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皱了皱眉头:
“你想干什么?别做傻事… …”
陈教授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
“傻事?我这一生,最傻的就是和那些人合作。我以为能掌控一切,结果却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注射器上,轻声说:
“你知道吗?这个注射器里装的,是我最新研发的中和剂。原本是想用来遏制那些药剂的副作用,现在……”
陈志明教授的声音戛然而止,赫然将针管扎向自己的脖子,并按下了注射按钮。
“别乱来!”
徐行猛的弹指,击飞对方手里的发射器。
可是那款发射器里的药剂似乎并不需要血液接触,药液接触肌肤的瞬间便立马渗透了进去。
“你!”
眼看着对方缓缓倒下。
徐行是真没想到,他会如此果决。
陈教授躺在地上,嘴角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生产基地在……在……西南省边… …”
话未说完,便没了气息。
徐行站在原地,看着陈教授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教授,也并非自己所认知的那种十恶不赦的人。
他生而光明甚至一直有一颗向往光明的心,却被无孔不入的黑暗逐渐包围。
如果不是这样。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就不会展现出这种痛苦和悔恨折磨了。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雨声不断敲打着玻璃。
徐行深吸一口气,从陈教授的尸体旁拿起那个注射器,仔细观察。
金属外壳还残留着余温。
他举起注射器对着冷白的灯光,淡蓝色的中和剂在细长的管体里微微晃动,折射出诡异的光晕。
“果然是一种中和剂… …看样子应该是早就服毒了,即便是不注射也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实验室里的仪器仍在发出细微嗡鸣,通风口的换气声混着雨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他戴上从实验台抽屉里找到的乳胶手套,开始仔细翻找陈教授的办公桌。
泛黄的论文、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报表散落各处,却唯独没有关于生产基地的详细记录。
抽屉深处锁着的笔记本里,记满了关于基因稳定剂的改良实验过程,但所有涉及外部合作与运输环节的内容,都被用黑色记号笔粗暴地划去,只留下零星破碎的词组:
\"西南中转站冷链运输23号货柜\"。
实验台上,几个未贴标签的安瓿瓶引起了他的注意。
徐行小心地将瓶子放在显微镜下观察,液体里悬浮的微型颗粒在载玻片上闪烁微光。
但… …无一例外,这些药剂上都未有信仰之力加持的味道。
“也就是说… …他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明德或许真的只是生产销售中的一环而已,哪怕是端掉了这个实验室,也很难对对方造成什么大的损失。”
甚至徐行隐隐还觉着。
一定是对方掌握了陈教授的其他把柄,否则他不可能就因为所谓的暴露,而这么果断就自杀了。
他将样本依次在实验台上放好,留待后人探查… …
嗯。
这些或许能成为郭嘉破解药剂成分的关键证据。
但是… …
与现在的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了,他更需要的是找到与西南边境的直接联系。
至于对方最后的话。
是良心发现还是以生命为饵,诱他入局,他并不清楚。
以往经历带给他最大的教训就是,千万不要低估敌人的智慧。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 …千万不要低估郭嘉的智慧。
所以… …
这一次,他或许是真的只想当个活雷锋。
“嗯,不要多管闲事… …查到这里差不多就能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徐行掏出手机,反复给自己心理建设。
可指头却停在报警电话上,始终没有拨打出去。
他飘忽的目光突然瞟到一角被厚厚实验台本压住的单据。
一张被揉的不成样子的快递单缓缓展开后,模糊的字迹显示寄件地址是明德生物总部,但收件人姓名和地址已被水浸得难以辨认,只能隐约看到\"西南...仓储中心\"几个字。
徐行挑了挑眉:
“又是饵?”
他么的… …
徐行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方微微发颤,报警电话的数字键泛着冷光,仿佛在无声地催促。
实验室里的冷气顺着脊椎往上爬,他盯着那张皱巴巴的快递单,脑海里翻涌着无数可能性。
这或许是条珍贵线索,能让他离真相更近一步,但也极有可能是精心布置的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
一如当时天师府外实验室的陷阱一般。
“不对!”
徐行骤然想到:
“对面大概率不知道我还活着,所以如果这是饵的话… …那特么得钓多大的鱼啊?!”
想清楚这个,徐行立刻在心里反复默念,试图说服自己:
“交给郭嘉处理,才是最稳妥的,道爷我没必要多管闲事……”
他咬了咬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混着仪器嗡鸣,搅得他心烦意乱。
最终,徐行蹲下身。
指尖抚过陈教授尚未闭合的眼睛,轻轻将其合上。
然后长叹了一口气,将快递单放回原处。
“就当是为之前惹出来的事儿做个了断吧。”
他低声呢喃着,御气虚握支笔,在快递单上写下破瘕丹的丹方。
那是他最后的底线,也是他对自己的交代。
然后转身大步走向实验室门口,并摁下墙上的报警按钮。
“嗯,差不多该回山里了,不然守明师兄该着急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洗净这世间的罪恶。
徐行在雨中渐行渐远,最终再次消失在世间。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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