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沙门天!”
“时间给我停止!!!”
潮水般的光华汹涌而过,以光速席卷整个世界,所过之处,天地失色,一放一收之间,整个忍界仿佛被寒潮冰封,一切事物都瞬间静止。
包括……神羽。
此刻,他呼吸停止,表情定格在脸上,全身上下的所有细胞都陷入凝滞,整个人宛如雕塑,那双琉璃红晶般的双瞳,还残留着淡淡的愕然。
实际上,这种情况他并不陌生,甚至再熟悉不过。
因为每当他释放“天之常立”时,整个世界也会瞬间陷入静止,唯有他的思维与视野是可以继续“流动”的,就像是瞬间跳转到了更高维度的空间,虽然这个过程很短,但也足够他选择好回溯节点,进行时空回溯。
与现在的静止状态不同,“天之常立”的时停更像是一个缓冲领域,且被选定的回溯目标,身体会在空间中留下10分钟内的活动轨迹,包括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刻的身体状态与空间位置,宛如一根根纤细扭曲的进度条,远远地延伸出去。
在这种特殊领域中,他可以随意向后拖动进度条,选中确切的时间节点后,目标的时空状态便会即刻重置,出现在那个节点。
而在对手的视角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敏锐者,才能凭借时空交错那一瞬间的扭曲,察觉出些许端倪。
换句话说,在“天之常立”的时停领域中,即便是作为施术者的神羽也无法随意行动,唯一能做到的便是选择时空节点,进行回档。
但现在,倒映在他瞳孔中的,却是宇智波承行动自如的身体!
“父亲。”
承动作轻缓,飘至神羽的面前,父子再度四目相对。
“你虽然动不了,但我知道,你的意识是清醒的。”
“毗沙门天可以暂停一切,9秒钟的时间内,万物皆止,只有你……才是那个例外。”他轻声说:“就当是为了我,全力适应这个术吧!”
“尽管这个过程会非常缓慢,但,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因为……”承凝神谛视,原本淡漠的眸光宛如冰池解冻,月下透着两湾清水一样的光。
“……你是我宇智波承的父亲。”
他最后深深看了神羽一眼,深呼吸一口气,竟与自己的父亲擦肩而过。
他拖曳着浓郁的查克拉光焰,在夜空中迅速穿梭,拖曳出清晰笔直的轨迹。
9秒钟的时间,对于一位忍者来说,可以做到很多事,更别说,此刻无限接近于神明的宇智波承。
虽然整个世界都被暂停,但承却没有,此刻他的身体正在飞快淡化,即将消失。
但这也是他计划的一环,因为只有这样做,他才能比鸣人率先返回未来的时空,先手夺走龙脉。
人傀儡术是有极限的,无论你将自己的身体改造得多么夸张,多么坚不可摧,可始终要保留一部分身体组织,承载你的意识与查克拉。
当百足的头颅,被承亲手捏碎的那一瞬间,这位搅乱时空的叛忍傀儡师的生命,也彻底奔至终点。
作为时空封印的新载体,当他身死的那一刻,扭曲的时空也会随着术式的消散而重新回到正轨。
这就代表,当“毗沙门天”的时停效果结束时,承就要回到原来的时空了。
因为扭曲的时光漩涡,他被困在这里足足5年,但回到未来时空,可能仅仅只过去了5秒钟。
而他要纵行千米,在最后一刻也要见的人……
静止的世界宛如冰封,随着周遭的景物飞速倒退,千米距离瞬息而至,出现在宇智波承的,是一位脸庞柔和,一袭宫装的红发少女。
楼兰的公主,新的女王,萨拉陛下。
她眼眸闭阖,双掌合扣于胸前,那头艳丽的红发在半空定格,每一根发丝都历历在目,宛如刻刀下白玉般的冰美人。
承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脸庞,随着体表光芒一闪,萨拉恢复了呼吸。
“萨拉。”他轻唤道。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萨拉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在月光的映照中,承的身姿飘然若神,那张英俊的脸像一块温润的暖玉,没有瑕疵,瞳孔里闪着光芒。
“承大人……”萨拉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当她注意到对方愈发透明的身体后,禁不住眼角含泪,一双杏眼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副模样,哪像是中过幻术的样子!
“您……您受伤了!”
