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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堆不该吃的东西,叶珩感觉肚子里热热的。

他盘腿坐着消化那股精气,运用合欢宗传承中找出来的功法,清晰感受到他与席於的气息更为圆融。

从入定中醒来,外头天色已黑,他感受到屋中已经没了人,缓了下僵硬的身体,才从榻上起身。

刚点了灯,门扉便被叩响。

“师尊。”谢牧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叶珩应了声,谢牧推门而入。

屋中灵气四溢,谢牧感受到这股灵息,黑眸沉了沉。

“师尊,沈少主送来了些东西。”

叶珩在桌边坐下,用那功法打坐连嗓子的干涩都能缓解。但他还是给自己倒了壶灵茶润嗓,不得不说温奉澜在这方面确实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谢牧把东西送上,是一只锦囊。

叶珩扫了一眼,锦囊上绣满了枫叶与凤凰纹路。

他微微一怔。

这不是沈言玉的,而是沈欹的?

他接过,神识往里探去,掏出一封信和一片金色羽毛。

羽毛散发着浓重的妖气,显然是从沈欹身边那位妖王身上拔下来的。

叶珩看了看,将金羽放到一旁,抖开信纸。

他眼神扫过,神色微变。

谢牧看着他:“沈公子说了什么?”

叶珩摇摇头,瞥了他一眼,忽然一笑,将信递给他。

谢牧一愣,狐疑接过,看完信上的内容,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只觉得一股血液逆流涌上脑中,他深吸一口气。

“师尊……是耽误了百年吗?”

百年前,叶珩就该回家了的。

但是因为当时受伤太重,所以闭关了一百年,至今还留在小清风门。

而沈欹,最初的确是因为愧疚,认为自己耽误了叶珩回家,而独身前往血阳岛想要找到当时的入口。

但他在那其中摸索了许久之后,一来是能力有限,二来确实也在那里摸出了一些不寻常之处,还搞清楚了北域秘境的来历,知道了要从血阳岛再入秘境很难。

他初入血阳岛时是元婴修为,行动艰难,但是在那里待久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贸然离开反而有些不太能适应。又逢与那金凤妖王有些渊源,便留在那里与对方结下了妖仆契约。

沈欹来这封信的用意,两人大概明白,一是让叶珩放心,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叶珩不必为此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二则是,他看出了叶珩有点不对。

他问叶珩醒来了,为什么没回去,耽误这么久,家里紧不要紧?

这话问的,阴差阳错地跟叶珩计划两年后离开的事合上了。

叶珩笑这个事过于巧合,又笑那交代完任务就消失不见的系统。

该不会他其实一直就是他自己,只是真的失忆了,不仅忘了这百年闭关的事情,还忘掉了初来此处那几年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就搞笑了。

那两年期的任务他还要不要做了?

要是他一百多年前就来了,那任务不早就过期了吗?

他眼中闪烁的光芒不定,有种被命运狠狠戏耍过的荒唐。

谢牧见他神情不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固然不想与叶珩分开,他是哪怕拼着自此消失也要与叶珩一道的。可如今……

一百年的时间,足够凡间王朝覆灭几次,叶珩却延迟了一百年未归家。

这一百年间,他家会成什么样根本无法想象。

他呼吸凝滞,心口闷得难受。

“……师尊。”他放下信,上前轻轻揽住叶珩,手掌轻轻拍上他后背。

一下被人抱住,还细声安慰,叶珩眼里划过一抹惊讶。

他顿了顿,拉开谢牧。

“你这副表情做什么?”

谢牧垂下眼不语。

叶珩哼笑了声。

就眼下的种种迹象来看,他方才他的猜测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但到底没有证据直接证明。若为此就放弃了,万一出了岔子,才是真的前功尽弃。

他揪着谢牧衣领,笑问:“怕了?”

谢牧怔了怔,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连忙摇头。

“弟子不怕。”他一字一顿,“弟子说过,无论发生何事,弟子都永远不会离开师尊。”

叶珩把他揪到一边,离开了自己身体才撒开手。

“嗯,你立过誓,也反悔不得了。”

谢牧闻言也笑了下。

看叶珩神色,似乎没有过动摇。

他心里又隐隐涌出一丝遗憾。

“真不告诉仙尊,或许他可以帮忙。”他压下心底对席於的抵触,认真开口。

对于本体的实力与运道,他还是清楚的。

叶珩起身在屋中走了两步活动筋骨,闻声睨了他一眼。

“我自己都不记得要回去做什么了,如何找他帮忙?”

谢牧没料到他是真的失忆了,一时呆了一下。

“那你还记得怎么回去吗?”

他问完就感觉叶珩脚步停顿了下,叶珩一哼:“问那么多。”

谢牧合理怀疑他真的不记得,不由得被对方一直以来那信誓旦旦要带他回家的架势震了下。

“等我吸收了命灯就知道了。”

叶珩大概也注意到,自己这样说有些不负责任,还是解释了句。

谢牧神色略带复杂,但还是点点头。

“在瑶池会上?”

“嗯,最近都在准备这事。”

他答应了席於与他双修巩固吸收,所以这阵子两人气息交流频繁,配上双修辅助之法,倒是若他真与原身神魂不合,也方便席於应对。

大事面前,他没什么拎不清的。

若他在吸收命灯这一环出事,别说向席於坦白或是带谢牧回家,他连命都保不住。

而且,仙尊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他知道孰轻孰重。

他不可能为了自己放弃修炼,更不可能弃小清风门于不顾。

叶珩心中想得明白,又看向谢牧。

“倒是你,真跟我走?”

话题又绕了回来。

谢牧却在这句问话中,隐约感到他的忐忑。他心中又暖又无奈,他叹了口气。

叶珩被他忽然的叹气弄得一阵紧张。

“师尊,弟子本就是因你而存在的。”

谢牧抬起眼。

他神情坦荡,仿佛在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不掺杂任何哄骗讨好,只是清晰寻常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