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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如同陨星坠地,裹挟着决然与最后的疯狂,林凡的身影狠狠撞入了那片被万古死寂与凝实杀伐之气笼罩的上古战场遗迹。

瞬间,天地置换。

外界的一切喧嚣、光线,乃至天地灵气,仿佛都被一道无形的界限割裂。

扑面而来的,是比外界浓烈了百倍不止的苍凉与暴戾气息。

这并非单纯的能量波动,而是历经无尽岁月沉淀,由亿万生灵陨灭时的不甘,怨恨,绝望,以及他们生前最炽烈的战意,共同交织,发酵而成的实质性杀伐气场。

这股气场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沉重得如同百座太古神山压落,更像一座横亘天地间的巨大磨盘,疯狂碾压,研磨着闯入者的每一寸血肉,魂光。

要将一切外来之物同化,化作这片血色土地上又一具无声的枯骨,一缕新的怨念。

嗡……

林凡身躯剧震,体内气血翻腾,在不朽神泉与天劫洗礼下铸就的琉璃王身,体表淡金色的宝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体内因化血神掌而潜伏的阴毒掌力,受这外界气机牵引,更是如同孽龙抬头,险些瞬间失控暴走,撕裂他的经脉。

“好可怕的战意残留……此地,究竟陨落了多少强者?”

他心头凛然,如坠冰窟。

不敢有丝毫迟疑,王境灵魂力量瞬间如潮水般铺开,试图探查周遭环境。

下一刻他便骇然发现,自己那足以覆盖数万里方圆的浩瀚魂力,在此地竟被压缩、禁锢到了不足百丈的范围!

百丈之外,一片混沌。

遗迹之中,充斥着无数破碎,扭曲,狂暴的规则碎片,它们像是亿万柄饱饮过神魔之血的残刃,疯狂切割,搅乱着一切外来的感知与窥探。

视线所及,尽是断壁残垣,插着残破兵器的巨大骸骨半掩在暗红色的土壤中,一些地方甚至还有未曾干涸的黑色血洼,蒸腾着令人作呕的腥气与不祥的能量。

“小杂种,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几乎在他身形落定,勉强稳住气息的同一瞬间。

身后,血鸠那充满了暴怒的咆哮,撕裂了遗迹入口处那层混沌的气流,悍然传来。

咻!咻!咻!

三道血色流光,如同自九幽血海最深处冲出的恶蛟,带着碾碎虚空、焚尽一切的恐怖威势,紧随而至,重重落在林凡身后不远处,激起漫天尘埃。

血鸠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三角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死死锁定前方那道青衫身影。

他堂堂血神谷刑堂执事,四转武王巅峰的强者,追杀一个刚入武王境的小辈,竟屡屡失手,还被对方毁去了一道重要血影分身,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心中的杀意早已沸腾如岩浆,不将林凡抽魂炼魄,难泄他心头之恨。

另外两名三转武王巅峰的血神谷强者,亦是面色冷厉,一左一右,隐隐成夹击之势,封死了林凡大部分的退路。

他们周身血煞之气缭绕,手中兵刃寒光吞吐,显然也已将状态提升至巅峰。

林凡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半分迟疑去擦拭嘴角因先前压制伤势而溢出的一丝鲜血。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片规则破碎,危机四伏的绝地之中,一旦被这三名如狼似虎的强者缠住,哪怕只是片刻,等待他的都将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唯一的生机,或许就藏在这危险到极点的环境本身。

“风雷动!”

他心中低喝,脚下风雷之声猛然炸响,身形化作一道淡金色的电光,以一种看似毫无规律的轨迹,在那嶙峋的怪石,断裂的巨柱,坍塌的古老宫殿以及无数森白骸骨之间,急速穿梭、闪烁。

他那被压制到仅剩百丈的灵魂感知,此刻却成了他在这绝境中赖以周旋的最大依仗。

在这百丈范围之内,一切细微的波动都清晰映照于心。

他仿佛成了一位在亿万刀尖上起舞的亡命舞者,每一次闪转腾挪,每一次急停变向,都险之又险地与致命的陷阱擦肩而过。

身形飘忽如鬼魅,在漫天杀机中寻隙而行,让身后追兵难以准确把握其轨迹。

“给我拦住他!轰碎这些碍事的破烂!”

血鸠怒吼连连,声震四野。

他虽实力强横,但在这片诡异的古战场中,灵魂感知同样受到了极大的压制,远不如林凡那般入微。

面对前方错综复杂的危险环境,他失去了耐心,选择了最蛮横的方式。

以力破巧!