“并没有,萨拉全心操控龙脉,把我保护的很好哦。”承微微一笑,“我之所以这副状态,是因为……我马上就要回到自己的时空了。”
萨拉闻言一怔,心底深处微微抽动了一下,一下子空了。
6年前,百足从未来穿越而来,甫一现身,便出现楼兰的宫殿正中。
彼时的楼兰还谨记祖训,未曾动用龙脉之力,只作为最忠诚的守护者,将这种经天纬地的力量深埋大地。
百足以“安禄山”之名,自称命定之人,协助楼兰成为强国,凭借出色的傀儡术,他成功获取了楼兰王的信任,并开启龙脉,制造傀儡,意图称霸忍界。
1年后,因为意见不合,或者说楼兰王意识到了百足的阴谋,选择停止开发傀儡军团,但就在他下令封闭龙脉的前夜,却被百足暗杀。
萨拉的母亲临时上位,却又被百足下毒,病入膏肓,而百足则准备挟天子以令诸侯,通过掌控幼小的王女萨拉,从而掌控整个楼兰古国。
承就是在这时穿越而来。
因为1秒钟的间隔,他比百足晚到了1年。
抵达楼兰后,他便发觉了自己已经穿越到过去的事实,他明白,想要回到原来的时空,那就必须杀死百足,破坏掉他身上的封印术式。
但若真的这样做,龙脉也将失去封印的压制与庇护,难保出现什么问题,或许等他回到原来的时空,龙脉是否存在都是个问题。
精通封印术的他,当然可以自行施展封印,但他毕竟是未来之人,过度干扰过去,极大可能改变未来的走向,直接留下痕迹明显的封印,情况便会更加无法预知。
因此,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在杀死百足的同时,引导现世之人主动设下封印,将时空封印曾经存在的事实还原,这样就可以安心回到原来的时间点。
确认好计划后,承立刻找到了百足,凭借逆天的实力,他不仅当着女王以及萨拉的面揭穿了他的身份,还果断出手击败了百足。
在须佐能乎面前,百足引以为傲的傀儡术就是笑话,而在万花筒写轮眼面前,他本人的精神也瞬间土崩瓦解,彻底被承的幻术掌控。
想得到未来的龙脉,他就不能杀死百足,因此承便隐居幕后,操控百足继续以“安禄山”之名盘踞在龙脉之上。
得知了承的目的后,母女二人都表明心意,愿意配合承的计划,陪他一起等待封印龙脉之人的到来。
这一等就是5年。
这5年来,承并没有闲着,而是充分发挥百足的傀儡术,利用龙脉的力量,按照20年后的文化,将楼兰打造成了一个繁华富强的钢铁国度。
5年的陪伴,萨拉也一点点对这个强大英俊的青年产生了依赖,把他当做了家人。
遗憾的是,因为楼兰女王中毒已久,尽管有着承的帮助,还是躲不开离世的结局,但正是因为承的陪伴,萨拉才能迅速走出悲痛,接任女王之位。
直至今天,在确认木叶忍者与鸣人的到来后,萨拉便动员整个楼兰的子民,一起配合着承,引导众人一步步按着既定的剧本走。
哪有什么万花筒幻术,升腾狂涌的龙脉之力,无非是一个少女的保护心爱之人的执念罢了。
“还是到了离开的时候嘛……”萨拉盯着承,神色凄婉,满眼不舍。
“我说过,你会是一个合格的女王。”承面露微笑,用那只将萨拉推下高塔的手,替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珠。
“我这个人不擅长告别,也非常讨厌离别。”承缓缓浮空,“但在离开以前,我还是觉得应该见你一面呢。”
他的身躯愈发透明,点点白光仿若夜间萤火,环绕身周。
在时空回转的作用下,他的脸庞微微收缩,身高矮去一寸,强壮的身躯也缓缓收拢,变得单薄……
5年的时光飞速逆流,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个英挺俊朗的青年,变回一位清秀洒脱的少年。
萨拉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唇,不肯哭出声音,映在眼眸中的少年身影,正是初见时的样子啊。
“好好生活,萨拉。”
承回过头,想最后看一眼父亲的背影,但令人惊讶的是,此刻的神羽竟然并不在原先的位置,反而出现在另一侧,视线正对着自己。
纵然依旧无法行动,像一座石化的雕像,但承分明从那双暗红色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欣慰。
“什么嘛,就算被暂停时间,也能发动天之常立回溯自己的位置吗……”
他点了点头,如清水般澄澈透明的嘴角,稍稍勾起一丝弧度,“该说真不愧是你吗?”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绚烂至极的光亮,他的身躯完全淡化,彻底消失了。
“再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