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
林听被刺眼的阳光惊醒，迷迷糊糊地摸到床头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猛地睁大了眼睛——七点十五分！
比平时设定的闹钟晚了整整十五分钟。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冲向浴室。
牙刷刚塞进嘴里，手机又震动起来。
林听含着满嘴泡沫，看到屏幕上跳动着‘廖经理’几个字时，差点把牙膏咽下去。
廖经理很少会给她打电话，尤其是大早上的，该不会是数据上出了什么问题吧。
【喂，廖经理？】她含糊不清地接起电话，心跳加速。
【林听，紧急通知。今天上午九点，公司门口集合，随余总去日本出差。】廖经理的声音干脆利落，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
林听的动作僵住了，牙刷悬在半空。
【什么？日本？余总？】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她想不到自己的身份怎么会突然被安排和总裁一起出差。
他们攻的方向都不同，出差，她去干什么？
【你的日语N1证书是在学校考的吧？余总这次的日本客户点名要一位专业翻译，公司里找到了你同时具备技术背景和日语能力。】
廖经理解释道，【机票和签证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只需要带上护照和必要的行李。】
挂断电话后。
林听呆立在浴室镜子前，公司里不止是她会日语啊，歆然姐研究生还是在东京大学呢，她的日语哪会差了。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余祯擎安排的。
大学期间她考取了日语N1证书，就着小时候的语言基础，加上她语言学习能力强，刚步入大学，她就考了。
毕竟证多不压身，这大哥和她说的。
林听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大脑一片混乱。
她翻出尘封已久的日语学习笔记，快速浏览着商务用语部分。
“希望不会太难...”她喃喃自语，心里是压不住的紧张。
要是失误了，那她脸也丢完了。
八点四十。
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来，停在她面前。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总裁办助理的王助理和尚助理，两人看到林听时丝毫没有任何惊讶。
车门再次打开。
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踏出车门，紧接着是修长的腿，剪裁完美的西装，最后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她最熟悉了。
林听感觉呼吸一滞。
余祯擎一双锐利的眼睛，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整个人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林听和他打了招呼。
要多小白兔就有多小白兔。
余祯擎微微颔首，淡淡一笑：“上车吧，路上我会跟你说明这次项目的情况。”
车内空间宽敞，但林听却觉得氧气不足。
她多久没坐这辆车了。
她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
前面还有王助理他们。
余祯擎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叠文件递给她。
“这是我们这次要洽谈的松上林式会社的资料，重点看技术合作部分。你的任务是把技术术语翻译准确。”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林听这会没什么心思想别的，她点点头，接过文件。
她快速浏览着内容，发现涉及大量专业术语，有些甚至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前沿技术词汇。
“余总，这些术语可能需要提前统一一下翻译...”她突然觉得亚历山大。
余祯擎打断她，目光如炬，不想她有太大的压力：“不用担心，你有技术背景，应该比普通翻译更能理解这些内容。飞机上有四个小时，足够你准备了。”
“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林听咽了咽口水。
她抬眼，发现余祯擎正盯着她看，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的不安。
她想要给他翻个白眼，还真就这么干了。
之后她专注文件，想要多花点心思，提前熟悉一下内容。
余祯擎伸手抓住了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随手捏了捏。
林听一股无名之火上来了，她看了眼前面，见着他越来越放肆，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
机场的喧嚣让林听稍微放松了些。
“林专员，你的登机牌。”王助理递给她一张卡片，压低声音说，“别紧张，余总虽然要求严格，但你只要做好分内事就行，这一次难度不大的。”
林听感激地点点头。
尚助理走过来，发现她正指着她行李箱上的一个标签：“林专员，这是什么呀？”
“啊，这是...我的日语名字标签，上次去日本旅游时做的。”林听有些窘迫地解释。
这个标签她忘记了处理了，于是伴随了她很久。
标签上写着‘林 铃音（はやし すずね）’，是她小时候房东奶奶给起的名字。
尚助理挑了挑眉：“はやし すずね，‘铃音’直接对应‘听’的意思？”她的发音标准得让林听惊讶。
“您会说日语？”她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很失礼。
尚助理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小声地说：“我们都会，不过只会简单的。所以才需要专业翻译。”
她顿了顿，笑着说：“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林听没听清尚助理说的前半句，只听到了那句话“只会简单的”。
林听笑了笑，“谢谢，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她很喜欢尚助理，她身上那种温柔充满着母性慈祥的光辉，到底是刚生完宝宝的。
飞机起飞后，林听立刻拿出资料和笔记本开始工作。
她全神贯注地标注着每一个专业术语，不时查阅手机上的专业词典。
余祯擎就坐在她旁边，同样在处理文件，两人之间只有偶尔翻动纸张的声音。
