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缓缓上前,目光凝视着相框里爷爷的脸庞,
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往下落。
照片中的爷爷,戴着一顶庄严的黑色帽子,身着一袭黑色长袍,仿佛一位超脱世俗的智者。
他那白色的全脸胡须轻轻漂浮在胸前,
凭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气息。
一双黑色鞋子的鞋底洁白如雪,映衬出他一生的清白与纯净。
爷爷的双手安然的放在腿面上,面带微笑,慈祥而温暖。
……
听爹说,那时的老人们会郑重其事地穿上精心准备的寿衣,
端坐在镜头前,留下一帧承载着深意与期盼的老像。
在那个年代,寿衣是老人们心中的一份庄重而神圣的准备。
他们选择在自己精神矍铄之时,
用镜头定格下这一刻的平和与从容。
这不仅是对生命的尊重,更是对子孙后代的一份深情与嘱托。
……
爷爷老像的左侧是爹,右侧是母亲。
爹说,他是共产党员,不受陈规陋习的束缚。
等他百年之后,找张黑白照片放大就行了。
以至于照片上,爹的面部表情不是很清晰。
……
母亲没有文化,但她的思想非常超前。
在那个女性地位普遍不高的年代,
她不仅夫唱妇随,与爹琴瑟和鸣,
更是在许多关键时刻展现出非凡的智慧与勇气。
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相濡以沫”的真谛。
……
“爹,妈!女儿来看你们了。”
话音未落,七七已双膝跪地,泪流满面。
她明白,此刻无论怎样都无法弥补那些错过的时光。
心中的酸楚难以言喻,只有两行清泪,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
“七七,来给爷爷和爹妈上炷香,”
程香香说着,便缓缓打开了那个装满檀香的精致木盒。
她取出三炷香递给了七七,
“每次回来我都要坐在桌子跟前和爹妈说说话呢,不然总觉着心里空落落的。”
话音未落,程香香的嘴角便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你是爹妈的大姑娘,又是我们的大姐,当然不一样喽。”
程莲莲笑着说道:
“小妹,把你六姐带来的糕点和水果给爷和爹妈献上。”
“好嘞二姐。”
……
“大姐,去年寒衣节的前一周,妈托梦给我,说她和爹的衣服不行了,让我给他们送冬衣。”
七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神秘。
程香香闻言,眉头微蹙,
“我和你二姐每年都给爹妈送呢,难道没收到?”
“可能没收到,不然咋给我托梦呢。”
七七脸上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表情,
“你说怪不,妈走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梦到过,偏偏去年的寒衣节梦到了。”
“那你烧了没?”
一旁的程莲莲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显然对于七七是否遵循了母亲的梦境指示十分在意。
“烧了,烧之前我还给爹妈吩咐呢,说你们要是收到了给我显显感应。”
程香香仿佛被七七的描述勾起了浓厚的兴趣:
“那到底显没显?”
“显了。”
“那快说说当时的情景。”
程香香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七七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去年寒衣节的那个晚上。
“说来也奇怪,大概是九点左右,漫天的星星,没有一点风,我拿小棍在地上画了个圈,点着往生钱之后,就把衣服点着了。当火着完之后,忽然一股旋旋风围绕着纸灰快速转了起来,纸灰瞬间腾空而起,随后向远处飘去,给爹烧的时候也一样。”
七七的话音刚落,程莲莲便叫了起来:
“妈偏心,每年寒衣节我都烧,咋就不给我显显感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