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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少平家的路上。倾诉过,哭过的孙少平,似乎轻松了许多,好像身上有一道无形的枷锁断开了。

没有人再提刚才的事情。润生就说到一件事,昨天田福堂去公社开会,碰到了学校校长,告诉他已经接到原西县高中的通知。春节后,二月十八日开学,也就是正月二十。让他们到时候准时去学校报到。

金波和少平都很高兴,说实话,初中毕业后的这段时间,在家里是很无聊的,开始的几天还有点兴奋。

可以尽情的休息,可过了那两天就感觉无所事事,因为是冬天,连农活都不多,天又太冷,夜又长。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所以对于即将到来高中生活,他们都充满了憧憬,又会认识更多的新同学,还都是原西县城和其他各个公社的。

“好想赶紧开学啊!”少平说道。

“我现在好想过年。”金波接话道。好吧,不同孩子的期盼也不同。

少平对过年也是没有太多的期盼的,因为家里太穷,所以不会有新衣服,不会有丰盛的食物,更别说零食等。

每年过年都是,像过年关一样,父亲总是唉声叹气,盘算着把欠哪家的钱先还一点,对于不那么急的债,也得上门去给人家说一声,不能让人家感觉自己把欠钱的事情忘记了。

亲戚之间也很少走动,一来都是穷亲戚,不论去谁家,大家都会竭尽全力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因为不论自己家怎么吃糠咽菜,总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好的一面。

其实反倒是一种负担。之后的日子会更难。二来,家里就一间窑洞,奶奶也在里面住,那环境真的是有点差。

金波则不同,家里有个司机父亲,家里光景超过了村里大多数的人,平时家里也节俭,但过年的时候,总会准备一些平时难得一见的东西。给孩子做件新衣服。

所以啊,人们的悲观并不相通。只是源于生存环境的不一样罢了。

至于润生,则是没有什么期待,他知道高中的生活和初中并不会有太多不同,甚至还不如初中,因为要住校,学校宿舍的环境肯定不如家里,吃的饭菜也肯定不如妈妈做的。

至于学习,估计也学不到太多知识,还是要靠自己自学。

然后,几个人又谈到了理想。好吧,年轻的时候,大家总会有很多的理想。少平的理想是当工人,这样就可以离开家,而且可以赚钱。

金波的理想是想参加文工团,可以表演,然后美女还多。

然后他们就问润生的理想,润生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他有的是一个中年的心态。所以就说:“让自己过的好点,让家人过的好点。”

你这也太笼统了,你们家过的不好吗?金波和少平同时反驳他,太敷衍了。让他重新回答。

他就说:“当个国家干部吧,为人民服务。”

其余两个人虽然不满意,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在润生的内心深处藏着一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他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但是他现在是田润生。

当又回到少平家院子里的时候,两桌宴席都已经结束了,干部们已经离开,回去准备村里年终工分结算的事情。女人们则在收拾碗筷等。

少安这个时候,从窑洞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润叶。看样子是准备出去转转。

看到润生他们回来,少安就说道:“你们刚才去哪了,俺有些事情想问你,刚才还和你姐说去村里找你们。”

说罢,拉着润生转头又向窑洞里走去。

旁边的润叶气的跺了一下脚。

正好被润生看到了。看来是润叶准备以找润生他们的名义,和少安哥一起出去,单独聊聊天,所以看到少安又拉润生进屋,才气的跺脚。

孙少安真的是不解风情,又或者艰苦的生活压的孙少安喘不过来气,从来就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只以为他和润叶的感情还是小时候的那种,就像哥哥哥妹妹。

进了窑洞,润生就问他什么事。

少安就说了一件事情。

原来在学习兽医治疗的过程中,所教授的内容当中,不仅有西方的治疗方式,就是给牲口打针吃药。

还有一些中医的方法,就是配制草药给动物吃。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中国几千年给牲口看病,一直就是草药,只是近些年,从用上西医的方式。

据说,外伤神药“云南白药”的主要就是一个医生观察到野兽自己吃草药自愈后,受到启发,从而开发出来的,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个故事。

带他们实践的兽医师傅告诉他们,自己平时也可以上山采一些草药,用来给牲口治病。

草药可以采,这点孙少安当然知道,弟弟妹妹有时候放假,就会上山采草药换钱。

但是兽医师傅还告诉他,草药还可以种植,有合适的草药如果不 到采摘的时候可以先连土挖回来种下,等成熟了,再采挖。

因为他看到润生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酸枣变成酸枣仁卖了钱,改善了他们家的生活,所以就想咨询下润生的意见,看药材能不能种植。

润生当然知道药材可以种植,而且后世很多的药材就是种植的。但种什么,怎么种他不知道啊。

所以孙少安这个问题跟问道于盲差不多。

于是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对孙少安说:“少安哥,种药材,当然可以,只要是咱们这边有的药材,估计都能种植,但怎么种,我就不知道了。”

“而且,现在所有的土地都得种粮食,哪有地种药材,你准备种自留地吗?那家里的蔬菜,还有喂猪的粮食种哪?”

“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先了解下,到底种什么,什么地方能种,怎么种,到时候到是可以和村里合计一下。”

孙少安听了连连点头说,明天就找兽医师傅再问问这些事情。

润生也把这件事情暗暗放在心里,准备回头也查查相关资料,回头和田福堂提一提。

田润叶本来还奇怪,孙家怎么突然就有钱箍窑洞了,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了,润生他们摘酸枣,卖酸枣仁的事情。

顿时多打量了这个弟弟两眼,仿佛要重新认识一下。

少安随即又问润生,后续枣粉还做做做不做了,润生说抽空去公社找找胖炉头问问。

因为天气太冷,几个人也就没有再出去,就在孙家的窑洞闲聊了一下午,主要是少安讲和牲口的那些事情,几个人听的都津津有味。

晚饭前,润生和润叶一起回到了家里,路上润叶就问他是不是藏了私房钱,还威胁他要告诉润生妈。

润生笑着求饶,说自己马上上高中了,钱想自己留着,以后润叶就不用给他零花钱了。

润叶就饶过了他,其实,他本来也没想告诉妈妈,只不过想到下午和少安独处的机会被破坏了,心里不舒服,想发泄罢了。

她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少安哥说,但又总找不到机会。

而且现在少安总要去公社兽医站,跟着师傅实践,机会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