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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阴阳奇兵 > 第356章 暗夜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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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着老爷塞过来的护身符,手指被符纸上的朱砂硌得发疼。

爸爸的心跳声震得我耳朵发痒,他怀里的温度透过汗湿的衬衫渗进来,混着地窖里潮湿的土腥气,倒比外面的冷风踏实些。

“小涵,攥紧了。”爸爸的下巴蹭着我头顶,声音哑得像砂纸,脸上那道血痕擦过我手背,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

我抬头看他,月光从窖口漏下来,刚好照在他瞳孔里,那点黑亮的光晃得我鼻尖发酸——他眼睛底下青得像涂了墨,可嘴角还扯着,像是要笑给我看。

“姥爷的珠子。”我突然轻声说。

地窖角落有粒檀木珠骨碌碌滚到我脚边,我弯下腰去捡,爸爸赶紧跟着蹲下,胳膊始终圈着我后背。

珠子还带着姥爷掌心的温度,上面刻的“卍”字磨得发亮,我把它塞进护身符底下,这样两只手都有了东西攥着,心跳没那么快了。

“臧哥,过来搭把手。”李明的声音从窖口方向传来。

我顺着爸爸的视线看过去,姥爷正蹲在一堆碎纸片前,枯瘦的手指捏着半张泛黄的材料清单,另一只手把朱砂粉往青砖缝里撒。

李明蹲在他旁边,眼镜片上沾着土,正用毛笔在墙上画歪歪扭扭的符,笔杆上还缠着半圈断了的红绳——那是昨天他说“最灵验”的那根,我记得他宝贝得不让人碰。

爸爸把我交给赵薇的时候,我揪着他衣角不肯放。

赵薇的红布裙有股铁锈味,她却像没知觉似的,用没沾血的那只手揉我头发:“小涵看,阿姨的铃铛。”她晃了晃手里的青铜铃铛,“叮”的一声,比我摇的响多了。

我盯着她裙角的血渍,那片红从膝盖漫到腰上,像朵开败的牡丹。

“疼吗?”我问她。

她愣了下,低头看自己的伤口,老爷刚给她包的纱布渗着淡红,她反而笑了:“不疼,比你出生那天你爸撞门上的包小多了。”

“陈默,刀给我。”老爷的咳嗽声突然拔高,我赶紧从赵薇怀里探出头。

陈默半跪在窖口,刀插在地上,缺了口的刀刃映着月光,像条咧开嘴的蛇。

他听见老爷叫,单手拔起刀,刀身擦过青砖的声音刺得我耳朵生疼。

“您胳膊还在渗血。”他说,声音闷得像从瓮里传出来的。

老爷接过刀,用没受伤的左手抹了把嘴,我这才看见他下巴上沾着血——刚才包扎的时候他肯定又偷偷擦了,奶奶说过,老爷一急就爱咬嘴唇。

“材料齐了。”姥爷突然直起腰,捶着后背咳嗽。

他脚边堆着七根香,三叠黄纸,还有半块没磨完的墨。

李明把最后一张符吹干,冲姥爷比了个“oK”的手势,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推。

爸爸这时候刚好回来,手里多了把生锈的铁锹,他蹲下来跟我平视:“小涵,等下不管发生什么,都往赵薇阿姨怀里钻,好不好?”

我还没点头,窖口的黑蝶突然“嗡”地炸响。

那声音像千万只指甲刮玻璃,我本能地捂住耳朵,可没用,震动顺着骨头往脑子里钻。

赵薇的铃铛“当啷”掉在地上,她一把搂住我,红布裙裹得我喘不过气。

黑蝶群的影子压下来,窖里的月光突然暗了,我看见为首那只黑蝶翅膀上的血珠——是圆的,不是抹上去的,像被针扎出来的。

“它们在唱。”姥爷的声音发颤,他捏着佛珠的手青筋暴起,“是《往生咒》……反着念的。”

