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妮是在威胁陆惜,但是话里却又透着无尽的悲哀与无奈。
陆惜咬紧牙齿,没有答应,没有嘲讽,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她能感受到陈佳妮的绝望,却没有办法共情,更不愿意被威胁,“你先把视频都删了。”
陈佳妮却不答应,“不行,这是我筹码,更是保命符,如果知道我没拍下来,郝滕一定会要我的命,我不想死。”
这话当然是为了搪塞陆惜,她怕一旦删了,陆惜不会帮她。
陆惜沉默片刻,冷冷说道:“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把手机扔到一边。
恰好庄依这时候打视频过来,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接起来。
“姐们,刚才干嘛呢,一直忙线中。”
陆惜闷声回:“陈佳妮电话。”
“卧槽,她竟然还有脸给你打电话?我听江一舟说,我小舅舅今天真让陈佳妮给算计了,真的假的?”
庄依知道这事立马就给闺蜜打视频。
陆惜“嗯”了一声,“当然是真的,江大哥还能骗你不成?”
庄依气得咬牙,“我小舅那个笨蛋,平时那么精明的人,怎么还能让人算计呢?还有陈佳妮,她也太贱了吧,我是真服了,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吗?她非得勾引一个有妇之夫,而且还用这种下贱的方式?她打电话干什么?跟你道歉?”
庄依义愤填膺,真是要被气死了。
陆惜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嘲讽,“让我把他们一家送出国,再给她一千万。”
“呸!真够不要脸的!你告诉她,去国外多不安全,郝滕还是能找到,干脆直接送地府得了,谁也找不到,而且一千万也太少了,给她烧一兆的玉皇大帝,肯定够她花的。”
陆惜忽然“噗哧”一声笑了,“论嘴损,还得是你。”
“滚你大爷的,我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啊。”
“嗯,我知道。”
“老铁,咱们不难受,让我小舅跪榴莲,疼死他。”
陆惜笑笑,这就是个笑话,真正生气的时候,别说跪榴莲,跪刀子都没用。
况且越是生气失望,就越是会冷静处理。
门外,傅南洲握紧拳头又松开,最后还是没有握住门把手,之后转身离开。
陈佳妮那边,跟陆惜打完电话,回到病房的时候,却看到郝滕跟他的保镖。
脸色陡然一变,陈佳妮赶紧走过去,厉声问:“你为什么在这?还想对我爸做什么?”
“东西呢?”郝滕厉色看着她,没想到一个玩物而已,竟然还敢给他耍心眼。
陈佳妮脊背发凉,硬着头皮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啪!
管家立刻甩手就是一巴掌,“陈佳妮,你看清楚了,这是我们郝家的家主!”
陈佳妮脸上火辣辣的,恐惧顺着疼痛渗入脸颊,迅速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浑身颤抖,用尽全身的力气抑制着恐惧,“我当时太紧张了,所以忘、忘记录像了,但、但是办公室有监控,您、可、可以找人黑、黑进去。”
一句话,她说的磕磕绊绊,是真的太紧张。
她怕郝滕,但是也知道,今天如果交给郝滕,她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她懂一点法律的,她给傅南洲下药,只这一条就足够把她送进去。
还有容瑾跟沈娉婷的事,父亲昨天跟她坦白了,暴雨那日,原本是打算杀他们的。
这些,陆惜早晚都能查清楚,到那时候,不止她,父亲也得进监狱,那他们可就全家一起吃牢饭了。
所以她宁可冒着可能被杀的风险,也绝不能把东西给郝滕,否则杀人灭口,就是她跟父亲的下场。
想到这些,陈佳妮好像瞬间有了力量,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郝滕靠近,掐住陈佳妮的脖子,阴森的威胁,“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陈佳妮,在我面前耍花招就是找死,听见了吗?”
陈佳妮忙不迭点头,“我不敢,我知道我跟我爸的命都攥在你手里,我怎么敢?!”
“知道就好。”
郝滕狠狠甩开陈佳妮,力气大到陈佳妮重重的撞在墙上,之后他用余光睨了一眼病房里的陈江河,低声警告道:“都管好自己的嘴。还有,按照我说的做。”
这话主要是说给陈江河听的。
陈江河浑身绷紧,仿佛随时可能断裂的弦,死死的咬着牙,强行压下所有的仇恨。
等郝滕走了以后,陈佳妮赶紧跑进病房,“爸,郝滕有没有把您怎么样?”
陈江河这才转过脸,“没有,放心吧。妮妮啊,以后咱家就靠你了,你把房子卖了,你们姐俩换个地方活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爸,你说什么呢?要走也是我们一起。”
陈江河摇头,“我年纪大了,对京城有感情,不想再折腾了,总之你听爸的,明天就先去卖房子,贱卖也无所谓,尽快出手。”
“爸,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陈佳妮能感觉到父亲的紧张,仿佛在安排后事一样。
陈江河躲闪女儿的视线,“我什么事都没瞒着你,就是希望你跟陈奇好。不说了,我困了。”
陈佳妮看着父亲半晌,也没说别的。
见陈江河闭上眼,她就坐到沙发上,翻起了今天在傅南洲办公室拍的视频。
那个男人那么优秀,她真的心动,为什么她就不能遇到一个这样出色的男人呢?
找到陆惜的微信,她在群里@陆惜:陆惜,我找你有事。
两分钟之后,陆惜回了个“说”。
陈佳妮把当时视频发给陆惜,之后就没说别的话,她相信陆惜是懂的。
只不过陆惜没有回复。
陆惜很清楚陈佳妮想干什么,也知道陈佳妮着急,但是越是这样,她越得沉住气,她不想被人威胁拿捏。
敲门声响起,陆惜放下手机,“进来。”
门把手被人转动,之后房门打开,傅南洲挺拔的身躯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是拎着一个硕大的榴莲。
陆惜:“?”
她不吃榴莲。
房门关上,傅南洲把榴莲放在地上,之后直接跪在了上面。
陆惜瞳孔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不是疯了?
“老婆,我错了。”
听到傅南洲这句话,陆惜莫名心口一怒,提了一口气才说:“傅南洲,你是不是有病?!”
傅南洲表情认真,“我在认错。”
“谁教你的?”
“庄依。”
“你觉得你跪榴莲我就能原谅你?!堂堂傅氏总裁,傅家继承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跪天地,不跪父母,却跪自己老婆,你脸上有面儿是不是?”
陆惜气结,边说边过拽他,“你给我起来,有点出息!”
傅南洲有些发懵,“老婆,你是不是更生气了?”
“你觉得呢?”陆惜仰着小脸,气呼呼的看着他,“夫妻吵架闹矛盾,根本应该是解决问题,你以为跪个榴莲就能哄我开心,然后这件事就翻篇了?!那都是谈恋爱的小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咱俩是两口子,是在吵架,而且是很严肃的问题,你别给我转移矛盾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