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邬邺喃喃自语,“那这就完全可以说通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难怪黎光身上没有这东西,原因是早就鱼目混珠混进了皇室里,饶是谁都不可能想到东西会在帝国皇储的身上。”
“所以如果我想彻底觉醒莱拉系统,我需要拿到魔方?”苏莱接上。
“没错,”邬邺点头,“但你可以选择是否要觉醒,因为这就意味着你是否做好了要昭示所有人你的身份,以及你的帝国前第一继承人的直系亲属,还有准备面对随之而来的所有危险。”
“……”
“不过如果你哪天想好了,那你就去做吧。”
苏莱垂眸,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金色光芒,温暖的触感一点点侵蚀冰冷的寒意。
倏忽间,一只无形的手从身后出现,随后稳稳地落在她肩上,另一只手则轻抚上了她的脸颊,宛如沐浴在春日明媚温暖的阳光与春风中。
温柔而熟悉的嗓音从颅底深处传来。
“小云朵。”
浅紫色的眼睛缓缓睁大,眼底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她僵直了身体站在原地,不敢回头,她甚至害怕自己一回头这一切都会变成泡沫消散。
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有些甚至是完全空白的断片。其中有些来自她,也有些来自莱拉的记忆。
记忆支离破碎,宛如星星散落在银河四处,像是受到召唤般铺天盖地般袭来,重新汇聚成光斑点点的星海。
颅底传来阵阵鸣响,像是什么东西即将破封而出,剧烈的疼痛感顺着神经末梢向四肢百骸迈进,身体里每一处骨骼似乎都被打碎重新塑造。
大脑头疼欲裂,她捂着脑袋,脚步后撤一步,眼前视野一晃。
她没想到解开封印的后遗症这么剧烈。
她攥紧手指,尖锐的刺痛感勉强让自己回过神,她深呼口气,勉强稳住心神。
蒲易被突如其来的金色屏障震开几米,一手抚胸,一手撑地,单膝跪地勉强稳住身形。
“不愧是莱拉的女儿……”
他抹去唇角沁出的血珠,眼皮微掀抬眸朝她望去。然而当他抬头看见站在苏莱身后的那道金发身影时,琥珀色的眼眸不可遏制地缓缓睁大。
“莱……拉……”
睁大的眼睛中清晰地倒映出那道金发长发的身影。他怔怔地凝视着面前的身影,低声喃喃出口,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不可置信与复杂。
只一瞬,他眼底的复杂情绪缓缓褪去,微眯起眼睛,盯着苏莱露出了然的微笑,“原来秘密竟然是那个魔方。”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走吗?”
蒲易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笑容嘲弄至极,“刚刚解开封印的你虽然已经拥有了超越3s级的能力,但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所以你是不可能逃离我的手掌心。”
“你错误地以为仅靠一个魔方来解开封印就可以战胜我,还真是天真。”
“心有杂念的你,又该怎么让你体内的异能完全听你指挥呢?”
蒲易嘴角噙着一如往昔般温和的笑,语气却是寡淡冷漠,任凭冰霜如附骨之蛆一点点顺着脚底爬上最后覆盖住整只脚踝。
“苏莱,你该乖乖地留在我身边……”
蒲易说得对,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着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与像潮水般汹涌的完全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代码。
超3s级的压迫力让她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随着蒲易不断靠近的步伐,苏莱一阵胸闷气短,刺骨的寒意几乎将她的双手双脚完全冻住。
她咬牙,顶着强大的压力一步一步站起身,一字一句说得无比坚定。
“心有杂念的人是你才对。”
话音落下,皮肉被刺穿的裂帛般骤然袭来。
鲜血从喉中咳出,蒲易缓缓低头,当望见那条刺穿了自己左胸的银色触手时,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似乎真的没想到苏莱居然真的会对他下手。
“你居然……”
如小山般沉重的压迫力伴随着蒲易倒地而尽数卸去,苏莱重重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单膝跪地的身影,如瀑般的银发焉兮兮地垂落在地,发丝上沾染了斑斑血迹,鲜血汇成斑斑点点的光点。
“你难道不怕杀了我,就再也见不到黎光了吗?”他缓缓抬头,凝望着她的脸,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我早就说过了,对于过往,不管是黎光,还是你,我都已经释然了,只有你一个人才留在原地,毫无长进。”
她嗓音清冷淡漠,每一个字都像在他心上狠狠插了一刀。
“原来如此……”
良久,他捂着破碎的胸口,鲜血顺着指缝流淌而下,发出魔怔般的笑声,“可是你以为,光凭你一个人,就可以敌过这里的千军万马吗?”
“苏莱,就算你杀了我又怎样,你还是逃不出这里。”
余光瞥见飞船四周密密麻麻出现的无数舰队,苏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面前一脸自信的青年,唇角扬起淡淡嘲讽的弧度。
“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有一个人的?”
烟紫色的眼底闪过一抹戏谑,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苏莱脚步迅速移至船门处,随后按下开舱的按钮,在蒲易错愕的目光下仰面朝下坠落。
蒲易追到舱门边,视野间跃进一架小型飞船,船身灵巧地躲过星舰铺天盖地的攻击,最后化作流星消失在宇宙行星的尽头。
而就在星舰出现的那一刻,视线中掠过一抹粉色。
“执政官大人。”
两道身影无声落下,其中一道红发身影走前一步,满脸担忧道:“您受了很重的伤,需要立刻就医。”
蒲易置若罔闻,仍然注视着苏莱离开的方向无知无觉,半晌,瓮声笑了出来。
“苏莱,你还是太天真了……”
“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心脏,并不在左边呢?”
左胸的伤口早已经冷却,血液凝固干涸,在白色制服上落下斑驳的血痕。
扶着门框的手缓缓收紧,修长的骨节发白,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陷入幽深的深夜中,比星际间黯淡无光的夜晚还要冷冽。
黑夜将至,黎明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