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见姜若初不为所动，沉默半晌后又转了转眼珠，双手合十祈求道：“我把我的钱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
姜若初冷冷瞥了她一眼：“如果被你害死的人这么求你，你会放过他们吗？”
索菲亚脸色发白，她颓丧地坐在地上：“你果然是来调查这件事的。”
姜若初挑了挑眉：“你一点也不意外？”
索菲亚扯了扯嘴角：“做这种事，早晚会有那么一天。”
“你倒是看的开。”姜若初眼底透出的不是嘲讽和同情，而是深深的厌恶。
索菲亚扯开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只是从犯，不是主犯，罪不至死，而且不管怎么样，我们国家也没有死刑。”
姜若初意义不明地笑了笑，索菲亚大概不知道，华国有句话叫“生不如死”。
既然他们觉得自己不会死，那到时她会让他们觉得不如死了好。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夜刹给她发消息：抓到杜特了，我在他们老巢等你。
姜若初放下手机，瞅了索菲亚一眼，然后对着虚空中的系统道：“帕格西区，菲利威尔街道125号。”
索菲亚听到这个地址名，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人。
“你们把齐默尔曼医生怎么样了？”
姜若初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无形中也增加了索菲亚的心理压力，让她开始犯嘀咕。
漠视人命的人往往自己很怕死，索菲亚就是这样的人。
她之所以那么肆无忌惮，是因为她觉得她顶多是受到法律的制裁。
可是正如有游走在法律以外的黑市交易一样，这世上也会有法律之外的制裁。
这一刻她开始慌了。
“你该不会要我的命吧？”
姜若初觉得索菲亚的问题可笑至极。
“看你的表现，索菲亚小姐。”
待姜若初带着安全屋抵达菲利威尔街道125号后，她便打开安全屋，将索菲亚放了出去。
此时杜特正双手被绑在身后，蔫蔫地坐在地上，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夜刹一见姜若初就带着点嘚瑟的语气说：“你猜得没错，他们的确有专用联络手机，就在杜特身上。”
然后他晃了晃手上的手机：“我拿到了。”
索菲亚见这么重要的证据落在外人手上，忍不住唾骂：“你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杜特缩着脖子，呐呐地辩解：“你根本不知道这家伙手段的厉害！”
“让你尝尝，你也什么都交待了！”
索菲亚继续骂：“放屁！我才没你胆子那么小！”
姜若初阻止道：“我不想听你们无意义的争吵。”
姜若初沉下声音，下最后通牒：“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谁先交代，并且交代的清清楚楚，我就放谁走。”
杜特是个不吃眼前亏的人，尤其是刚才他在夜刹这里吃了亏，不想再经历一次，便如同倒豆子一样，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我就是负责寻找合适的目标，这些目标最好是无亲无故，这样他们出事后，没人会追责。在我出警，收到受伤的人员后，我就会把他们送去圣路托马斯医院，由齐默尔曼医生进行检查。”
“以游客作为目标很随机，而且数量很少，根本不够你们做利益输送，你们除了会对游客下手，还会对什么人下手？”
杜特瞥了姜若初一眼，他发现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吃素的，一眼就能看穿他想藏起来的小心思。
“还有愿意卖器官的穷人，我们会让他们去做匹配，如果适配，就按流程走。”
“这些穷人大多会选择卖肾，卖肝，卖掉这些器官，不会死，顶多就是生活质量下降，相反他们还能得到一笔钱，他们很乐意。”杜特恬不知耻地讪笑，“我们也是在做好事啊！是不……”
他话还没说完，姜若初就忍不住抬起手，然而她还没动手，就听到响亮的巴掌声。
原来是夜刹动了手。
夜刹十分善解人意：“不用脏了你的手。”
姜若初转了转手腕，朝夜刹投去一个“谢了”的眼神，她继续盘问。
“如果需要移植的器官是心脏呢？”
杜特知道换心脏和换肾、肝可不一样，他从滔滔不绝变成紧闭嘴巴。
姜若初抬高音量，厉声重复着刚才的问题：“如果需要移植的器官是心脏呢？”
“你们是不是会在明知对方不会死的情况下，杀了对方，摘取器官？”
杜特哆嗦着身体说：“这种事很难遇到……”
