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力嚣张至极的话语落下,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薛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桌布。
那个工程项目是薛家转型翻身的最后希望,薛建国可是投入了极大的精力和心血。
就是为了在最后退休前,让薛家产业完成转型,从而得以延续。
“倪大力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薛建国愤怒的吼起来,神情极为激动。
——显然在林楚这位新姑爷面前,被一个外人如此当众羞辱,让老薛这位老实人都再也忍不住了。
他愤怒的瞪着满脸嚣张的倪家父子,一字一句道:“我们这项工程,无论是地下厂房的过户,还是海水管道的铺设,都已经提前在有关部门备过案了,你以为光凭你一句话,就想封杀我们?!”
“为什么不能?”
倪大力狞笑的表情格外嚣张,看着恼羞成怒的薛建国,就像看着一个小丑般戏谑:“薛建国,你怕是不知道吧?新上任的环保厅祁厅,那可都我拜把子的兄弟!只要我一个电话——不管你这个项目到底打算做什么,你觉得你这个项目的后续审批能通过?”
倪大力话音刚落,就只听见包厢外传来一阵喧闹的脚步声。
\"祁厅!祁厅好!\"
伴随着门外酒店领班们恭敬的讨好声,包厢门被服务员恭敬地推开。
一位穿着公务夹克的中年男子迈着方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
\"呵呵呵~\"公务夹克男子目光淡然的环视了眼包厢,视线在林楚这位唯一的年轻人身上短暂停留后,嘴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就说进了酒店后,怎么到处都找不到老倪你呢,原来在这里热闹呢~\"
看见这位拜把子领导亲自到场,倪大力顿时像打了鸡血般挺直腰板,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呵呵呵,兄弟你来得正好!我正在和这位薛老板掰扯事情呢~”
“噢,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啊?”
公务夹克男子微微一笑,神情做好奇状,语气却故作惊讶的询问道:“能让老倪你都能亲自出面说谈?”
虽然他这话看似是对倪大力说的,但是说话的时候,祁伟良的视线却一直落在薛建国身上。
面对这位主管领导的目光,薛建国顿时觉得浑身一阵阵的不自在。
毕竟对方的来头,他当然清楚。
祁伟良,黑省新上任的环保厅正厅。
年纪轻轻,仕途如此顺畅,正是因为他背后的倪大力出钱出力。
更重要的是,对方确实主管着关系自己工程项目的审批权限。
“呵呵呵,没什么大事。”看着一脸苦相的薛家众人,倪大力得意笑了笑:“就是我这位薛老弟,就好像觉得自己挺能耐似的,想搞的那个什么海水输送工程项目不需要经过你的审批呢。”
“噢噢,你说的就是那个什么...建能集团的海水管道铺设项目是吧?从盘锦输送海水到咱们的那个?”
“可不就是这个么~”倪大力耸肩冷笑。
——毕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与干扰,齐市的可控核聚变项目在正式落地之前,是处于保密状态。
所以其实倪大力并不知道,薛建国如此大张旗鼓搞的这个输送海水项目究竟是要做什么。
他只不过是他看自己儿子吃了瘪,单纯觉得落了面子,所以才故意要从中使绊子,要搅黄薛建国的这件事。
顺带给那个沪海来的外乡小子,一点厉害见识见识。
他倪家在东北齐市,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祁伟良听闻,慢条斯理地整了整了公务夹克的袖口,不以为意笑了笑:\"原来你就是薛建国、薛老板啊,你们那个海水管道铺设项目,环保评估报告我看过了。\"
只见他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皮都不抬一下:\"我个人的意见是...不合格啊!\"
薛建国脸色瞬间惨白,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祁厅,这...这不可能啊!我们提交的评估材料可是经过国家级的专家团队评估通过...\"
\"我说不合格,就是不合格!\"
祁伟良摇了摇头:\"我觉得为了止损起见,你们这个项目还是尽快取消吧——我不管别的部门是怎么决定的,反正在我这里,你们这个工程项目是不可能能通过的。\"
“你...祁厅,你怎么能这样!”
薛建国又气又急:“你、你这是官僚主义!你这是公报私仇!”
“薛老板!”祁伟良脸上的笑容收起,神情严厉:“我好言相劝,你不要不识时务!”
“如果你还是如此一意孤行,明目张胆的污蔑国家公职人员,我完全可以报警抓你!”
“你、你、我...”
胳膊拗不过大腿,面对板着脸严肃的祁伟良,薛建国一时间百口莫辩。
看着薛家众人一筹莫展的模样,站在祁伟良身旁的倪大力得意地笑了起来,态度极其嚣张。
\"我说,如果你们还是想继续这个项目,我也不是不能想办法让祁厅通融一下,不过嘛...\"
说着,只见他阴恻恻的盯着林楚,一字一句道:“前提是,姓林的这小子,必须当面给我儿子赔礼道歉,以及和薛家那丫头一刀两断,再也不准来往!”
“还真是趁人之危的条件呢。”
林楚突然轻笑一声,手中轻轻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倪老板果然是好大的能耐,手眼通天到省厅的副厅,都能老实听你调遣,厉害,厉害啊~”
“小子,你还是别跟老夫耍嘴皮子功夫了。”
倪大力夸张的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老子在齐市,在黑省就是能手眼通天咋的了?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老老实实给我儿子跪下道歉磕头赔罪,别说你们那个破项目别想通过审批,就连你今天,也别想安然无恙的出去!”
面对倪大力咄咄逼人的威胁,林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视线看向了祁伟良:\"祁厅长,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刚才说的,只要有你在,我们这个项目你就不会允许通过,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事还需要我说几遍?”祁伟同不屑地瞥了眼这个年轻人:\"怎么?还想录音?我告诉你,在齐省...\"
中年男人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猛然看见,在年轻人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个正在视频通话的界面——对面是一位穿着白衬衫、正在批阅文件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