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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玄幻魔法 > 我喜欢用剑说话 > 第108章 红尘剑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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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风:

“……”

他眉头微挑,抬眸看她。

她神色如常,唇角含笑。

并非挑衅,亦非诱惑,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提议,甚至……颇为正经。

周清风顿了顿,轻声开口道:

“这……就是你和我所说的太阴圣地历代传下的法门?”

“是。”

她答得很平静:

“双修,并非男女之欢,而是阴阳调和,情感相融。”

“你之剑道太孤,是以无情之剑为底。若想悟红尘,不破‘孤心’,必有所碍。”

“想要真正走到那一步,必须补全人道。”

“而人道之始,不是杀伐,不是抗争,而是——情感。”

她纤指轻抬,指向远方那座被万年冰封、流光溢彩的巨镜,那处覆着冰晶光华的镜台便缓缓升起。

“那里便是轮转镜——我太阴圣地镇宗之宝,也就是所说的道器。”

“你已经领悟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将之与轮转境结合,可让你亲历人生八劫,尝尽百情七苦。”

“但若你愿意双修……我可助你提前悟得‘爱’之一字,少走许多苦路。”

周清风沉默半晌,随即摇头:

“不必。”

他神色不变,声音却微微低沉:

“我剑出无情,却从不避情。”

“既要悟人间,便应踏遍红尘。”

“轮转镜,我去。”

“那些情爱苦念,我自来悟。”

月玄清深深看他一眼,眸中波澜微动,终究只是轻叹一声,衣袖一展。

“那便随我来吧。”

风卷云开。

天上,一道青白光华从轮转镜直贯云霄,将镜面激活。

而在镜影倒转之中,八幅人生剪影缓缓浮现,逐一铺开……

她袖袍一拂。

【嗡——】

轮转镜微微震动,一道道古老的符文在镜面上浮现,映照出无数人生的片段。

万象流转,红尘起伏。

一个个模糊的身份在镜中闪过——

种田耕作的农夫。

鞭马驱车的车夫。

俯首帖耳的小官。

血战疆场的将军。

执掌江山的帝王。

颠沛流离的流浪诗人。

卑微到尘埃里的乞丐。

沉醉于酒色歌舞的浪子……

这一切,都将是周清风即将经历的路。

太阴圣女凝望着他,声音轻微,仿佛自遥远时光之外传来:

“百态之苦,百情之哀,你能承受得住吗?”

周清风持剑而立,青衣猎猎。

他只是轻声道:

“情之一字,本是剑之锋。”

“若我连人心都悟不得,如何斩破天魔?”

话音未落,他已一步踏入镜中世界!

【嗡——!!!】

镜面震动,万象旋转。

一道道世界的碎片将他吞噬,他的身影随之隐没,只留下一抹淡金色剑意,久久不散。

而太阴圣女站在镜外,望着那道身影,目光有些失神。

良久之后,她才伸出手来摘取将裙摆撩起的发卡,将长腿遮住,轻声的叹息一声。

“唉!”

........

天地幽冥,轮转镜碎光如星,映照出无数凡尘之相。

日落黄昏,烟霞万丈。

周清风睁开双眼,四周已不复道宗雄阔,不见佛宗庄严,唯有苍茫田野,黄土枯草,一座低矮茅屋坐落在村口,炊烟袅袅,牛羊啃草。

他低头,看见自己穿着粗布麻衣,手掌粗糙,指甲嵌泥。

“这是……农家之身?”

太阴圣女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中响起:

“红尘试道,历八世人身。你将从最卑微的凡尘之中,悟‘人心之情’,悟‘情之一剑’。”

“你剑性无情,生来断念,此道对你而言,是毒,亦是药。”

“若你能斩情之苦,而不灭情之本,便能悟出‘红尘剑’。”

声音落下,天地寂寂。

周清伸出手来,已不见剑气纵横之意,也无元初之威,取而代之的,是满手泥土与老茧,还有指缝间沁出的血。

他——

名叫周元清。

清水镇东三里,杜家坳人氏。

乃一农家子,父亡早,家中尚有老母与病弟,全靠他一人耕地维生。

“清儿,田头那块地明日要记得翻犁,庄头说今年早霜来得早。”

耳边,是母亲苍老沙哑的声音。

他低头应了一句,握紧锄头,那沉重的木柄已让他十指红肿。但他却不敢怠慢,因为这一日的劳作,就是一家三口半个月的口粮。

他不再是那个手握元初断剑、一剑碎天的周清风。

此刻的他,不过是个十八岁,骨瘦如柴、腰弯膝软的乡间少年。

太阳炽烈,地头水渠泥泞不堪,他汗流浃背地翻地种豆,后背已被晒得通红,裂开数道伤口。

夜晚归家,茅屋漏雨,他把仅剩的一碗稀粥分三份,一份给母亲,一份给卧病在床的弟弟,自己只喝了几口水。

母亲苍老的手拍着他的肩:

“你爹走前说过,你是咱家的顶梁柱。”

他低头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那一刻的笑,藏着苦涩与倔强。

——他早已忘了自己是剑宗宗主,是道外之人,是人族剑魂的执掌者。

此刻,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农人,一个在泥土中挣扎求活的小民。

春种秋收,年复一年。

周元清每日于晨光中醒来,脚踏泥土,手执锄犁,与天斗,与地争。荒年不绝,乡人病饿而亡者十有三四。可他仍咬牙撑起家中三口,未曾倒下。

那一年,他二十岁。

邻村来了一位流民女子,名唤李秋儿,面容清秀,言语温婉。她父母俱亡,被乱兵烧了家。是周元清冒险救了她,在河边给了她衣食。

“你我都没有活路,不如结个伴,活得下去。”她轻声说。

于是,在春末的一场简陋婚礼中,两人结为夫妇。没有彩礼,没有嫁衣,有的只是木屋中的一炉烟火,和一碗并未煮熟的粥。

日子是苦的,但也是他这世最温柔的时光。

可惜,世不予人欢。

第三年,边陲战火再起,大户庄头强征民粮。粮仓被洗劫一空,田野焦枯,遍地尸骨。

他藏粮于井底,被人告发。村民围堵、哄抢,将他的稻米尽数夺走。母亲受惊而亡,弟弟饿死床榻,秋儿挺着大肚子,夜夜哭泣。

“我不怕穷……可我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哭着对他说。

他没有哭,只是默默为两位亲人筑了两座土坟,然后牵起秋儿的手,继续种地,哪怕是颗粒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