入身体。

五石散的威力相较于恶念,不知弱了多少倍。

但对深受毒药荼毒的朝颜来说,给舒筱筱净化血液的这段时间,无异于折磨。

她抑制不住地回想那段遥远的、痛不欲生的时光。

微生辞抓着她的手,温柔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独特魔力,以不可抗拒的姿态强势地钻进她的耳中,唤醒她即将发散得不着边际的神智。

戒过毒的人是再也见不了毒品的,因为它会勾起沉沦时的每一种飘飘欲仙的感受。

“阿颜,还有多久?”

“阿颜,净化到哪里了?”

“小喇叭,什么都不要想。”

“我知道,你是在救自己。”

最后一句,直接命中朝颜心脏!

果然,阿辞是最懂她的,无论她做什么,他总能知道她的想法。

她几乎落下泪来,睫羽轻颤,在微生辞一声声的柔声安抚中终是绷不住,像是溃散的堤坝,眼角滑落晶莹的泪珠,一串串,砸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从手背蜿蜒而下,滑进掌心。

微生辞包裹她的手微颤,与她相接的掌心,接住了她跨越时空后迟来的泪水。

桑桑不懂朝颜为什么治疗中突然掉眼泪,叶碓与何忧对视一眼,拉着桑桑退出这一片空间。

叶碓看向何忧的胸口,心疼溢出眼眸:“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何忧没再像以前那样拒绝,见桑桑飞走的背影,将手中长剑塞进叶碓手中:

“剑穗脏了,我想要一个新的。”

叶碓低头看去,剑穗不知何时染了谁的血。

她蓦然抬首,于燃得正盛的火光中瞥见他泛红的耳尖。

那是不同于火焰的红,而是独属于她的粉。

她心中忽而生起逗弄的心思,将何忧的的佩剑抱在怀中,笑道:“你想要我就要给吗?”

何忧偏头看她,女子笑容爽朗,她的身上总有他想要却得不到的洒脱,他眸中泛起温柔的涟漪:“我想要,要一个你亲手做的。”

既然他始终得不到这份洒脱,那得到拥有这份洒脱的人,这样也算得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