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终于分出胜负了啊!”
“虽然我很想痛快地给你一顿连打、用那样的方式给你一个大快人心的落幕……”
“但你真的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恶心,以至于我不能给你这个挨一顿打再飞出去的机会。”
在我接上断足的同时,乔荞也直起身子,说起不知所谓的话。
什么分出胜负,那只是我没用盘外招罢了!
如果不是我误以为在异空间里已经干掉了乔荞,我百分之百会用导弹把她炸到灰都不剩,又怎么可能以万金之躯血战一个草民?
就算不动用导弹,我也至少会召集几百个替身使者围攻这家伙,自己最多只打决胜负的那关键一手。
蠢货,我已经被你打到没脾气,彻底丧失战意了!
虽然我求饶的丑态并非心甘情愿,可我被你打疼了、打怕了,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啊!
一想到那种灵魂粉碎、血肉崩裂的无力感,我就恨不得跪倒在地,撅起屁股惨叫求饶啊!
轻轻用脚趾抓了抓地面,我的每一块肌肉都做好了逃亡的准备了。
没有“伏灵咒印”编织的结界围困,乔荞留不住我的。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乔荞放完狠话,浑身裂纹的“视界”就附身到了本体,爆发出无敌的力量。
“逃命?”
“漫画里的迪奥可是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你这贱人用替身冒充了‘砸瓦鲁多’一辈子,却在最后的时刻逃跑了吗!”
“就连迪亚波罗都没有选择在那时逃跑,你就不害怕失去身为帝王的自尊么!”
我的脚下刚一用力,乔荞的替身交流就传了过来。
无他,只因说话速度已经跟不上我们的思维和行动速度了。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对我这样毫无底线和自尊自爱可言的恶人,你居然在用激将法?
愚不可及!
我甚至不想搭理她。
等我逃得性命,乔荞就要化作灰飞,赢家显然是我。
有什么东西缠绕上我的脚腕,不用想也知道是乔荞的“伏灵咒印”。
那东西刚刚化作无用的蛛网挣扎着阻拦我补刀,在我被雷击打飞后自然也就跟着我的腿一起过来了。
想拧成一股绳,趁我高速跑动绊我个跟头?
木大哒!
究极生物超绝的肉体掌控力让我的身体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整条腿原地翻转了一下,便让那无用的缠绕失效了。
看我像炮弹一样飞走,JoJo!
但我的激动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就在我即将成功之际,我的思维又一次停滞了。
有什么东西,把我的头又一次打爆了。
再度睁开眼睛时,我已经被乔荞拎着领子提到空中。
我本来应该是没有衣领的。
因为我早就已经不着片缕,身上就连首饰都爆光了,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穿着”的话,那只能是刚接好的断足上还挂着脚链了。
但乔荞却把我的汝帘重新系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薅着汝帘把我提起来了。
在这方面我和乔荞还是心意相通的,我知道她这是觉得我白花花的身体恶心,恶心到不想用手去抓。
也许她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在我死前给我盖上点什么,保留我最后一丝尊严。
但我自己都不在乎这种所谓的尊严。
如果乔荞真的尊重我,她应该把我的脚链给弄掉,这样才是真正的满足了一个暴露狂,而非按照自己的价值观自作多情地给我这种淫娃穿衣服。
意识回归的瞬间,我就意识到了自己是怎么被爆头的。
乔荞的那些咒印丝线并不是为了绊我一下,也没有想过用那些微不足道的替身力量留下我。
绊我脚的攻击其实是佯攻的假动作,她真正的做法是把一部分丝线链接到了她一开始就被砍断的断臂上。
她的断臂和我的断足,是掉在一处的。
我能接上断足,脚下也就是乔荞的断手。
而那断手当中,积蓄的是她此前以手为“炮”,想一击重伤我的强大力量。
我就是被这股力量打爆了脑袋。
“JoJo……”
“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我挣扎着开口,连我都知道自己可能真的要完蛋了。
一些很复杂的情绪在我心中暗流涌动,似乎是不甘和错愕的混合物。
不同于之前面对死亡时的歇斯底里,这一次我的情绪意外地平静,所以那些情绪才只是“暗流”,而非山崩海啸。
也许是因为我很清楚乔荞不会因为我的歇斯底里而露出有利于我的破绽,所以我的本能才会强行压制住情绪,让自己保持冷静吧。
这种燃尽般的冷静,又何尝不是一种极端情绪?
可我唯独没有悔恨。
乔荞只是在智斗中赢了我,在力量上压倒了我,可她的精神赢不了我。
我那邪恶的价值观依然坚挺,也不会认为自己做过的恶事有什么不对,更不会觉得自己被打爆是什么因果报应。
事实上,我其实很理解乔荞会质问恶人们的那句话:像你这样的人要怎么改变?
