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的娇妻美妾,以及众臣对自己的臣服,宁煜龙心大悦。
也不在意宫中的规矩与宵禁了,一直与众人畅饮,晚宴一直持续到将近二更天,大家都尽了兴,才结束。
沈清婉原本就因繁琐的封后大典劳累了一天,晚上又陪着宁煜坐了这许久。
回到坤鸾宫的时候早已经疲惫的没有什么力气。
承乾有自己的东宫,承翼也不与沈清婉住在一起。
因而随同沈清婉搬到坤鸾宫的,只有长宁一人。
只不过这样晚的时辰,长宁早早就撑不住,被乳母哄睡着了,沈清婉倒也省去了每日要抱着她哄着说话的麻烦。
实在是没什么精力,也懒怠想今日的种种细节,天大的事儿,也等她睡足了明日再说,否则再聪明的脑子也转不起来。
在麝月的伺候下卸下了钗环,在凤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是沈清婉为后的众妃第一次请安。
虽然她往日贪睡,可终究那时是妃,也没人会计较什么,如今身为一国之母,自是要成为后宫表率。
若是再贪睡不起,只怕那些言官不会口下留情。
少不得沈清婉要早早起身,才免得失了规矩。
卯时三刻,坤鸾宫的正殿内,晨光熹微,穿过高高的雕花朱漆长窗,在澄净如镜的金砖地上投下狭长的光影。
沈清婉昨日虽回宫的晚,可宫里的奴才们却各个兴奋的格外有精力。
纷纷庆幸自己命好,分到了沈清婉的宫里,跟着主子一路平步青云,如今主子成了皇后,底下的奴才身份自然也各个水涨船高。
他们做不得别的,只有把宫室内外打扫的锃明瓦亮,让主子住的舒心,以报主子的恩情。
沈清婉端坐于正中的凤椅之上,九尾金凤钗垂下的赤金流苏沉沉压着鬓角,她垂眸,抚平凤袍上的缠枝莲纹,指尖却触到了金线刺绣的凤羽,每一缕都在提醒着她如今身份已然不同。
从昨日册封大典那山呼海啸般的“皇后千岁”声浪中挣脱出来,此刻,她是这座宫殿真正的主人。
敛了敛眉,沈清婉的思绪收了回来,低声道:
“传她们进来吧。”
众妃早已在院中等候多时,听闻皇后传召,连忙鱼贯而入。
沈清婉再抬眸时,殿下,依照位份高低,莺莺燕燕们已垂首静立两侧。
锦缎华服,珠翠环绕。
却都敛了声息,只余衣料摩擦间熹微的窸窣。
见皇后抬眸,所有人恭敬行礼:
“臣(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无论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此刻所有人的面上都满是恭谨。
沈清婉轻轻扯了扯唇角:
“都起身吧。”
转头望向麝月:“赐茶。”
沈清婉晋位之后,身边的奴才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南星作为她身边的掌事姑姑,如今也有了品级,穿着的比一般低位嫔妃还要有体面。
坐在末位的答应常在之流难免有眼红的,却也不敢真的表现出来。
沈清婉却也没工夫搭理那些阿猫阿狗,眼神只在前面落座的几人身上徘徊。
池萱指尖死死攥着裙摆,不自然的躲避着她的视线。
虽如此,眼角余光却不受控制的飘向凤座。
皇后端坐其上,一身玄色凤袍,衬得她肌肤胜雪,仪态万方。
她正含笑听着馨嫔的恭维,眼神温和,唇边噙着那抹惯有的浅笑。
阳光透过高窗,碎金般洒落在她发髻的凤钗上,华光流转,尊贵的令人不敢直视。
池萱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欣慰。
当初哥哥让她进宫,就是为了保护沈姐姐。
可沈姐姐如今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了。
她真正成为了这九天翱翔的凤,强大又夺目。
池萱微微假装不经意的偏了偏头。
昨夜兄长那记耳光的灼痛仿佛仍在脸颊蔓延。
她特意用厚厚的水粉遮了,又用胭脂抹了层厚厚的霞色,却仍盖不住边缘的青紫。
但是她一点都不后悔昨日在宴席中做的决定。
虽然最终没能让皇上给兄长指婚,彻底解除隐患,可那是那会儿她那么做,是最大程度打消皇上猜疑的办法了。
为了沈姐姐,别说强迫哥哥成婚,她什么都能去做。
沈姐姐,是她在这深宫里,唯一的暖色。
哥哥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情绪,被赐婚是他应该承担的后果!
可惜这次被他躲了过去。
但是她不会放弃的。
她一定要为沈姐姐解决这个后顾之忧,不能因为自家兄妹的原因,让姐姐被皇上猜忌。
“内务府一大早新送来的牛乳糕,说是江南的方子,别有风味。
本宫记得,顺妃妹妹最喜欢这种奶味儿浓郁的点心,这一早过来,不如,先用一些垫垫肚子。
麝月,去给顺妃那里多加一些。”
沈清婉轻柔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惊得正在神游的池萱浑身一抖。
再抬眸,麝月已经在跟前笑意盈盈的为她添点心了。
池萱习武之人一时间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弯弯绕,本能的顺手去接。
这一动作,却将刚刚刻意隐藏的脸上的红肿彻底暴露在沈清婉的视线之中。
沈清婉心中一紧。
刚刚她就觉得池萱有些不对劲。
稍一试探,果然有问题。
不用问,只猜测也能猜到了是何人所为。
但池萱既然有意不让她发现,她便假装没发现就是了。
否则此刻人多眼杂,保不齐又有什么流言蜚语。
“你哥哥……”
沈清婉刚开口,池萱就紧张了起来,难道沈姐姐发现了什么?!
忙又将头偏过去几分。
“你哥哥昨日喝了那么多酒,可有好好安顿?
池将军劳苦功高,别出了什么岔子才是。”
听沈清婉这样说,池萱悬着的心才放下。
看来,沈姐姐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
池萱笑着回道: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皇上的意思,如今边疆安稳,此次回来,便让兄长多在京中安稳住些时日。
倒也不必急着回去。
早晨的旨意,又赏了新的府邸。
只是时间仓促,兄长如今仍住在原本的府中。”
沈清婉虽还在微笑,心却缓缓的沉了下去。
依照她对宁煜的了解,宁煜应该让池浅早日回到边疆才是,怎么如今反倒特意留他在京中多住些日子呢……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