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免不了寒暄几句,李存希和桓斌打完招呼之后,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两颗大光头。
方丈大师和僧值静空二人被看的心里发毛,各自宣了一声佛号,而后朝着李存希合掌行礼。
“老衲见过秦王殿下。”
“僧值静空,见过秦王殿下。”
李存希点头,又仔细看了两眼方丈。
前几年幽州案发,他随狄仁杰回洛阳的时候,曾在绛帐县停留一夜。
当时马荣和乔泰来寻他,曾经说起过这位方丈。
这个老方丈精通佛法,为人不错,曾经数次想要把怀义那个淫僧踢出寒光寺,却总为皇帝驳回。
即便如此,这老方丈也是雷打不动,每隔三个月就要向皇帝请命,把怀义踢出去。
多年以来,一直不曾改变过。
许久,李存希收回目光,转向无头尸体。
“是个男的。”
他看了一眼对方平平无奇的胸脯,给出定论。
桓斌按着腰刀,说:“正是如此。”
李存希又看了看,说:“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个时辰。”
桓斌把头点了又点,正色道:“秦王殿下所言分毫不差,真乃天人也!”
“杀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把他的头剁下来呢?”
王孝杰摸了摸下巴,问道:“存希,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李存希背着手,半仰着头,道:“很简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让我们知晓这具尸体的身份,就跟当年的滴血雄鹰一案一样。”
桓斌惊呆了,高声道:“秦王殿下洞若观火,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方丈大师和僧值静空对视一眼,也颇为惊讶。
说的也是哦,寻常人杀人之后草草掩埋也就罢了,不需要砍掉人头。
弄出无头尸体,可不就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吗?
这么简单的原因,他们居然想不到。
“而且,我敢断定,这个死去的人,就是寒光寺内部的人。”
李存希绕着坑走了两圈,又用坚定的语气开口。
“就是不知道,这是哪一位僧人。”
方丈一听这话,当即就一指离后园不远的一处被层层包围的小院子。
“秦王殿下,您大概还不知道,我们寒光寺中,可不仅仅只有僧人。”
“在那个小院子里面,可还有一群外人哩!”
僧值静空赶忙拽了一把方丈。
“师兄,慎言!”
大抵是在一起待了十年,多少是处了一点感情出来,静空也不愿意方丈掺和进来,赶紧阻止对方。
可方丈是个实事求是的,朝着静空道:
“师弟,这些话别人可能说不得,但是我是寒光寺的方丈,这些话我能说!”
他转向李存希和王孝杰,露出了悲愤的神色:
“两位大人,您二位应该也知道一些秘密,我这寒光寺中,除了正经八百的和尚之外,还有一个歪魔邪道的妖僧!”
怀义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了,对此,王孝杰可谓是心知肚明。
可惜,碍于身份,王孝杰也不方便多言。
李存希抬手制止道:“方丈无需多言,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了。”
“方丈的意思莫非是说,这一具无头尸体,可能和那怀义有关系么?”
方丈毫不避讳,朗声道:
“这后园离那淫僧的院子最近,若说谁最有嫌疑,或者说谁的人可能被替换掉,肯定得首推那怀义的人!”
“再者说了,若是死的是我麾下的僧人,歹人在这里埋葬尸体,那怀义的小院子里的江湖高手,焉能看不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李存希心中暗暗发笑,脸上却不能露出笑意。
他背过身去,冷声道:
“齐虎,把那怀义给我带过来。”
齐虎抱拳应下,不多时就把精赤条条的怀义带到了后园里面。
此刻的他,和被关押之前一样,连鞋子都没穿,光着屁股蛋子就被押了过来。
他用仇视的目光瞪着在场所有人,语气癫狂道:
“你们给我等着,你们如此折辱我,我一定要把你们都治死!”
李存希摸摸转身,冷笑道:
“你这妖僧,还不速速招来,这后园中无头尸体,究竟是何方人士?”
怀义可不认识坑中的无头尸体,当即破口大骂道:
“你这该死的贱婢,妾生的畜牲,没卵子的孽畜!”
“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吗,竟然敢让我如此丢脸,待到他日我见到陛下,必然要向陛下狠狠地告状!”
“届时,你们这些个该死的畜牲,一定会个个不得好死!!!!”
李存希淡淡的瞅了怀义一眼,心说皇帝的男宠怎么就这个吊样子。
再低头一看怀义的长度,比之他还有些不如。
更别说和驴头太子薛敖曹相提并论了。
皇帝怎么就爱着这么一个混账呢?
“掌掴十下。”
“先帮这厮清醒清醒,也好让他知道他面对的都是什么人。”
两名千牛卫把怀义拎直,潘越往掌心啐了口唾沫,抡圆了巴掌,对着怀义的右脸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怀义直到挨了一巴掌,脸上还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想不明白,他这种饱受皇帝宠爱的人,怎么有人敢扇他的耳光。
这些人难道都不怕死?
他愣神之间,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的左半边脸上。
连续两记耳光,一下就让怀义清醒了。
怒火涌上天灵盖,怀义恨恨道:
“你们这是找死,找死!”
“你们居然敢打我的脸,你们就不怕被皇帝抄家灭族吗,你们这些猪狗!”
潘越毫不畏惧,又是两记耳光扇在潘越的脸上。
“我打死你这个贱货!”
“真是瞎了你这一双狗眼,居然连秦王殿下和兵部尚书都不认识!”
“你且记住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和尚,我们打了你,那就是打了你,你敢还嘴,打死你这厮都不嫌多!”
潘越嘴上说着,手上也没有停。
抡圆了巴掌,对着怀义的脸就是闪电十连鞭。
这十下巴掌抽完之后,怀义的脸已经肿了一圈。
方丈和僧值静空脸上也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这怀义素来横行无忌,嚣张跋扈,这样的人爱了抽,旁人自然是喜闻乐见。
“好了,现在回到正事上面。”
李存希指了指坑里的无头男尸,问道:
“怀义,本王问你,你可知晓这具无头尸体是何时被埋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