她这话并不是疑问句,而是反问句。
问话的人和被问的人都知道,那种恶人是不会改变的,他们只有死。
我尽力直视乔荞染血的双眸,祈望着最后的对话。
“你刚刚也想到那句话了,对吧?”
“可我不会对你问出这句话,因为你绝对不会改变。这个答案对你我来说都太啰嗦,也太苍白了。”
“我只想问问你,你作恶到底是为了什么?唯独这一点我想不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哈哈,这就是乔荞最后的问题?
“本性,这只是我的本性。”
“是人类无数年来积攒下的黑暗面造就了我,让我倒向了‘恶’的化身。”
“也许别人不会懂,但你会懂。”
“我的人生一帆风顺,我的智力和体力都出类拔萃,甚至还有无敌的替身力量,本不应该成为这样下作的人。”
“但人的性格养成就是这样一件微妙的事情,不同的人对不同的情感敏感度不同,其实对不同的价值观敏感度也不同。”
“也许是什么奇妙的社会达尔文主义鸡汤,也许是什么愚蠢的厚黑学识人术,反正我无意中接触到了人类的奸猾暗面之后,便沉沦其中了。”
“我生来自然不懂善恶,也不会选择去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我的确对邪恶的一面更敏感,也更感兴趣——所以我迟早都会迈出作恶的这一步。”
我的声音在颤抖,思维却出奇的冷静。
我已经连续用了很多次“冷静”这个词形容自己的状态,这并不是自欺欺人,而是我也要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慌乱。
真讽刺啊,喜欢用强大气场误导敌人的乔荞此时成为了需要杀伐果断的一方,而素来草菅人命的我却不得不用冷静的外壳假装自己还没有山穷水尽。
当然了,我也并非确实再无底牌。
我腹中的孩子,就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JoJo,我们之间那奇妙的友谊,相信你我都能感受到。”
“正如我对邪恶和黑暗更感兴趣,你也是那种只要得到一点仁爱光辉就会‘见贤思齐’,想让自己也变得高尚的人。”
“我家境优渥却失去了人性,你出身平凡却向往着大同,正如太极图的阴阳鱼一般,是阴极生阳、阳极生阴,是一种奇妙的对立统一……”
我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沙哑,这并不是因为我恢复头颅消耗了太多体力,而是因为我的紧张和恐惧。
但我还是能随口说出自己的奇妙道理。
并且,此时我的眼神再度坚定了起来,被揪住脖领提起的可怜虫,反而露出了居高临下的俯视之色。
我说话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最后一次复盘自己对乔荞的心理侧写,确定自己利用孩子挣扎的可行性。
“JoJo,你低头看看,看看我的肚子吧。”
“我已经把腹部完全透明化了,你可以看见其中的胎儿。”
“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对抗红龙的你,会为了向青城山赴死的龙组战士落泪的你,对敌人残忍无情却对仁民温柔相待的你——”
“你的选择我甚至无需猜测!”
我突然嘶吼起来,伸手抓住乔荞的胳膊,努力示意她去看我变得透明的腹部。
只因我已将子宫自体吸收,同时放开了身体细胞的本能。
我放任甚至指使自己的腹部血肉击溃了胎儿的全部本能防御,把类似肉芽的结构插入了女儿的身体。
我将自己的女儿打至濒死,又在最后关头用肉芽把强悍的生命能量输入她的体内,强行吊住其性命。
现在,女儿的生命彻底和我本人连为一体。
我若死则女儿必死,我若伤则女儿必伤,甚至我哪怕只是重伤,都可能导致肉芽暴走杀死女儿。
“放了我。”
“你只要饶我性命,我用人格担保自己会老老实实隐退,直到把孩子生下来再和你决战。”
“如果你不相信我,你也可以把‘伏灵咒印’插进我的大脑,给我烙下一个大概八九个月的烙印,这样你随时都能弄爆我的脑子。”
我给出了完美的方案,也笃定乔荞是会答应的。
给脑子装炸弹这种事看似困难,但对无敌的“伏灵咒印”和我这个究极生物而言很简单。
我也不担心她会安装一个十个月的定时炸弹,在孩子出世后直接把我炸飞——因为在足量的咒印进入脑子以后,只要我不配合,乔荞就无法安插更多数量的咒印进来。
放我走吧。
乔荞很强大,也有足够的自信,所以她不会畏惧第二次生死战的。
她为了胎儿而选择放我走的概率,不是很高,而是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