\"你这几天有没有想我？\"突然，余祯擎打破了沉默。
林听吓了一跳，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痕迹，她看了看四周，这才抚平心脏。
“余祯擎，你是疯了吗？”
余祯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挺想你的。”
林听突然庆幸他们的位置不和两位助理的位置相挨着，不然这些话传到他们那儿，那太恐怖了。
林听：“你别打扰我工作。”
“我们好几天没说话了。”
“那我也无话可说。”林听现在忙着，并不想搭理他。
余祯擎笑出声。
她抬头对上余祯擎的眼睛，发现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眸此刻带着...笑意，她看着就不爽。
林听强迫自己重新投入工作，却总感觉余祯擎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窗外，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整个机舱，也照亮了余祯擎轮廓分明的侧脸。
良久。
林听再次抬眼的时候，看着这一幕，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
三个多近四个小时后。
成功抵达日本东京。
飞机缓缓降落在跑道上，引擎的轰鸣逐渐减弱。
林听这一刻恍惚了一下，几年后，她再次来到日本，是和余祯擎一起。
一行人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抵达酒店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场。
尚助理问一直埋头苦干的林听：“林专员，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听回她：“基本上没问题了。”
她看了好几个小时，要真还拿不下来，那才是真的丢脸。
余祯擎和王助理坐在另一辆车，他们在探讨其他工作的内容。
她们两个女人坐这一辆车。
东京，银座小巷里一家老派居酒屋仍亮着暖黄的灯光。
本谷食品的生产部长田中健人抿了一口烧酒，突然用日语感慨道：“其实我们最近在研发一款新的天妇罗预炸粉，但测试时总遇到油酸价上升太快的问题……”
林听的日语水平足够捕捉关键词，她迅速瞥了一眼余祯擎。
余祯擎听到翻译后，会意，放下茶杯让她接过话题。
林听：“田中先生是指油炸后的回色和风味劣化现象？”
田中已惊讶地放下酒杯：“林小姐懂油脂氧化？”
“我们的高油酸葵花籽油，在180c连续油炸8小时后，酸价增长不到传统油的一半。”林听打开手机调出一组数据，屏幕上曲折的曲线在日语界面下依然醒目。
田中突然挺直了背。
居酒屋嘈杂声中，他压低声音：“你们有能抗冷冻的油炸用油吗？我们明年要推出的冷冻炒饭……”
林听的钢笔在餐巾纸上顿住，随行的两人听到的时候明显愣住了。
这个未被写在招标书里的需求，此刻正随着烤鳕鱼子的香气飘过来。
林听求助的眼神看着余祯擎。
余祯擎：“可以。”
得到回应后，林听照着意思说。
“其实我们刚完成冷冻-复炸循环测试的配方。”，林听的声音比平时快了半拍，“如果您需要，样品下周就能送到贵司工厂。”
田中大笑起来，给两人斟满梅酒：“看来我们要重新准备会议资料了！”
真正敲定合作花了不到两个小时。
离开时，东京塔正亮起绯红的光。
余祯擎问她：“你是研发部的，你怎么看？”
林听知道，那一项，项目书里并没有写。
“之前我尝试做的冷冻复炸测试——保持在适应的温度，一切都还好。”
余祯擎笑着看她：“刚才你怎么不答？是有困难？”
林听抱着翻译资料，“这倒不是，就是恐怕又得花费上不少经费。”
“你在担心这个？”
“我们现在着手的重点，有四个项目，每一个都很耗费，要是再挤出一点给这个额外的，廖经理怕是想打死我。”林听说出自己的忧虑。
“别怕，你就说是我的主意，到时候我会批了费用申请。”
林听笑了笑：“那就好，廖经理勒着裤腰带，我们也是别无选择啊。”
但她知道，廖经理都是为了公司好。
她继续说道：“何况，每一次出的这些点子，我都有份。”
余祯擎笑出声：“不用担心，她不会对你有偏见。”
“这倒不是，就是我在她心目中一个败家的形象又更深刻了。”林听喃喃自语道。
余祯擎：“没关系，我有的是钱，随你造。”
林听给他翻了个白眼，她有点无语。
“廖经理是我舅妈，她不会为难你，也不会对你有不好的印象。”余祯擎语出惊人。
林听愣住在原地。
她目光呆滞，仿佛在听什么世纪大新闻。
“你，廖经理是你舅妈？”
“嗯。”
公司除了几位元老，没几个人知道。
“那我们之前在一起，她是不是也知道了？”林听小心翼翼地问。
“嗯，知道。”
林听听到这个答复，差点瘫倒在地，她两眼一黑，想着过去了。
余祯擎牵着她的手腕：“怎么了？吓到你了？”
林听一想到，他们还没分开的时候，那天早上她去上班，在实验室的时候坐着研究数据，廖经理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她低头的模样，还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吻迹。
那时候她调侃，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和男朋友关系是不是很好？看着样子两人是挺甜蜜的。
种种，这些话听下来，她现在想起来，是哪哪都尴尬。
那时候还觉得反正也没人知道她和余祯擎的关系。。。
没想到啊。
林听一脸生无可恋：“那我完了。”
“怎么完了？她不会为难你的，舅妈就是上班的时候严肃了些，私底下还挺开明。”
林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余祯擎，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样子，她感觉自己活在暗处，他们在明处。
“我说了，你说反正我们的关系也不会拿上台面。”余祯擎替她回忆。
林听仔细地想了想，那天她吃饭的时候，隐隐问他一些事情。
余祯擎和她说，要提前向她说清楚，公司里有他的家里人。
那时候她单纯的以为，除了余董事长和余律师，应该就没有了，还有歆然姐是他的表妹。
她都知道，她就没想着要听，还有那时候两人关系的特殊性，她更没放在心上。
林听：“你把我杀了吧。”
“杀了你，舅妈也知道你就是我女朋友。”
“谁你女朋友？”
“嗯，是我还在追，没追上。”
林听现在没心情听这些，她满脑子都是那些尴尬的事情，还有她和余祯擎亲密……
廖经理看着她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
“你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她没法了，开始朝着他无理取闹。
“好，我的错，我检导自己。”余祯擎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