轰……

狂暴的血色能量如同决堤洪流,自他双掌间奔涌而出,化作一道道巨大的血色掌印或拳罡,将前方阻挡视线的骨山,尽数轰成齑粉。

暴力开路,试图以绝对的力量碾平一切障碍。

另外两名血神谷强者则更为狡猾,他们并不盲目攻击,而是从左右两侧迂回包抄。

一道道凌厉无匹的血色刀芒与戈影,如同毒蛇吐信,并非直接攻击林凡,而是精准地斩向他可能闪避的方位,不断压缩他的活动空间。

试图将他逼入那些感知中尤为危险的绝地,或者逼他硬接攻击。

林凡的处境,瞬间凶险到了极致。

前有未知杀机潜伏,左右有凌厉攻击封锁退路,身后更有血鸠那碾碎一切的攻击碾压而来。

身上那两条缚灵血链,不断闪烁着血光,侵蚀着他的真元,迟滞着他的速度,让他如同身负山岳而行。

体内那股阴毒的化血掌力,更是随着他每一次极限催动灵力而疯狂反噬,带来一阵阵钻心蚀骨般的剧痛,冲击着他的意志。

噗!

在一次近乎违背身体本能的强行扭转身形,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从地下突然刺出的灰白色刃芒之后,林凡终于压制不住内外交困的伤势,喉头一甜,一口逆血猛地喷洒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金纸。

“哈哈哈……小畜生,真元紊乱,伤势爆发,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身后的血鸠见状,发出一阵得意而残忍的狂笑,追击的速度更是快了几分,那遮天蔽日的血色掌印,距离林凡的后背已不足百丈!

只是。

血鸠没有发现,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的是。

在这生死一线,肉身与灵魂都承受着极限碾压的巨大压力之下,林凡那双因剧痛与巨大消耗而布满血丝的眼眸深处,非但没有丝毫的绝望与慌乱,反而燃烧起了一股愈发疯狂的火焰。

他的精神,他的意志,在此刻被催发、压榨到了极致。

他的灵魂,如同被投入了天地初开时的混沌熔炉,正在被外界的死亡压力与这片古战场中无处不在,亘古不散的惨烈杀伐意志,进行着最残酷,也是最有效的淬炼与捶打。

渐渐地,一种奇异的感觉,自他心湖深处,油然而生。

他开始不再仅仅是被动地躲避那些杀伐意志的侵蚀,而是尝试着,以一种近乎本能的方式,去主动感知,去理解。

甚至……去吸收周围环境中,那些上古强者陨落时所残留的最纯粹的战斗意志碎片。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幕幕早已被岁月长河淹没的残缺画面。

有绝世剑修,于万军之中长啸,一剑斩出,星河倒卷,剑气纵横三万里……

有霸烈刀客,面对滔天魔影,怒劈而下,刀光裂地,斩出无尽深渊……

那些原本在他感知中只是危险信号的破碎规则痕迹,此刻仿佛化作了一篇篇残缺却直指本源大道的武道真解,在他那高度凝聚,濒临蜕变的王境灵魂面前,缓缓地铺陈开来,显露出些许模糊却震撼人心的奥秘。

所有关于招式,力量运用,时机把握,危机应对的点点滴滴,都在这一刻,被这外部的死亡压力与内部的感悟灵光,强行的挤压,熔炼……

所有他曾经得到,却或因境界不足,或因时间仓促,而未能完全消化,融会贯通的机缘与感悟。

都在此刻,被这片古老而惨烈的战场意志,被这生死间的大恐怖与大压力,强行地催化,搅拌,发酵。

他的身体,在亡命奔逃,在承受痛苦,在应对攻击。

而他的心神,却仿佛抽离出了一部分,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物我两忘的顿悟状态。

外在的危机与内在的感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与循环。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却又清晰响彻在林凡灵魂深处的脆响,蓦然出现。

那一转武王境的修为瓶颈,竟是在这内外交煎的极致压力与玄妙感悟之下,开始不受控制的震动起来。

一丝丝细微却又似真实存在的裂痕,在那无形的境界壁垒之上,悄然浮现,并且如同蛛网般,开始迅速蔓延。

嗡……

一股起伏剧烈的气息波动,猛地从林凡体内不受控制地逸散而出。

这股气息强横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充满了毁灭与新生的磅礴力量。

但无论如何波动,那股属于武王境的威压本质,却在这起起伏伏的过程中,隐隐有了一丝向着更浩瀚层次蜕变的迹象。

“不好!”

