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是半个嫡子,也是皇子里头最用功刻苦的那一个,但是他文比不过太子、三爷,武就更别提了,几乎是当时一众皇子里头垫底的。
文不成武不就,再加上性子不讨喜,所以那个时候的四爷说是万岁爷最不喜欢的一位皇子都不为过,要不然三征噶尔丹的时候,万岁爷也不会独独落下四爷。
那个时候四爷,是皇子里头地地道道的尴尬人。
太子踢了也就踢了,万岁爷可会为四爷主持公道?
别说万岁爷了,德妃娘娘这个四爷的亲娘当时又是个什么反应?
但是如今的十三可不是从前的四爷。
纵然年少、生母已逝,但是十三如今却圣眷正浓,先是被万岁爷钦点随太子前往山西治理疫情立下大功,紧接着万岁爷又为十三指了一门任谁都眼红的好婚事,明摆摆地让十三接手索额图的势力,做太子的左膀右臂呢。
这样的十三,太子脾气再大、再冲动,敢对他动手?
他只是高高在上惯了,只是习惯了把兄弟们当奴才,他又不不是真的蠢。
八爷不信太子会对十三动手,九爷蹙着眉思量半晌,不解道:“既然十三不是被太子打伤的,那太子……为什么要隐瞒十三的伤情?还不肯向万岁爷禀报?”
“我也搞不清楚,”八爷摇摇头,表情却不像九爷那般纠结,抿了口茶,八爷慢条斯理道,“许是就像十三说的那样,这回的伤真的只是意外,只是偏生发生在毓庆宫里,偏生又是胸口受伤,咱们能想起四哥当年在毓庆宫出的所谓意外,旁人就不会想起?”
“太子殿下若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不叫人以为自己是个动辄对手足动手的残暴储君,想要隐瞒十三受伤的事儿也是有的。”
是啊,当年的太子可以不管不顾,四爷说打就打,对大爷也敢灵堂挥刀,但是如今的太子明显是大不如前,做事儿也开始瞻前顾后了。
八爷这话说的有理,九爷听着不住点头,末了嗤笑一声:“真是老天开眼啊。”
是啊,可不是老天开眼。
五年前,四哥的在毓庆宫的“意外”黑不提白不提地就过去,四哥白白挨了那么一脚。
五年后,老十三同样在毓庆宫出了“意外”,这回兴许还真的只是意外,但是这回的意外,太子却未必就能摘得干净了。
什么叫报应不爽啊。
就算九爷跟四爷、十三一向没什么交情,但是这也不妨碍他此刻神清气爽。
不单单是他,只要是太子倒霉,试问哪个做皇子的不在心中暗爽?
“八哥,你说皇阿玛心里是怎么想的?”九爷眼珠一转,当下牵着唇道,“皇阿玛一向心疼十三,若是知道十三在毓庆宫……出了意外,还呕了血,想来会心疼得很吧,指不定还会怪罪太子没有照顾好弟弟呢。”
八爷闻言抿唇一笑:“你说的不错。”
有些话不必多说,兄弟之间自然心照不宣。
哥俩儿默契地停了话头,待抿了口茶,再开口的时候,八爷脸上的笑意也消散了。
“老九,不要把手伸得太长,更不要节外生枝,”八爷将茶杯放下,目光淡淡落在九爷身上,瞧着九爷还一脸不明就里的表情,八爷提醒道,“把你的人从岭南撤回来,要是被人发现,你的人一直监视嘎礼家的妇孺老幼,你要如何向皇阿玛解释?”
因为隐瞒山西疫情以至于山西疫情大爆发死伤严重还蔓延多地,之前的山西巡抚嘎礼被万岁爷下令处斩,至于嘎礼的家人,万岁爷下令流放岭南。
万岁爷到底还是念着乳母的情分,没有赶尽杀绝,每逢年节还会让人前往探望。
这事儿按说到这儿就结了,只是九爷却一直惴惴不安。
毕竟之前他跟嘎礼之子干都合伙屯粮来着,虽然中间拐了两道弯,这种事儿当然不必九爷亲自出面,但是九爷却还是心虚得厉害。
万岁爷已经对他够失望的了,他可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