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曦踏出紫宸殿时,脚步轻快地穿过宫道,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惊起檐下栖息的雀鸟。
“王爷慢些!”青梧小跑着跟在后面,怀里抱着的锦盒险些摔落。
听雪轩内,萧霁言正在修剪一盆兰草。剪刀\"咔嚓\"一声,多余的枝叶应声而落。他忽然手一抖,锋利的剪尖在食指划出一道血痕。
萧霁言却恍若未觉,院门方向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轻快得像林间小鹿,每一步都精准踩在他心跳的节拍上。
绯色身影旋风般冲进院子,带落一树桂花。云洛曦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急刹,发梢还沾着几朵白色花瓣,眼睛却亮得惊人。
萧霁言下意识将受伤的手指藏进袖中,“王爷回来了。”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讨论天气,如果忽略他扬起的唇角。
云洛曦的目光却黏在他脸上,一寸寸描摹过那精致的眉眼,最后落在他上扬的唇上。
三个月不见,这人怎么愈发勾人了?
那身藕荷色纱衫偏襟直裰,衬得他整个人愈发清逸出尘,衣袂随风清扬,半透明的纱料若隐若现勾勒出清瘦身形。他比她离京前清瘦了些,下颌线条更加分明,衬得那双凤眼愈发摄人心魄。
乌发松松束起,几缕碎发垂落额前,为这张清冷的面容添了几分慵懒意。
“看够了?”萧霁言被她灼热的视线烫得后退半步,后腰抵上石桌。
“不够。”云洛曦得寸进尺地逼近,突然瞥见他袖口一点猩红,“你受伤了?”
不由分说拽过他的手,那道细小的伤口还在渗血。
她想都没想就含住了那根手指。
“王...!”萧霁言触电般想抽回手,却被牢牢攥住。温软的舌尖扫过伤口,激起一阵战栗。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暗九默默退回原位,非礼勿视。
“想我没?”云洛曦松开他的手指,快速从青梧手中拿过锦盒,“南疆特产的雪灵芝,听说能解百毒。”她邀功的话说得眉眼弯弯,“本王可是闯了瘴气林才采到的。”
萧霁言望着云洛曦那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脸庞,嘴角微微抽搐,“王爷英勇无双,为了区区一株雪灵芝,竟不惜以身犯险闯入瘴气林,真是令霁言感动至极。”
“霁言倒是好奇,这瘴气林是如何放你这位‘大英雄’平安归来的?”
云洛曦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还不是因为本王英明神武,外加一点点小运气。你瞧,我这不是毫发无损地带回了雪灵芝嘛。”说着,还拍了拍胸脯,一副“我很厉害,快来夸我”的模样。
青梧在一旁憋笑憋得辛苦,心想:王爷这自吹自擂的本事,真是日益增长啊。
萧霁言看着云洛曦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缱绻:“王爷真厉害,但下次不许再冒这样的险了。”
“听你的。”
锦盒被打开,雪灵芝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多谢王爷。”
“这么客气做什么?”云洛曦嬉皮笑脸地捏了捏他的掌心,忽然兴奋道:“母皇答应我们的婚事了。我们很快便能成亲了。”
萧霁言发怔地看着她,“成亲?”
“对啊,”云洛曦的唇角快翘上天,“母皇已经答应了,中秋宴就宣布。”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虽然暂时是侧君,但你相信我,我很快便能让你成为我的正……”话未说完就被扑了满怀。
萧霁言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云洛曦愣了一瞬,随即笑弯了眼睛,回抱住那截劲瘦的腰肢。
隔着衣料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这么高兴?”她蹭了蹭他的发顶,嗅到熟悉的青木香。
萧霁言闷闷地“嗯”了一声,呼吸喷在她颈侧,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三个多月来的担忧、思念,还有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都融化在这个拥抱里。
青梧识趣离开院子,顺手拖走了看呆的落霞。
“让我好好看看。”云洛曦捧起他的脸,拇指抚过那泛红的眼尾,“怎么还哭了?”
“没有。”萧霁言别过脸,却被扳回来。
唇上一热,剩下的话被尽数堵回。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烈,带着久别重逢的急切与渴望。他生涩地回应着,指尖无意识地揪住她的衣襟。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云洛曦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利息收完了,现在该讨本金了。”
萧霁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横抱起。
哎呀妈呀,差点闪到腰。
“王爷!”他惊慌地搂住她的脖子,“放我下来!”
“不放。”云洛曦咬着牙抱着人往内室走,“本王日夜兼程赶回来就是为了见你,总得收点辛苦费。”
暗九在房顶上急得抓耳挠腮,这这这...要不要阻止?还没成亲呢!
