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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投池了恩怨 掷钱算命盘

天色渐晚,暮色从窗棂的缝隙里一点点渗进来,渐渐染浓了整个房间。

依婉坐在妆台前,目光穿过暗色,凝视着铜镜里自己模糊的倒影。

窗外,微微的风拂过。

檐角的挂铃偶尔发出细碎的轻响,像是谁在夜色中发出的一声叹息。

依婉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处透过一丝冰凉,摩挲着妆台上的那把精致而小巧的剪刀。

“公主,依婉无颜存活于世,还请主子保重身子,不要念着依婉……”

天边最后一点残霞即将褪尽,仅存的微光不偏不倚穿过窗棂透射在那把剪刀上,泛起了冷冷的光。

依婉微微仰起脖颈,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锋尖抵触脖颈之时,依婉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可,我若以此了解,主子必会迁怒于小顾子,只怕顾家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依婉竟是如此善良,即便对顾冲恨之入骨,却仍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不忍连累无辜之人。

想到此,她心中又一个念头由然而生。

云娘扭头看向了窗外,脸上显出焦急神色,“冲儿,她们怎么还未归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差池?”

顾冲静静地坐在桌旁,竟未听到云娘所言。

“冲儿……”

“……娘,您唤我?”

顾冲抬起眼眸,愣愣地问了一句。

“你这是怎么了?自午后归来,你便如此无精打采,莫非是心中有何事困扰?”云娘担心问道。

顾冲勉强微笑,轻轻摇头:“娘,我无事,只是在想着建造楼阁一事。”

云娘轻叹一声:“这时辰都这样晚了,公主她们还未归来。”

“娘莫担心,有岚儿护着她们,况且还有宫中护卫,定然不会有事的。”

云娘缓缓点头:“这个我知,只是迟迟不见她们归来,心里总是惦记。”

“许是公主玩得兴起,想来也快归来了。”

云娘又叹了一声:“依婉在府上染病,已让我心惊受怕,若是公主再有了闪失,咱们可该如何是好呀?”

说到此,云娘又想起了依婉,向顾冲问道:“依婉的病可好了些?”

顾冲听到依婉的名字,心中竟慌乱了一下,诺诺道:“呃……许是好了些吧。”

云娘蹙了蹙眉头,责怪道:“你呀,竟如此粗心大意,她好歹是公主身边的人,你怎能不予关心?”

顾冲垂下头,轻声道:“娘,我知晓了。”

“既然知晓,你还不快去看望一下依婉。”

顾冲惊了一下,语顿说道:“娘,我……”

云娘嗔怪说道:“怎么?难道要娘亲自去吗?”

顾冲无奈起身,朝着依婉的房间走去。一路上,他的心都在怦怦直跳,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依婉的模样。

来到依婉房门前,顾冲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犹豫了许久,才轻轻叩门。

房门打开,依婉站在门内,与顾冲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你……你好些了吗?”顾冲结结巴巴地问道。

依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顾冲有些尴尬,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我知道你恨我。”

顾冲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我……我真得不是有意的。”

依婉将头扭向一旁:“我不想再提及此事,我要沐浴。”

“沐浴……?”顾冲微微一愣,“你……”

“我仅此要求,你竟不允?”

“不,不!你稍等片刻,我即刻吩咐下去。”

依婉未再言语,身退一步,“咚”的一声将门关上。

顾冲心存疑惑,这早不早晚不晚的,她为何要沐浴?再者说,白日里她不是已洗过了?难道,是她觉得自己身子脏了……

虽有疑惑,可顾冲还是唤人过来,为依婉沐浴做准备。

顾家仁带着六七名家丁在厨房内忙活着。有打水的,有抱柴的,有烧火的,有扇风的……

顾冲站在院内,仰头望着夜空,他隐隐觉得依婉此举实属反常。

以他对依婉的了解,她绝不是一个随性而为的人,而此时她突然提出沐浴,这其中定有隐情。可是,自己却猜不透这究竟为何。

半个时辰后,顾冲再次来到依婉门外,叩门道:“依婉,池水已备好了。”