我这才听清,咆哮声里裹着含糊的音节,像有人把佛经撕成碎片,再用指甲盖碾成渣。

陈默的刀“唰”地出鞘,这次刀尖对着窖口,朱砂在刀身凝成的血珠“啪嗒”掉在地上,溅在我鞋尖。

“退到墙根。”他说,声音比刀还冷。

爸爸把铁锹横在身前,另一只手始终护着我后颈,我能感觉到他指尖在抖,可胳膊绷得像根铁条。

“小涵。”老爷突然叫我。

他站在窖口中央,背后是黑压压的蝶群,影子把他整个人都吞了,只剩眼睛亮得吓人。

“记不记得姥爷教你的?”我点头,喉咙发紧——是那首《净天地神咒》,我出生时总哭,姥爷天天念给我听,后来我能跟着哼了,他就说“我小涵是小观音”。

“一起念。”老爷说。

他举着陈默的刀,刀尖挑起一道火星——不知道是不是朱砂烧着了,红莹莹的光映得他脸上的皱纹都在抖。

赵薇捡起铃铛,手腕一翻,清响混着我们的念咒声冲上天:“洞玄灵宝,普告万灵……”“净天地神咒”的音节撞在黑蝶群上,最前面的几只突然打着旋儿往下掉,翅膀上的血珠滴在地上,发出“滋啦”的声响,像热油浇在冰上。

“再加把劲!”李明吼了一嗓子,他把最后一张符拍在墙上,符纸“轰”地烧起来,火舌舔着黑蝶的影子。

姥爷的佛珠转得更快了,檀木珠子撞在一起的脆响盖过了吟唱声,我看见他嘴角渗出血丝——肯定是咬太狠了。

爸爸的铁锹砸在一只扑过来的黑蝶上,“咔嚓”一声,蝶翅碎成黑渣,可那黑渣落地又变成小蝶,嗡地往我脸上飞。

“闭眼!”赵薇把我脸按进她怀里,铃铛在头顶摇得发疯。

我听见爸爸骂了句什么,铁锹又挥了两下,接着是陈默的刀风,“唰唰”割开空气。

老爷的咳嗽声突然变得急促,我偷偷睁眼,看见他胳膊上的纱布全红了,血顺着刀把往下淌,滴在地上的血珠没像之前那样冒青烟,反而凝成暗红的小瘤子,缓缓蠕动。

“停。”老爷突然说。

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纸,可所有人都顿住了。

黑蝶群在窖口两米外悬着,为首那只的翅膀抖得厉害,上面的血珠已经干了,结成黑痂。

吟唱声弱了,可咆哮声更响了,震得窖顶的土簌簌往下掉。

姥爷摸出兜里的黄纸包,最后一枚护身符在他掌心发着光,他看了眼我,又看了眼爸爸,突然把护身符塞进陈默手里:“护好他们。”

“老爷?”赵薇的声音带着哭腔。

老爷没理她,他扯下胳膊上的纱布,血立刻涌出来,在月光下红得刺眼。

他用带血的手在墙上画了个圈,圈里的符突然亮起来,像有人在墙里点了盏灯。

“山那边的东西要过来了。”他说,低头擦了擦刀上的血,“我们挡不住它,但能拖。”

“拖多久?”爸爸问,他的铁锹还举着,可手背上全是汗。

老爷没回答。

他转身看向窖口,黑蝶群突然散开,露出西边的天空——月亮被遮住了,天上浮着团黑影,比之前的黑蝶群大十倍,轮廓像个人,可脑袋是歪的,胳膊长得能垂到地面。

“那是……”李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是她。”姥爷轻声说,他摸了摸我头顶,“小涵出生那天,你爸撞见鬼的那个民国女子。”

