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莲房抬袖掩住半张脸,可笑意还是从眼睛跑了出来。
皇帝的笑容却是皮笑肉不笑,如陈郡谢氏这样的大世家看不起南楚皇族,不愿和宗室婚嫁。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世家再傲慢,也是要屈从于皇权的,楚青萝用谢小姐的身份出去谈情说爱,谢缜牙咬碎了也得忍着。
和主考官的女儿有染,姬瑀也就不想着科考了,他伸手:“扇子拿来,我们去街上逛逛。”
三保苦笑:“公子呀,你哪还有扇子,那把象牙扇子不是给谢小姐了吗?”
“是吗?”姬瑀有些怀疑,“那我可能是忘了。”
但他丝毫不慌,仍旧乐呵呵地说道:“宝扇配佳人,卿卿用,才好。”
三保一摊手,腹诽道:那扇子是老夫人的陪嫁,公子就这么给了出去,真的好吗?
但他家公子不在乎,下人也不好多说。
今日没有文会,姬瑀便在街上闲逛,他买了把竹骨扇,随手便扔给了三保。
南楚的竹器声名在外,工艺极为精细,一把不到手掌大小的扇子,便刻有全套的《兰若》。
近来茶楼上了新话本,噱头叫做什么兰因絮果,但姬瑀不以为然,他说这就是骗小姑娘的。
小姑娘也不喜欢,谢小姐撇嘴,很是不屑地说道:“爱她就要冷落她,那我对谁好岂不是恨他?”
二十年前的那场十里红妆,明明白白地告诉世人,什么才是帝王之爱。
帝王之爱,就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因而楚青萝不信冷落一个人就能保护她,皇帝都要看人眼色,那还做什么皇帝!
这故事讲了三天,得到最多的评价就是逻辑不通。
说书先生也是为难,大主顾花了不少银子,就想给自己的作品扬名。
可这故事实在是——六月里的小梨蛋儿,发酸呐!
当下应季的果子不多,姬瑀便买了一兜杏,他手头不宽裕,若是一直留在彭城,恐怕就要吃软饭了。
但他一向不考虑太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就在主仆二人悠哉悠哉地闲逛时,楚青萝还在焦头烂额地翻看卷宗,彭城又出事了!
一个穷书生在破观住了几日,便不明不白地没了,死前还是笑着的。
大理寺派人去查案,那灵宝天尊的头颅就滚到了衙役脚边,激起一阵尘烟。
见势不好,衙役们当即就撤了出去,破观藏诡,里面的东西可不是凡人能处理的。
那书生的尸身还留在观里,若是进了猫、狐狸,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被上报给了京兆尹王朝恩,但他也处理不了,便又上奏给了皇帝。于是皇帝愁眉苦脸地请来了道宗行走,问她该怎么办?
“我先去看看。”虞莲房立即答应了下来。
宫里的忌讳多,她受其影响,不想揽这样的差事。
可崔师弟都亲自登门求着多帮帮楚青萝了,她也没办法。
要知道,崔祁是很少开口求人的,这份托付,相当沉重。
破观阴冷,虞莲房还没进去,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