内室的门“砰”地关上,暗九一咬牙正要跳下去,忽听里面传来自家主子一声惊叫:“云洛曦!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上药啊,不然呢?”某人理直气壮,“手指受伤了不得包扎?”
暗九:“......”
长春宫内。
褚橙风将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溅出的茶水晕湿了袖口。
“查清楚了?婉儿中的什么毒?”
李院判:“回贵君,静王殿下所中之毒...…老夫翻阅古籍,一无所获。”
“什么?!”褚橙风猛地站起,衣袖带翻了茶盏。
褐色的茶汤在雪白地毯上洇开,像干涸的血迹。
“废物!”褚橙风怒不可遏,一巴掌打在李院判脸上,“连个毒都查不出来,太医院养你们何用?!”
李院判跪伏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不敢抬手去捂。
她入宫三十余载,除了刚开始那几年,从未像现在这般受辱。连皇上都要对她尊敬几分,如今却在这长春宫被辱,李院判觉得自己的脸面都没了。
却只能把各种情绪强压下去,“贵君息怒!此毒从未见过,微臣怀疑是来自西域的奇毒——断香引。
传言断香引能让人不知不觉中毒,初期会出现头晕、目眩、乏力等症状,并不能查出病因。”
“西域?”褚橙风瞳孔骤缩,猛地攥紧手中丝帕,“继续说!”
“此毒无色无味,半月后毒侵肺腑,损伤脉络,便会呕血不止,若...若没有解药...…”李院判声音越来越低。
一切都是猜测,至于是不是断香引……
褚橙风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案几才稳住身形。
婉儿是他的希望,绝不容有失!
“可有解法?”
李院判心中叫苦,她都没见过还能解毒,虽然她医术超群,那也不是神医啊。
“微臣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若要彻底解毒,需找到下毒之人讨要解药才行。”
“或者找到毒医——阴无咎,这是唯二办法。”
阴无咎?
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毒医,连褚橙风这种养在深闺的男子都听过她的大名,听说可以研制上千种毒药,性格阴晴不定,没人敢得罪她。
也没人能探寻她的消息。
“那就麻烦李院判帮吾儿配置解药了!”褚橙风给身边的李德顺递了个眼色。
李德顺连忙掏出一个荷包塞到李院判手里,“院判大人消消气,贵君也是因为太过担心静王殿下,一时情急才失态。这些银子权当赔罪,还望大人多多费心。”
李院判掂了掂荷包的分量,脸色稍霁:“贵君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待李院判退下,褚橙风面色阴沉如水。
“去查!再去给本宫查清楚,婉儿那段时间接触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他咬牙切齿。
李德顺领命而去,长春宫内只剩下褚橙风一人。
他缓缓踱到窗前,望着朝凰宫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云挽歌......若此事与你有关,本宫定要你生不如死!”
与此同时,朝凰宫内。
云挽歌正伏案练字,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殿下,静王中毒一事在宫中传开,您要出宫去探望一下吗。”丘嬷嬷问道。
云挽歌笔锋未停,唇角微勾:“二皇姐中毒了?那真是可惜,也不知中的什么毒,应该会很难受吧。”
难受就对了。
她还挺想去看看她现在狼狈样子的。
她放下毛笔,轻轻吹干墨迹。
纸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静待时机。
“大皇姐从父皇那里出来了?”云挽歌忽然问道。
“是,宣王爷出来后直接去了听雪轩。”
云挽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去准备些点心,本王要去拜访大皇姐。”
“这......”丘嬷嬷有些犹豫,“殿下,宣王爷刚回来,想必......”
“无妨。”云挽歌起身整理衣袍,“大皇姐不会介意的。”
她望向听雪轩的方向,眼中满是期待。
听雪轩内。
云洛曦正赖在萧霁言身上不肯起来。
“王爷,您该回府了。”萧霁言无奈地推了推她,“天色已晚。”
“再抱一会儿。”云洛曦耍赖道,“本王三个月没见你了,想得紧。”
萧霁言耳尖微红,却没有再推开她。
两人静静相拥,享受着难得的温存。
忽然,门外传来青梧的声音:“王爷,三皇女求见。”
云洛曦一愣,随即笑道:“让她进来吧。”
萧霁言连忙起身整理衣袍,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
云挽歌踏入内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的大皇姐懒洋洋地倚在软榻上,萧霁言站在一旁,面色微红,手里拿着一本书。
“大皇姐。”看到许久未见的亲人,云挽歌开口的声音都带着哽咽。
“过来坐。”云洛曦招呼道。
云挽歌坐在云洛曦身侧,与她挨在一起,似猫儿见到许久未见的主人。
对上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云洛曦心中一软,揉了揉她的发顶:“傻丫头。”
萧霁言默默退出屋子,给姐妹俩留出空间。
里面不知聊了什么,说笑声隐约传到屋外,萧霁言看了眼天色,吩咐听雪轩的宫人准备晚膳。
三人第一次围在一起吃饭,刚开始云挽歌很拘束,但见到皇姐和萧公子的相处,她低头抿唇偷笑,眼里是溢出来的开心。
真好,她现在有母皇、姐姐,还有看起来对姐姐很不错的未来姐夫。
长春宫,
“陛下!求陛下为橙风做主啊!”褚橙风一见到女皇进来便扑进她怀里。
女皇眉头紧蹙:“你这成何体统?”