我突然想起来,爸爸说过那女鬼穿月白旗袍,头发上别着珠花,可现在天上那个影子没有脸,只有张大嘴,里面全是尖牙,每颗牙上都挂着黑蝶。

咆哮声就在头顶炸响,窖顶的木头“咔”地裂了道缝。

爸爸把我塞进赵薇怀里,抄起铁锹就往上冲。

陈默的刀砍在影子的胳膊上,火星四溅,可那胳膊只是晃了晃,反而更往下伸了。

李明把剩下的符全拍在墙上,符纸烧得噼啪响,可影子的脚已经踩进窖口,青砖“咔嚓”碎了一片。

“都过来!”老爷吼了一嗓子。

他站在墙根的光圈里,血还在往下滴,可眼里的光比符纸还亮。

我们挤过去的时候,我看见他脚边画了个更大的圈,圈里用朱砂写满了我不认识的字。

赵薇把我放在中间,自己站在我前面,铃铛攥得指节发白。

陈默和爸爸背靠背站着,铁锹和刀都对准影子。

李明扶着姥爷,姥爷的佛珠已经散了,他捏着最后一颗珠子,嘴唇动得飞快。

影子的手伸进来了,指甲有我胳膊长,泛着青灰色。

陈默的刀砍在指甲上,“当”的一声,刀身凹了块。

爸爸的铁锹砸在指节上,铁锹头直接飞了,他踉跄着撞在墙上,额角又添了道血痕。

我攥紧护身符和檀木珠,突然想起姥爷说过,害怕的时候就念“阿弥陀佛”,我张了张嘴,声音细得像蚊子:“阿弥……陀佛……”

“一起念!”赵薇回头冲我笑,她脸上沾着血,可眼睛亮得像星星。

她摇起铃铛,“叮铃”声盖过了咆哮:“阿弥陀佛!”陈默跟着念,他的声音像敲钟:“阿弥陀佛!”爸爸捂着额角,喘着气念:“阿弥陀佛!”李明扶着姥爷,两个人的声音抖得厉害,可越念越齐:“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影子的手突然顿住了。

它的指甲尖离赵薇后背只有半寸,黑蝶从它嘴里涌出来,可没飞多远就掉在地上,变成一滩黑水。

天上的月亮慢慢露出来,照在影子身上,它的轮廓开始模糊,像块化了的墨。

“有效!”李明喊了一嗓子,声音里带着哭腔。

姥爷的珠子突然发烫,我赶紧松开手,珠子“啪”地掉在地上,裂成两半,里面露出粒更小的金珠,闪着暖光。

影子发出一声尖叫,比之前的咆哮还刺耳。

它的手缩了回去,可脑袋却往下探,那张满是尖牙的嘴离窖口只有一尺。

我看见它喉咙里有团红光,越来越亮,像要把整个脑袋炸开。

“闭眼!”爸爸扑过来抱住我,他的背抵着我的脸,全是汗,可比任何被子都暖。

我听见“轰”的一声,热浪裹着土块砸在爸爸背上,他闷哼了一声,胳膊却搂得更紧。

等我再睁眼,影子已经不见了,天上的黑蝶群散成星星点点的黑点,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窖里静得吓人。

赵薇的铃铛掉在地上,还在轻轻摇晃。

陈默的刀插在地上,刀刃全卷了。

李明瘫坐在墙根,眼镜不知去向,脸上全是黑灰。

姥爷闭着眼,靠在李明肩上,胸口还在起伏,应该是晕过去了。

爸爸的后背湿了一片,我掀起他衬衫角,看见红肿的一大片——刚才那下土块砸得不轻。

“没事。”爸爸摸了摸我脸,他脸上的血痕混着土,像道奇怪的花纹,“你看,赢了。”

“没赢。”老爷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们全转头看他,他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扶着墙,血还在往地上滴,可眼睛亮得吓人。

他指着西边的山,月光下,山那边腾起团黑雾,比之前的影子还大,还浓。

“那是血煞的本体。”他说,咳嗽着擦了擦嘴角的血,“它刚才只是试探。”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有什么庞然大物从山上滚下来,震得窖顶的土又往下掉。

老爷突然笑了,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把陈默的刀拔出来,刀尖在地上画了道线:“但它没想到……我们敢还手。”

他转头看向我们,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覆盖了整个地窖:“准备好,我们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