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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阴阳奇兵 > 第302章 真相与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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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里的空气像被冻住了。

我缩在爸爸臂弯里,能听见他心跳擂鼓似的撞着我后背——刚才引魂钟最后一声“咚”响时,他胳膊猛地绷直,把我往怀里带得更紧了。

姥爷的指甲还嵌在爸爸胳膊上,指缝里渗出的血珠顺着爸爸袖口往下淌,滴在我脚边的石头上,“啪嗒”一声,比洞里的水声还响。

陈老弯腰捡药瓶时,膝盖磕在石头上发出闷响。

他抬头时,我看见他眼角的皱纹里全是汗,盯着我腕上铜铃的眼神像要把那铃铛看穿:“小涵,你这铃铛……什么时候拼上的?”我低头看,铜铃碎片不知何时严丝合缝地贴成了原样,缺角的地方泛着钝钝的光,摸上去还有点发烫。

刚才被碎片划破的伤口早不疼了,反而有股热流顺着手腕往心口钻,像有人拿根细针轻轻挑着我血管。

“叮——”

铜铃突然轻晃,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赵薇手里的蓝布“刷”地掉在地上,她蹲下去捡时,我看见她耳尖红得要滴血——自打在洞里见到她,她耳尖总泛着青灰,这会儿倒像活人了。

“是……是小涵的胎铃?”她声音发颤,指尖碰了碰铜铃,“当年臧叔说这铃铛随你胎衣一起落的,刻的‘平安’歪歪扭扭,是接生婆用剪刀划的……”

爸爸低头看我手腕,喉结动了动。

他下巴上的胡茬蹭得我脸痒,我闻到他身上有股焦糊味——应该是刚才用剑劈灰团时烧的。

“这铃铛从你出生就碎成八瓣,”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我用红绳串着收在枕头底下,上个月搬家还翻出来过……怎么会……”

“咚——”

洞外又传来一声钟响。

这次离得更近了,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铜铃突然烫得厉害,像块烧红的炭。

苏晴猛地站起来,她的影子在洞壁上晃得厉害,像条扭曲的蛇:“不对!刚才那道光散的不是怨气,是引子!”她转身抓住姥爷的手腕,姥爷疼得倒抽冷气,“您感觉不到吗?阴脉断了,可断口在往外面淌东西——像血,像脓,像……”她喉结动了动,“像有人在往咱们这儿灌什么。”

姥爷闭着眼喘粗气,额头的汗把头发黏成一绺一绺的。

他突然抓住我的脚腕,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小涵的铃铛……是镇阴铃。”他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当年你太奶奶用你胎衣炼的,说你命格里带阴火,得用自己的血气镇着。可刚才那光……”他猛地睁眼,眼白上全是血丝,“那光把铃铛里的镇物冲散了!”

洞里突然起了穿堂风,吹得石钟乳上的水珠簌簌往下掉。

赵薇捡起蓝布时,我看见布角那朵茉莉——之前被她捏皱的花瓣,这会儿正缓缓舒展开来,边缘还凝着水珠,像刚从晨露里摘的。

“阿芸?”爸爸突然喊了一声。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洞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个人。

是老爷。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符咒,符纸边缘烧得焦黑。

我见过他的照片,爷爷说他是太爷爷的亲弟弟,解放前去了南洋,几十年没音信。

可眼前这人头发全白,脸上的皱纹比姥爷还深,左眼角有道疤,从眉骨一直扯到下颌,像条狰狞的蜈蚣。

“小臧。”老爷开口了,声音哑得像老树根裂开的动静,“你怀里的丫头,是阴门开的命。”他举起符咒,我看见符纸上用朱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封”字,“刚才那引魂钟,是冲她来的。”

爸爸把我往怀里又拢了拢,另一只手摸向插在石缝里的剑。

剑刃还在嗡嗡发抖,震得石头缝里的灰簌簌往下掉。

“您是谁?”他声音沉得像块石头,“我们臧家没……”