“我就问你，是还是不是？”姜若初直勾勾盯着杜特，寒光如同利刃抵在他的咽喉。
杜特垂着脑袋，低着声音道：“是。”
“你们最近害死的女孩是谁？把你们犯罪的详细过程说出来。”姜若初之所以问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她问的每个细节都会成为日后官方追查的线索，更因为太宽泛的问题，对大众来说，完全没有具体落到某个人身上那样有震撼力。
对普通人来说，只有当他们知道具体有哪些受害人，他们才会联想到自己是否会受到伤害。
杜特和索菲亚并不知道，现在姜若初开着直播，他们交待的事情已经被全网公开，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到。
“一个华国游客，叫沈明雅，她在景区受伤后被我送到圣路托马斯医院，我们验了她的血，发现她和我们一个急需心脏移植的客户适配度非常高，所以……让她死在了手术台上，摘取了她的心脏。”
【震惊？？？！！！】
【我的天！！去旅个游还能被故意害死？？？！！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真的是人面兽心！医生、警察、护士！明明是治病救人的工作，居然沆瀣一气来害人！真是防不胜防。】
【我已经录屏了，就怕这直播突然被断了。】
【最近直播是怎么回事，总能来点大事！】
【我就喜欢这样的！比擦边男女跳舞有意思多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挖肝挖肾是谣言，想不到是真的。】
【在国外连警察都不能信，那我不知道还能信什么了。】
【吓死人了，我不敢出国旅游了。】
【我也是，我现在就去退机票和住宿，就算要亏点钱，我也认了。】
“你们除了贩卖器官，还会贩卖什么？”
“尸体……有些权贵就是喜欢收集尸体，人种、年龄、性别都会影响尸体的价格。”
“比如像沈明雅那样的年轻亚洲女性，价格就很高，还有就是金发碧眼的白人女性。”
【呕吐！！！这些变态怎么不去死！】
【没有交易就没有伤害，这些刽子手固然可恶，可那些买家也不可饶恕！】
“你们是怎么运输和分赃的？以你和医生的力量，远远不够，而且这么大的事，你想一个人去完成，也完全不可能，你的搭档还有谁？比如你的同事，你的上司……”
杜特抿了抿嘴唇：“我的上司的确知道，否则不会每次有人受伤，都是我出警。”
姜若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出现蟑螂的地方，不可能只有一只蟑螂。
“至于运输环节，我知道的真的不多，那里有专人负责，我只知道他肯定能把人体和器官万无一失地运送到世界各地。”
姜若初冷静地分析：“那看来是海关也有人。”
紧接着，她又看向索菲亚：“把圣路托马斯医院里参与这件事的医护人员名字都说出来。”
索菲亚：“……”
“你可以不说，我也能查到。”
索菲亚垂下头，老老实实将其他医护人员都说了出来。
这里面还不乏医院的优秀员工和老员工。
阿尔瓦是圣路托马斯医院的麻醉医生，也是犯罪组织成员之一。
这次新来的肥羊刚到没多久就死了，轮不到他动手，他也就分不到钱，略微有些遗憾。
不过没关系，上次分到的钱已经够他逍遥好一阵了。
他现在就等着下班，去酒吧泡着喝杯小酒。
阿尔瓦哼着歌，想着下班后的快乐，却忽然发现周围的病人和同事都盯着他看。
他迷惑不解，半开玩笑地问离他最近的同事：“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同事惊恐地连退几步，避他如蛇蝎。
阿尔瓦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都下意识地往后退。
阿尔瓦发现这些人手上都拿着手机，便意识到他们一定是在手机里看到了什么东西。
他快步上前按住一个要躲开的同事，以轻松地语气问道：“嘿，你这家伙跑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让我看看，你看到了什么？”
当阿尔瓦看到手机直播里，脸色苍白的索菲亚吞吞吐吐地念着名字，即使没有看到前因，他也从人员名字里窥见端倪。
阿尔瓦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这一瞬，他的大脑是空白的，等他反应过来后，他连工作服都来不及脱，落荒而逃。
这场直播不仅让卡拉迪亚国全国上下都很震惊，在世界各地也引起不小的轰动。
关于人体器官交易的新闻和讨论瞬间冲上各大社交平台的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