褚橙风抬起泪眼,声音哽咽:“陛下,婉儿她...她中毒已深,太医说若再没有解药,只怕...只怕...”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女皇早就收到了消息。
“朕已下令派人去寻找鬼医,下毒之人你可找到了?”
褚橙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又化作楚楚可怜的泪光:“陛下,婉儿一向谨慎,怎会无缘无故中毒?臣妾怀疑...是有人蓄意谋害!”
“你有何证据?”女皇目光一沉。
“婉儿向来性子宽和谦逊,从来不会与人结怨,太医推断中毒半月有余,臣妾查了两次一无所获,那人手段如此隐秘狠毒,必是处心积虑已久..….”褚橙风攥着女皇衣袖的手指微微发抖,泪珠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陛下,求您下旨彻查此事,为婉儿讨个公道!”
“朕会命大理寺彻查此事。”
次日清晨,朝霞如锦。
云洛曦一身绯色旗装,英姿飒爽,云挽歌则穿着鹅黄色绣蝶纹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清丽脱俗。
“大皇姐,我们真要去看二皇姐?”云挽歌小声问道,眼底藏着狡黠。
云洛曦捏了捏她的脸蛋:“当然,姐妹情深嘛。”
正说着,四皇女云清歌和五皇女云雅歌也匆匆赶来。四皇女年方八岁,穿着粉紫色襦裙,圆润的小脸上满是天真;五皇女才六岁,一身嫩绿色衣裙,像只活泼的小蝴蝶。
“大皇姐!三皇姐!”两个小家伙欢快地跑过来,“我们也要去看二皇姐!”
云洛曦挑眉:“谁告诉你们的?”
四皇女眨着大眼睛:“是母皇说的。”
云洛曦与云挽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静王府内,药香弥漫。
云月婉半靠在软榻上,脸色惨白如纸,唇上却泛着不正常的嫣红。
“王爷,宣王、三皇女、四皇女和五皇女已经来到了府门外,说是来探望你。”
“什么?”
云月婉刚想开口阻止,却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表情,云洛曦已经带着三个妹妹大步走了进来。
“二妹妹,听说你病得不轻啊?”云洛曦一进门就高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夸张的关切,“本王特意带着妹妹们来看你——哎呀!”
她突然停住脚步,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云月婉,一脸震惊:“你这脸色怎么跟死人似的?”
云月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更加惨白。
云挽歌站在云洛曦身后,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压了下去,轻声道:“二皇姐,大皇姐只是担心你才这么说的。”
五皇女云雅歌歪着头天真地附和:“像、像嬷嬷讲的故事里的白无常!”
云月婉胸口剧烈起伏,手指死死攥住被角。
她强撑着扯出一个笑容:“多谢...皇姐和妹妹们关心,皇姐回京,妹妹没能亲自去迎接你,还望皇姐见谅”
“哎,都是姐妹,你都病成这样,怎么还能让你出门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云洛曦一屁股坐在她床边,顺手拿起桌上的药碗闻了闻,嫌弃地皱起鼻子,“这药闻着就苦,但你别任性,良药苦口,还是姐姐来为你趁热喝吧。”
云洛曦说着就要把药碗往云月婉嘴边送,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来,二妹妹,本王喂你~”
云月婉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不,不用了,不必劳烦皇姐,我自己来就......”
“哎呀,跟本王客气什么!”云洛曦不由分说地把药碗往前一怼,滚烫的药汁溅出几滴落在云月婉手上。
“啊!”云月婉吃痛,条件反射地抬手一挡。
“哎呀!”
药碗应声落地,摔得粉碎,黑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
要不是角度不对,云洛曦都想直接泼她脸上。
云洛曦立刻板起脸:“二妹妹这是做什么?姐姐好心喂你吃药,你竟如此不识好歹!”
