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件事,管家也感觉知人知面不知心,实在不敢随意向魏金城推举人。
魏明瑶规矩地站在一旁,默默地垂眸。
魏金城沉默了须臾,道:“瑶儿。”
魏明瑶:“女儿在。”
“在找到适合的人之前,这里就由你暂时接手管理!”
魏明瑶恭谨颔首:“是,女儿定会为父亲守好这染织坊。”
眼里滑过一抹得逞。
魏金城停了停,又道:“我再给你一个任务,从今日起,你暂替我担起商号各处的监察之责,监督各个铺子的经营情况,和各个掌柜的行事作风,如有问题,及时禀告于我!”
魏明瑶心中一动,点头:“是。女儿定会好好看护魏家产业。”
管家也肯定地点头:“侯爷英明,有了二姑娘的监管,相信那些掌柜的绝对不敢再随意生事。如此,侯爷也可以放心了。”
魏金城离开染织坊后,魏明瑶阴冷地勾了勾唇。
眼眸透出一股得逞的意味。
此时,院子里站满了染织坊的管事和织染工。
一个管事很识时务地带着众人道:“我等谨听二姑娘差遣。”
魏明瑶端着十足的架子转过身。
“你们也清楚,这染坊之所以会建成,是庞掌柜擅自动用魏家产业,谋取私利。如今侯爷不将这里直接关闭,已是仁慈。往后,这染织坊便归我魏氏商号所有,坊中大小事务均由我掌管。你们这里,有谁不想效忠我魏家,现在就可自行离开。”
意中人等均没有做声。
那管事道:“二姑娘,我们这些人虽说是庞掌柜招募来的,但一心也都是为了讨生活。只要二姑娘不嫌弃,我们都愿意效忠魏氏商行。毕竟跟着侯爷,我们也不愁没饭吃。”
“是啊。我们不走。”
“对,不走,我们跟庞掌柜也不熟。”
“对对对,我反正来这里做工,就是为了月钱,这染织坊若是归为魏氏名下,那我们反而还更有保障了。”
魏明瑶冷声道:“好,既然你们都决定留下来,我魏氏也愿意给你们一次机会,但我丑话说在前面,日后若是让我发现有二心者,便视同与庞掌柜同罪,转送官府!”
众人齐声应道:“我等绝无二心,一切均听从二姑娘吩咐。”
魏明瑶视线淡淡扫过众人。
“好了,都各自忙去吧。”
一行人均颔首去往自己的岗位。
魏明瑶四下看了看这织染坊。
夏桉说让她变得不可替代,看来,她找对方向了。
她承认,她无优越的经商头脑,但她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她是魏家人,在家族利益上,她与她的父亲一条心的。
只要好好的发挥这方面的优势,父亲自然就会对她刮目相看。
往后,她只要不断地维护住魏氏的利益,她就是会变得无可替代。
如此,她就有充足留在侯府的理由。
此时此刻,她心里更加对夏桉佩服了三分,也感激三分。
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不能与她成为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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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衣节前夕,夏桉准备了一批入冬的衣裳,送回到夏府。
禧寿堂里,夏老夫人见夏桉回来了,特别高兴,让温嬷嬷准备了好些夏桉喜欢吃的糕点,留给她回来吃。
夏桉进屋,给夏老夫人见了礼,夏老夫人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如何,成婚之后,一切都可还习惯?”
夏桉道:“我与世子住在国公府比邻的澜居,因为不与公公同住,所以其实住着很自在。”
“那就好。祖母一开始就相信,盛枷定不会叫你受了委屈。对了,”夏老夫人眸色有些担心,“你那婆母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祖母还一直担心,她此前是不是为难你了。”
夏桉浅浅一笑:“祖母,其实,她算不得我真正的婆母。且,她为难我事小,她对不起的人,是世子。”
夏老夫人缓缓点头,沉默须臾,道:“所以说,盛枷母亲当年的离世,并不简单对吧?”
夏老夫人一猜,便猜到这里面定是有陈年旧事。
盛枷那孩子,小小年纪会有这般性情,又怎会是天生如此。
夏桉抿抿唇:“只能说她如今这般结局,也算是自己咎由自取。”
夏老夫人摸摸她的手:“她没有伤害你就好。恶人自有恶人的下场。”
夏桉道:“我猜,祖母定是听说了我的一些闲言碎语吧。”
其实夏桉能想象出来,她刚嫁去国公府不久,乔氏便被送回老家,坊间最不乏捕风捉影编排故事的人。
夏姝在一旁道:“上一次,平邑县主一行人来府上做客,提起了你们府上的事,言语间有置喙你的意思。你祖母哪里能听得有人议论你,当时便狠狠与平邑县主掰扯了一番,为你正名。你祖母最是相信你。她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里面即便有错,也一定是那乔氏的错。”
夏桉心里暖暖的:“谢谢祖母维护我。”
夏老夫人道:“哼,我的孙女我最是了解,他们想嘲笑到我面前来,那就是自己碰钉子来的。果然吧,既然那乔氏与先夫人的死有关,那我孙女对她做了什么都是对的。”
夏桉:“还是祖母对我信任。”
夏老夫人道:“你还没有见过你小娘吧?”
夏桉道:“我想着先将衣裳给祖母送来,再去探望小娘。”
夏姝道:“你回来的正好,一会儿好好去与你小娘说说话,她这两日可能心情不大好。”
夏桉疑惑:“我小娘如何了?”
夏老夫人道:“嗨,这不是魏氏离府也有一段时日了吗?最近那毅远侯府差人提了要给你父亲续弦一事,说是他们魏家有一表姑娘,头两年合离回家,与你父亲倒是般配,想着让她替你魏氏继续照顾你父亲。”
夏桉脸色微微有些僵。
“毅远侯府的表姑娘?那,父亲的意思?”
夏姝道:“你父亲没有应,你祖母也不赞成。其实姑姑也不喜那魏家人。这府里如今有你小娘在,其实就够了。名分不名分又有什么重要。我们府上不需要什么续弦。不过,你小娘却是入了心,觉得这样对你父亲不公平。她知道自己身份有异,无法扶正,而你父亲做为尚书,这尚书府应该有个体面的夫人。但我看着,她心里肯定是有些不舒服的。”
夏老夫人道:“你去好好与你小娘聊聊天吧,让她安心。不是所有府上都需要什么正牌夫人。我们府上就不需要。”
夏桉抿抿唇。
她一方面心中感怀祖母能如此体谅小娘,一方面,她很能理解小娘心中的矛盾。
“那,孙女这就去玉筝阁瞧瞧小娘。”
夏老夫人点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