“我是你爷爷的十二弟,臧守财。”老爷打断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个铜锁,“1953年清明,你爷爷背你去村西头老槐树底下挂长命锁,锁坠儿是个‘财’字——你哭着不肯戴,说锁硌脖子。”他把铜锁扔过来,爸爸接住时手一抖,“这锁我在南洋当铺当了三十年,上个月才赎回来。”

爸爸盯着铜锁,喉结动了好几下。

他低头看我,我能感觉到他心跳慢了些,可胳膊还是绷得硬邦邦的。

“您怎么知道这些?”他问,声音轻了些。

“因为我见过这丫头的命。”老爷往前走了两步,青布衫下摆沾着草屑,“七十年前,我在广西赶尸,见过个穿月白旗袍的姑娘。她脚不沾地,指甲长得能勾住棺材板,嘴里一直念叨‘小铃铛,小铃铛,开了阴门接我娘’——”他突然停住,目光落在我腕上的铜铃上,“那姑娘腕上的铃铛,和小涵的,一模一样。”

洞里安静得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

苏晴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应该是刚才烧的符没散净。

“所以刚才那引魂钟……”她刚开口,老爷就冲她摆了摆手。

“那钟是给阴门开的人引路的。”他说,目光扫过我们每个人,最后停在我脸上,“小涵的铃铛拼上了,阴门就开了条缝。现在外面敲钟的,是要把当年那姑娘的怨气引过来,顺着这条缝……”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进她身子里。”

爸爸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抱着我站起来,脚步有点晃,撞得姥爷直哼哼。

“那怎么办?”他问,声音里带着我从没听过的颤,“怎么关这阴门?”

老爷没说话。

他把符咒按在洞壁上,符纸“滋啦”一声烧了起来,火苗是幽蓝的,映得他脸上的疤像活了似的。

“我在南洋找了三十年,”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气,“终于找到当年那姑娘的坟。她棺材里压着本账,记着……”

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啸,像夜猫子叫,又像有人拿指甲刮玻璃。

我打了个寒颤,铜铃“叮叮”响了两声,烫得我赶紧缩手。

爸爸搂着我转了个身,把我脸按在他胸口。

我听见他对着老爷喊:“记着什么?!”

老爷的回答被另一声钟响盖住了。

这次钟响震得石钟乳上的水珠噼里啪啦往下掉,有一滴砸在我后颈,凉得像冰。

我听见赵薇捡起蓝布的声音,听见陈老往药瓶里装药的哗啦声,听见苏晴抽了口冷气——然后,老爷的手搭在了爸爸肩上。

“记着那姑娘的娘,”他在爸爸耳边说,声音轻得只有我们能听见,“是被活埋在这山洞里的。”

洞外的钟又响了。

这次我听清了,钟声里混着个细细的、尖尖的声音,像有人在唱:“小铃铛,小铃铛,开了阴门接我娘……”

老爷的手从爸爸肩上滑下来。

他摸出块黑布,慢慢裹住我腕上的铜铃。

黑布碰到铃铛的瞬间,铃铛发出一声闷响,像有人在哭。

“等会儿不管听见什么,”他说,目光扫过我们每个人,“都别应声。”

他蹲下来,和我平视。

我看见他眼里有团火,很小,很亮,像要烧穿什么。

“小涵,”他说,“你信不信,你腕上这铃铛,能救你命?”

我盯着他脸上的疤,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信——可能是因为他看我的眼神,像爷爷看我时那样,暖得能化了洞底的冰。

老爷笑了。

他的疤跟着动,看起来有点吓人,可我没躲。

“那好,”他说,站起身拍了拍爸爸的背,“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关于七十年前这山洞里的活埋,关于月白旗袍的姑娘,关于……”

洞外的钟又响了。

这次钟声里的歌声更清楚了,我甚至听清了下一句:“娘在洞底喊阿芸,阿芸莫要开阴门……”

赵薇猛地抬起头。

她手里的蓝布“刷”地掉在地上,我看见布角那朵茉莉——不知什么时候,花瓣全变成了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