林凡猛地从那种玄妙的感悟状态中被惊醒,心中骇然。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种油尽灯枯,强敌环伺的要命关头,触摸到了突破至二转武王的契机。

这对他而言,非但不是雪中送炭的机缘,反而是催命的符箓。

临阵突破,本就是武者大忌,需要绝对安全与宁静的环境,容不得半分打扰。

更何况他现在身受重伤,真元损耗巨大,还被三名实力远超于他的强敌不死不休地追杀。

一旦此时引动突破,心神必然会在沟通天地的关键时刻出现刹那的失守,而突破时所产生的剧烈能量潮汐,更是会让他瞬间成为一个无法移动,只能被动承受的活靶子。

那将是真正的自寻死路!

他拼命的收敛心神,疯狂运转功法,试图将体内那蠢蠢欲动、即将如脱缰野马般失控的磅礴力量强行压制下去。

但。

瓶颈一旦松动,就如同堤坝出现了裂痕,洪水岂是那么容易堵住的?

那股寻求突破,渴望蜕变的力量,源自他生命本源与深厚积累,在此刻被引动后,反而因为他的强行压制,变得愈发躁动不安,冲击得他气血翻腾,脸色一阵潮红一阵惨白,气息更加紊乱。

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自身那濒临失控的状态。

而同样,身后追杀不止的血鸠,那身为四转武王巅峰强者的敏锐感知,也绝不可能忽略如此明显的异常气息波动。

“嗯?

这股气息……”

正凝聚血煞之力,准备再次发动雷霆一击的血鸠,身形猛然一顿,那双毒蛇般的三角眼骤然眯起,闪过一抹极度的惊疑。

他清晰地感觉到,前方那道亡命奔逃的身影,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极不规律的方式,剧烈的攀升着。

隐隐触及了一个临界点,引动了四周天地能量的细微共鸣。

作为血神谷刑堂的资深执事,血鸠见识过太多此类事情,瞬间便明白了前方正在发生什么。

那个小子……居然在这种境地下,触摸到了突破的契机?

想要临阵突破?

在最初的错愕与一丝荒谬之感过后,血鸠的脸上,瞬间被一股混合了极致嫉妒与冰冷残忍的狞笑所取代。

临阵突破?

在这被三名同阶甚至更高阶强者追杀的十死无生绝境之中,还妄想突破?

这已不是简单的“找死”可以形容。

这是对他血鸠,对血神谷彻头彻尾的蔑视。

是绝不可容忍的挑衅!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戏谑与猫捉老鼠般的玩弄心态,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纯粹到极点的杀意。

他无比确信,这就是他彻底擒杀此子的最好机会。

绝不能让此子有任何一丝一毫成功的可能。

必须将这危险的苗头,连同其宿主,一同碾碎在这片古战场。

吼!

血鸠仰天发出一声尖锐刺耳、充满了决断与暴虐的厉啸。

他周身血光冲天而起,仿佛化作了一轮血色的太阳,将周遭昏暗的遗迹都映照得一片猩红。

体内那属于四转武王巅峰的磅礴真元,再无半分保留,如同火山爆发般汹涌而出。

他整个人的气息与身后那片凝聚的血色规则领域彻底融合,威压瞬间暴涨。

“临阵突破?痴心妄想!”

血鸠那充满了无尽杀意与森然寒气的咆哮,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丧钟,裹挟着碾碎灵魂的力量,在林凡身后轰然炸响,震得他耳膜嗡鸣,气血翻涌。

“给本座镇压!”

话音未落,血鸠双手猛然在胸前合十,十指以一种玄奥诡异的轨迹急速变幻结印。

刹那间,他周身汹涌的血色真元与规则碎片疯狂汇聚,在空中凝聚成一方遮天蔽日的巨大血色掌印。

这掌印凝实无比,掌纹清晰可见,如同神魔之手,其上无数扭曲的血色符文如同活物般游走闪烁,散发出镇压万古,磨灭一切生机的恐怖威能。

掌印尚未完全落下,那可怕的威压已然让下方的大地寸寸皲裂,无数骸骨,残兵瞬间化为齑粉。

血色巨掌锁定了那道气息正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的青衫身影,携带着血鸠必杀的意志与滔天煞气,以一种无可抗衡的姿态,轰然压落!

死亡阴影,如同最浓重的夜幕,瞬间将林凡彻底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