依婉缓缓推开房门,面色凝重,沉默不语地从顾冲身旁掠过,然后步履坚定地朝着浴房走去。

顾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站在那里看着依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依婉的房间内一片漆黑,顾冲踏入房中,眉头微皱,用力嗅了嗅,屋内并未有烛火燃烧过的气息。

顾冲来到桌边,依稀看见火折子就摆放在烛台旁。他随手拿起,将蜡烛点燃。

有了烛光,室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物品摆放整齐,床铺平整无痕,妆台上只有一把剪刀……

顾冲紧了紧眉,缓步走到妆台前,将那把剪刀拿在了手中。

这剪刀是应该放在针线箧中的,而屋内并未见到针线箧,那这把剪刀为何会摆放此处?

依婉将剪刀取出欲作何?

顾冲心中一惊,顿时感到脊背发凉,难道说……

“不好!”

顾冲立时反应过来,急忙丢下剪刀,转身向着前院跑去。

依婉一路走来,泪珠顺颊而下,落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碎瓣。她脚步虚浮,满心悲戚,心知这短短的一路,就是自己此生的归途。

站在水池边,依婉止住了哭泣。

她本想以死明志,可又怕连累顾家。于是,她选择了此种办法来了解此生。如此,便不会殃及他人。

“主子保重,依婉去了。”

依婉闭上了眼睛,悲切地唤着她心念的九公主,纵身一跃,跳入了池水中。

祈愿亭内的烛香蓦然一闪,一缕青烟升腾,伴随着烛香缓缓熄灭,再无半点光亮。

九公主似乎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猛地睁开眼睛,刚好见到了烛香燃烬的那一刻。

“烛香灭了,依婉无事了。”九公主脸上露出欣慰,身子却颓然而倒。

谢雨轩急忙上前扶住,“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九公主虚弱地说:“无妨,我只是耗费心神过多……”

庄樱陪在一旁,劝慰道:“公主,香烛已熄,您快些回房内歇息去吧。”

“我心念依婉,实在放心不下,不如我们连夜回去吧。”

“啊?这……”

庄樱面露难色,九公主跪了三个时辰,她们也在这里陪站了三个时辰,早已身心俱疲,若是在连夜返程,这一路车马劳顿如何能承受得了。

唐岚蹙眉道:“公主,你心念依婉,我等皆可理解,可你也要顾及他人。姐姐们陪在这里早已劳累,况且夜黑路长,若是出了点差池,该如何是好?”

庄樱也劝说道:“是呀,公主,不如明日一早再返程,您放宽心,依婉定会平安无事。”

九公主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而此时,顾冲一路狂奔到水池边,只见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依婉的身影已没入水中。

顾冲来不及多想,纵身跳入池中,将依婉托举了上来。

“依婉,依婉……”

顾冲面色凝重,口中不停地呼唤着,双手沉稳地按压着她的胸口。好在依婉入水时间不长,不多时便从口中吐出了几口水,人也缓缓苏醒过来。。

“依婉,你为何如此傻?”

依婉看着他,侧头过去,恨恨说道:“不用你假惺惺。”

顾冲又气又无奈,只得说:“我知道你怨我,可我定会对你负责。”

依婉冷哼一声:“谁要你负责。”

“你……”

顾冲紧咬牙齿,心下一横,将依婉抱了起来。

依婉惊吓道:“你……你要作何?”

顾冲气恼说道:“你病体初愈,若再受了寒可如何是好,我抱你回房。”

依婉挣扎着:“不要你管,快些放我下来。”

顾冲哼了一声:“我不会放你下来的,你若想让我娘知晓,尽管喊就是了。”

“你……卑鄙!”

