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两人内心非常、特别、不想去吃饭,但还真没拒绝的胆子。
景东珏和杨天章两人浑然不知两位长辈心中的百转千回,次日高高兴兴的带着两人去了县衙,将两人扔到吃饭的院子里,就跑去玩了。
景老爷看到自己儿子这个德行,一脸郁卒,视死如归的踏进了花厅。
宴席这次设在了花厅里,毕竟外面已是寒风凛凛,坐在院子里吃饭,饭菜还没上,人就先冻成傻子了。
王学洲看到两人笑着打招呼:“许久不见,两位过得可还好?”
景老爷僵着一张脸:“好··好极了。”
杨老爷也木着一张脸点头。
“坐。”
看到两人紧张又戒备的样子,王学洲想了几秒也明白了过来,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放宽心,这次来就是单纯的吃个饭,本官要离开红丹县了,答应两位的事情还没兑现,这不是过来征求一下两位的意见?”
听到王学洲要离开,其他人都是恋恋不舍,唯有他们两人是真的长出一口气,就连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景老爷夸张的张大嘴巴:“什么?您要走了?这···这怎么能呢!我们红丹县离不开您啊!您走了,这里的百姓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啊!”
杨老爷更是拍着大腿:“哎哟!这就要走?您还没看到我们红丹县变得好起来,这也太可惜了!”
两人因为太过用力的压下上翘的嘴角,面部不断抽搐,看上去跟犯病了似的。
王学洲看着好笑,忍不出遗憾道:“那咋办?要不我上疏朝廷留下来算了。”
景老爷连忙开口:“不妥!我们已经耽误大人许久了,怎么能继续耽误大人前途呢?大人乃是雄鹰,应当翱翔在天地之间,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岂能困住大人?”
王学洲看着两人着急起来的样子笑了:“逗你们的。”
两人心底长出一口气。
“今日来,是本官兑现承诺的,本官已经上疏为杨老爷家里赐下牌匾,不日就会下来,希望杨老爷做好心理准备。”
两人全都怔住了。
他们没想到王学洲最初说过的话,自己还记得。
王学洲看了一眼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码事归一码事,这次赈灾两位有功,自当赏。杨老爷日常行善做善举,虽有走错路,但仍比那些日常欺压百姓,偶尔行善的人强,本官希望这块牌匾,日后可以时刻提醒杨老爷,多做善事。”
世人大都爱看只要恶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的戏码,却又对好人要求苛刻,不允许他们犯下一丝错误。
而王学洲却觉得不该如此。
他不会因为杨老爷做错过一些事情,就认定他日常的善举是伪善,而景老爷这样一个奸商经常欺压百姓,偶尔发发善心给百姓捐出一湖水,就认为他是好人良心未泯。
所以这牌匾,他会给杨家而不会给景家。
景老爷有些不高兴,他讨好一笑:“大人,当初抽我家湖水的时候,不是说····”
王学洲老神在在:“我是问你【积善之家】这四个字如何,我可没说要给你吧?”
景老爷仔细回想,发现还真没。
他瞪大了眼睛。
还真没说过……搞了半天,逗他玩呢?
“听说前几日,县衙内外传着一则流言。他们说我收了景东珏和杨天章为徒,景老爷可听说过?”
景老爷原本正准备‘据理力争’的表情一滞,眼神闪烁:“呵呵,略有耳闻····”
“本官有许多事情要忙,这种小事自然无暇计较,不过要是有人不知收敛,敢打着我的名号出去作威作福……那他肯定是不了解我这个人的手段,等他明白了,那真是悔之不及。”
王学洲看着景老爷,他对这个人的观感实在一般。
听到他的话,景老爷顿时明白自己的小算盘被人知道了,也不敢再多开口。
王学洲这次是真请他们吃饭的,饭菜自然准备的十分妥当。
除了···量依旧很大,王大人的护卫依旧非常能吃……
景老爷和杨老爷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饭,王学洲也没多为难,就让他们散了。
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告退。
景老爷带着儿子直接去了杨家,看着杨老爷酸溜溜的说道:“没想到柳暗花明,今日倒是要恭喜杨叔了。”
有了这个牌匾,以后杨家也算是有了一张护身符。
景东珏着急开口:“爹,你答应没有?”
景老爷皱眉:“我答应啥?”
“答应让我跟着王大人啊!”景东珏诧异。
“什么?你要跟着王大人?”
景老爷一脸吃惊地看着儿子。
一看这个情况就不对,杨天章看着爷爷小心的问道:“王大人没说吗?”
杨老爷皱眉:“说什么?”
景东珏和杨天章异口同声:“我们想跟着王大人!”
不收徒那他们就做护卫、小厮、端茶倒水也行啊!
石明还没想到自己的职业生涯要遭遇危机,他正在打包行李。
“咱们走了,安老爷的儿子怎么办?放在这里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而且没想到安家那老货,看着跟个直肠子似的,一点就炸,居然瞒着我们所有人还留了一手,这煤山要不是我们自己发现,还真被他给瞒下了!”
王学洲想了想:“那就带上,交给五皇子处理吧。”
他一个打工的,天塌下来上面顶着。
石明点点头:“好!”
离开那日是悄无声息的。
王学洲没有将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嚷嚷的哪都是,次日天还没亮就带着行囊带上人启程赶往奉元。
走出城门,宗之涣掀开车帘看了城外尚在休息的灾民,轻叹道:“很难想象王大人竟然还是一个没弱冠的少年郎。”
这办事的能力,就连久经朝堂的人都不一定比得了。
多的是人一辈子都在京城那一亩三分地中,除了长篇大论嘴上功夫了得之外,一无是处。
宗震泽笑着开口:“这可是陛下专门为阿虫挑的夫婿,不说万里挑一,那也是千里挑一了,要不是他家····咳咳,反正也算是有缘。”
宗之涣一直在外地任职,多年不曾回京了。
听到祖父没说完的话,还真有些好奇:“他家怎么了?”
王家不好这事他没想过。
如果真的不好,舅舅不可能给阿虫赐这门婚事。
宗玉蝉嗤笑:“不过是一些京里俗人的言论罢了!王家人护短,做事不羁,和京里的人家有些格格不入,那些人便视为异类,背后嘲笑人家,王大人也是因此在我之前才没定下婚事。”
宗之涣恍然:“原来如此!那倒是便宜你了。”
宗玉蝉气结,一双大眼瞪着哥哥,后槽牙都快咬烂了。
这说的什么话,这是亲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