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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鸦雀无声。

萧明月一袭素白朝服,立于殿中央,宛如一株傲雪寒梅。

他双手接过那杯泛着幽蓝光泽的毒酒时,指尖竟无一丝颤抖。

殿外秋风卷着落叶拍打窗棂,仿佛在为这位三朝元老奏响最后的挽歌。

\"太傅!\"兵部尚书李崇义猛地跨前一步,却被身旁同僚死死拽住衣袖。

萧明月环视四周,目光在太子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在苏辰安紧握的双拳上掠过。

最后,他望向高居龙椅的武阳帝,嘴角竟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世家不除,国无宁日!\"

八字如惊雷炸响,萧明月仰头饮尽杯中酒。

毒酒入喉,他身形微微一晃,却仍挺直脊背,将空杯轻轻放回托盘。

那姿态从容得仿佛只是饮了一杯清茶。

\"老师!\"苏辰安喉间溢出一声呜咽,又硬生生咽下。

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与殿中金砖上繁复的云纹融为一体。

萧明月转身看向他,浑浊的目光突然清明一瞬,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三息之后,萧太傅轰然倒地。

素白衣袍如白鹤折翼,铺展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缕黑血从他唇角蜿蜒而下,在白玉般的地面上绘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殿中群臣如遭雷击。

太子身形一晃,被旁边的侍从扶住才勉强站稳。

唯有武阳帝面如铁石,连眉头都未动一下。

但若有人细看,便会发现帝王龙袍袖口处已现出几道细微的褶皱——那是他五指紧攥留下的痕迹。

\"退朝。\"武阳帝声音冷硬如铁。

苏辰安看着跪在恩师尸身旁的几位大臣,眼前浮现出那是傍晚与老师见面的情景。

老师,将一叠密信交到他手中。

\"辰安,世家根基已深,非雷霆手段不能除。老夫与陛下...已有一计。\"

当时烛火摇曳,萧明月半边脸隐在阴影中,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决绝。

\"各位大人,请节哀。\"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苏辰安抬头,看见刑部尚书崔琰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崔氏,五大世家之首。

只见以张大人为首,缓缓起身,将翻涌的恨意压入眼底最深处。

\"多谢崔大人关心。\"

就连苏辰安的眼神也平静得可怕,转身时与太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计划,开始了。

当夜,东宫密室。

太子将一枚黑子重重拍在棋盘上:\"崔家今日已开始转移财产。他们以为本宫不知道他们在城南的十三处暗仓。\"

苏辰安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老师生前安插在崔家的最后一名暗桩送来的名单。

上面记录了崔氏在六部的所有党羽,以及他们在江南的私盐路线。\"

烛火噼啪作响,映得太子眼中寒光更盛。

\"三日后,先从户部开刀。崔家掌控国库二十年,也该吐出来了。记得跟你的老丈人打个招呼。\"

\"殿下且慢。\"

苏辰安指向竹简末端一个朱笔圈出的名字,

\"此人乃崔琰心腹,却暗中与老师有过约定。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用。\"

太子凝视那个名字,突然轻笑:\"萧太傅果然...死而不已。\"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三日后,户部尚书姚忠胜在早朝时突然出列,弹劾崔琰之子崔昊贪墨河工银两。

金乌西坠,崔府密室烛火摇曳。

崔琰将染血的密信狠狠摔在檀木桌上,震得鎏金烛台剧烈晃动,烛泪如血泪般滚落。

“赵垣这个狗贼!”

他青筋暴起的手重重砸在案几上,“定是那萧明月早有算计!”

寂静中,王家主王鹤年缓缓转动着翡翠扳指,冷笑道:

“崔兄,如今不是追究内鬼的时候。户部账本被抄,崔昊贪墨的证据确凿,我们五大世家怕是...”

“住口!”

崔琰怒目圆睁,“王家上月私自调走江南半数盐船,莫不是早就想独善其身?”

王鹤年脸色骤变:“崔琰,你血口喷人!”

“够了!”金家主重重一拍桌子,“现在朝廷矛头直指我们,若还在此互相猜忌,迟早被各个击破!”

张家主张元礼却抚着胡须,不紧不慢道:

“李兄此言差矣。依我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他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家主!不好了!”

一名家丁神色慌张地冲进来,“刑部连夜查封了我家在城西的钱庄,说是发现私铸钱币的证据!”

张元礼脸色瞬间惨白,踉跄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花架。

瓷器碎裂声中,崔琰突然大笑起来:“好啊,好一个借刀杀人!张某人,这私铸钱币的勾当,你可没少分润吧?”

“崔琰,你...”

张元礼目眦欲裂,“分明是你暗中勾结朝廷,想借此机会吞并我张家产业!”

“够了!”

王鹤年突然抽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如今不是内讧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联合起来,先保...”

“联合?”金家长突然冷笑,“王兄怕是忘了,半月前是谁私下派人接触太子的?”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瞬间让密室陷入死寂。

王鹤年握剑的手微微颤抖,额角沁出冷汗:“老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王家在西北的铁矿突然易主,背后是谁的手笔,大家心里都清楚。”

金家主目光如刀,“现在朝廷步步紧逼,某些人却想着向太子投诚,妄图踩着我们上位!”

崔琰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好!好!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

他转身拂袖而去,衣袂扫过烛台,烛火剧烈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密室里,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窗外,乌云遮住了最后一缕夕阳,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此后数日,五大世家表面上仍维持着同盟的假象,私下里却各自打起了算盘。

王家加快了与太子的接触,试图用西北铁矿换取免罪金牌;

张家暗中将半数产业转移到海外;

金家则与江湖势力暗中勾结,准备负隅顽抗;

而崔琰,在得知儿子被赐死后,眼中只剩下疯狂的复仇之火,开始谋划一场玉石俱焚的计划。

这些暗流涌动的矛盾,在朝廷的持续打压下愈发激烈。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场因分赃不均引发的火拼,彻底撕开了世家联盟的伪装。

而这一切,都在萧明月生前的预料之中,他用生命布下的棋局,正在一步步走向终局。

证据确凿,连历年账册副本都呈于御前。武阳帝震怒,当即下令查抄崔府。

禁军冲入崔府时,崔家正在焚烧密信。

火盆中被抢救出的残片上,赫然是与其他四大世家密谋对抗朝廷的内容。

\"不可能!\"崔琰在金銮殿上嘶吼,\"赵垣是我一手提拔,他怎会...\"

武阳帝冷笑:\"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