依婉双唇紧抿,眼神冷冽地凝视着顾冲。然而此刻她全身乏力,难以挣脱,只能任凭顾冲将她紧紧抱住。

回到房内,顾冲将依婉放在床上,取来自己的寝衣,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快些换上。”

依婉别过头,眼中满是倔强与愤怒。

顾冲恐吓道:“你若不换,那便由我来为你更衣。”

依婉闻言,面露惧色,转过头来,惶然道:“你出去,我……我自行更换。”

顾冲来到外室,听到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心知依婉已换好衣服。

“依婉,可换好了?我要进来了。”

顾冲唤了一声,未听见依婉应答,便走进了卧房。

依婉裹着寝衣蜷缩在床角,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脖颈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床被上。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竟映不出任何光亮。

顾冲来到床边坐下,这轻微的动作竟将依婉吓得微微一颤。

“我要回去……”

“不可!”

顾冲强硬说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今夜,你就睡在这里。”

依婉颤巍巍抬起头,惊恐地望着顾冲。

“你放心,我绝不会再伤害你。”

顾冲缓缓起身,将床幔放下,继续说:“我在外屋守着,你安心入睡吧。”

依婉颤了颤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发出声音。

顾冲走到外室,在桌旁坐下。

他透过床幔的缝隙,看着依婉瑟瑟发抖的身影,心中满是愧疚与心疼。

依婉在床角蜷缩了许久,渐渐困意袭来,她强撑着,生怕顾冲会突然进来。可终是抵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古寺的晨钟声撞碎了残夜,惊起檐角铜铃细碎的和鸣。

三响之后,余韵在山谷间打着旋儿。

远处山脚下的村落传来第一声鸡鸣,与钟声交织成网,将黎明从酣睡中打捞出来。

九公主昨夜睡的浅,身旁少了依婉,她竟数次惊起,心中始终难以踏实。

钟声落罢,禅明住持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簌簌声音,眉头不由微微挑动。

庄樱来到禅房外,见到禅明住持正盘膝而坐,闭目修行,便站在那里静待。

禅明住持缓缓睁开眼睛,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清晨至此,可是有事?”

庄樱躬身施礼,“大师通玄,民妇欲为我家相公求上一卦,不知可否赐教。”

禅明住持沉声道:“老衲并非卜卦之人,女施主请回吧。”

庄樱并未气馁,跪地而拜:“大师,我家夫君乃是秀岩顾冲,此番他正修筑城池,此乃造福百姓之善举,恳请大师念其功劳,恩赐为其占卜。”

禅明住持微微紧眉,缓声道:“老衲早已听闻此事,只是未曾想到,修建城池之人竟是你家相公。”

庄樱垂首道:“正是,相公为国为民,连日操劳,妾身无能为助,唯有恳请大师护佑,保相公平安无虞。”

禅明住持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既如此,老衲便为你家相公占上一卦。”

庄樱闻言,欣喜万分,“多谢大师。”

禅明住持目光随和,问道:“不知女施主可带有铜钱?”

庄樱轻触腰间,歉声道:“民妇并未携带银钱,大师且放宽心,稍后自会遣侍女送来善银。”

禅明住持见庄樱误会,便摇摇头道:“老衲并非是要收取银两,而是要以铜钱卜卦而已。”

庄樱见误解了禅明住持,忙道:“原来如此,是民妇唐突了,还请大师稍待。”

随后,庄樱起身返回,将小蝶随身的钱袋取来,再次来见禅明住持。

禅明住持指着钱袋,说道:“劳请女施主自这钱袋之中抓取些许铜钱出来。”

庄樱不明其意,只得照其所说,伸手进去随意抓取一把铜钱出来。

禅明住持问道:“敢问女施主,所取铜钱几枚?”

庄樱摊开手心细数,答道:“铜钱九枚。”

“九枚……”

禅明住持继而点头,又道:“女施主可将这九枚铜钱抛掷于地上。”

庄樱照做,散钱而出。

九枚铜钱坠落于地,有七枚直接落于地上,而另两枚则在地上旋转片刻才停了下来。

禅明住持凝神细看,只见这些铜钱竟有八枚背面向上,只有一枚是正面在上,当下眉头一紧,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阿弥陀佛……”

庄樱蹙眉问道:“大师,此挂何解?”

禅明住持盯着庄樱,一字一顿说道:“凄凄切切,九死一生。”

庄樱一听,脸色瞬间煞白,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