云月婉又惊又怒,“明明是你……”
“我什么我?”云洛曦打断她,一脸委屈地转向三个妹妹,“你们看到了,二妹妹就是这样对待关心她的人的。”
云挽歌立刻配合地点头:“二皇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四皇女和五皇女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跟着点头附和。
云月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由白转青:“皇姐,妹妹不是……”
“本王知道你生病心情不好,既然二妹妹这么不待见本王,那本王走就是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还故意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大皇姐别走!”云挽歌赶紧拉住她,转头对云月婉道:“大皇姐别生气,二皇姐一定是病糊涂了,二皇姐,快给大皇姐道歉啊!”
云月婉简直要气炸了,明明是云洛曦烫到她,现在反倒成了她的错?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云洛曦一定是故意的!
“我......”
“算了算了,”云洛曦摆摆手,一脸“我很大度”的表情,“二妹妹病着呢,情绪不稳定也正常。我们就不打扰她休息了。”
她牵着云挽歌的手往外走,临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那就等你病好了,本王再来看你。”
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云月婉气得抓起枕头狠狠砸向门口,结果牵动体内毒素,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调查下毒之人一事毫无进展,不仅是褚橙风,就连皇上都觉得不可思议。
云挽歌刚开始觉得母皇那么厉害,肯定会发现一丝端倪,可结果却是那些人搜到了她的朝凰宫和听雪轩也一无所获。
她听皇姐的吩咐,一旦下了药,就把东西给萧霁言,他会有办法藏起来,虽然她心中忐忑,但她觉得大皇姐不会交代没把握的事,所以还是找机会交给了萧霁言。
没想到整个后宫被翻找了几遍,还是没能把那个瓶子找出来,她觉得不仅是姐姐就连未来姐夫也很厉害。
连大理寺都没查出来,今晚的云挽歌可以彻底放下心来睡个安稳觉。
很快,便到了中秋夜,华灯初上。
太极殿前,百官依次入席。
云洛曦一袭绛紫锦袍,腰间挂着萧霁言送的玉佩,在众目睽睽下带着萧霁言一起走进来。
“那就是萧国质子?”
“长得确实...…”
“宣王竟真为他放弃...…”
窃窃私语声不断飘来。
萧霁言脊背挺直,面上不显,掌心却沁出薄汗。云洛曦捏了捏他的手指,凑近耳语:“别理他们。今晚过后,你就是本王的准王夫了。”
“侧夫。”他瞥了她一眼,就是那一眼都足以让云洛曦为他神魂颠倒。
“正夫也是你。”
“你说的。”
“不信?本王可以对天发誓……”
“天打雷劈?”
难得他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被美色所惑的云洛曦一副宠夫狂魔的样子,“都依你都依你。”
女皇驾到时,殿内瞬间安静。
云璟扫过席间众人,目光在云月婉苍白的脸上停留一瞬,最终落在云洛曦身上。
丝竹声起,殿内歌舞升平。
云洛曦坐在女皇下首,萧霁言则被安排在另一边较远席位,两人隔着人群相视一笑。
酒过三巡,女皇突然抬手示意乐师停下。
“今日双喜临门。”她举起金樽,“一则庆贺南疆一事顺利结束,二则...”瞥了眼紧张的女儿,“宣布宣王与萧质子的婚事。”
席间一片哗然。
“此事不妥啊!萧质子乃敌国...…”
“朕自有定论,爱卿不必多言。”女皇继续道:“即日起,萧霁言为宣王侧君,择日完婚。”
云洛曦起身行礼:“儿臣谢母皇恩典!”
萧霁言也离席跪拜:“臣叩谢陛下。”
众人窃窃私语。
云洛曦忽然道:“母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女皇挑眉:“说。”
云洛曦看向脸色苍白的云月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儿臣回京后听到不少传闻,二妹妹与宋公子情投意合已久,且二妹妹最近时常生病,正好可以娶夫冲喜,不如母皇今日一并成全了他们?”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云月婉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宋如璋更是如此。
“皇姐!”云月婉急切地站起身,“此事......”
“怎么?”云洛曦故作惊讶,“二妹妹和宋公子不是……难道......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宋如璋,后者脸色倏地变了。
女皇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落在云月婉身上:“婉儿,你皇姐说的可是真的?”
云月婉骑虎难下,若否认,便是害了如璋;若承认,便坐实了与宋如璋的私情。
怎么选都是错。
她咬牙道:“儿臣......儿臣确实对宋公子有意。”
女皇眼神一凛,又看向宋如璋。
宋大人赶紧示意宋如璋,错过这次,他的下半生就毁了,没有人会再娶他。
宋如璋跪伏在地,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声音有些颤抖:“草民不敢高攀。”
“母皇,”云洛曦笑眯眯地添了把火,“宋公子这是害羞呢。您瞧,二妹妹都承认了,不如就成全他们吧。”
冲喜,希望冲的真的是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