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边境客栈,在这张镇剑符画成的那一刻,就陷入一种诡异的光景。

一张寻常白纸,此刻却成了一道镇剑符。

神意极多,灵光汇聚。

天底下能以白纸画符之人,本就极少,而能用白纸作镇剑符的,恐怕浩然天下的那座龙虎山都找不出几个。

当然,这里说的是年轻符箓派的修士,要是那位大天师亲自出手,画个镇剑符而已,指定是轻轻松松。

书生愣在当场,宁远一脸的笑眯眯,手脚麻利,迅速将这张镇剑符收入袖中。

他麻溜的给钟魁倒了碗青梅酒,笑道:“这张镇剑符能画成,还得多亏了钟先生指点,我宁远在此承诺,此后先生喝酒,以至于住店费用,都包在我身上了。”

大手一挥,年轻人朝着小瘸子喊道:“伙计,再来两壶,额,不对不对,直接上一坛,就要店里的青梅酒,还得是五年酿的。”

“可不能掺水啊,之前你给我上的那些,掺点水我都忍了,但如今我身旁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可不能再干这种烂屁眼的事儿!”

小瘸子挠了挠头,被客人发现掺水,有些不太好意思,急忙飞奔去了柜台边上,直接将整坛青梅酒搬了过来。

书生皮笑肉不笑,“桐叶洲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大的剑修宗门?一名不到三十岁的十境剑修,都快赶得上宝瓶洲那位风雪庙魏晋了。”

钟魁实在忍不住好奇,又问了宁远的出身,还询问了一番他身为剑修,又是如何走上符箓一道的。

第一次见,就问这种出身跟脚,其实搁在山上,是大不敬。

但钟魁心里就是有些不得劲,自己奉命督察大泉王朝,已经有六七年之久,从来没人知道他的真正底细。

可在这个青衫年轻人面前,他总觉得裤裆底下凉嗖嗖的,好像跟没穿衣服一样。

实在是不太好受。

同为十境练气士,钟魁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个宁远,居然能用自己的名讳,画出一张镇剑符。

他此前说的画符“点睛”,其实不是误导他,确切无误,让他书写“三山”二字,自然也不是假的。

若是心足够诚,画符之时得到那位圣人的感应,选择相助一把,助人画符成功,不是没有。

就像山下的游方术士,在“斩妖除魔”之际,基本都会在心里默念一句,“三清祖师,急急如律令”。

大部分是糊弄人的,但又不完全是,极少数一部分,心诚,外加天时地利人和,是真能请神下界的。

钟魁自己,昔年画符之时,就曾经请动过那位“三山九侯先生”。

虽然只有一次。

宁远是决计请不动的,所以他刚才只是想看个乐子,反正他要是失败了,也不能算在钟魁头上。

教的又没错,归根结底,不就是你小子画歪了。

可他如何都想不到,宁远没写“三山”,也没有书写任何一位符箓宗师的名讳,反倒是把他钟魁写了上去。

关键还成功了。

如今他这位书院君子的双袖之中,那些温养多年的浩然正气,少了好几缕。

至于去了哪,还用说吗,都成了那道镇剑符的灵光神意。

此人画符,竟是能强行抽取钟魁的浩然之气……

宁远暗自琢磨了一下,选择坦诚相待,说道:“我不是桐叶洲人士,钟先生此前说对了一半,那位风雪庙魏晋,与我是老乡。”

柜台那边的九娘打着算盘的手一抖,翻了个白眼。

前面还说自己来自剑气长城,后脚就鬼话连篇,成了宝瓶洲人士。

九娘一生遇到过的剑修不少,但这么不要脸的,还是头一个。

但在年轻人看来,自己可不算是骗人。

他不是宝瓶洲的,可媳妇儿阮秀是啊。

秀秀的爹是阮邛,阮邛又是正统的风雪庙兵家修士,自己虽然还没跟阮秀成亲,但怎么也算是八字有了一撇。

所以真不算骗人。

天下谁人不知,剑气长城之人,都是个顶个的剑仙,俱是斩妖除魔的大风流。

钟魁摸了摸下巴,嗯了一声,信了一分,又问道:“难不成你与魏晋师出同门?”

宁远摇摇头,“论辈分来说,我还要管魏晋喊一声小师叔来着。”

阮秀喊魏师叔,那她的男人,也只能这么喊了。

喊人师叔算什么,等到了神秀山,自己还得管阮邛叫爹呢。

钟魁压根不信他真的来自风雪庙,但是来自宝瓶洲,已经信了七八分。

因为之前画符之时,宁远除了催动剑意画符之外,还有一股...浩然之气。

那道浩然正气,纯粹至极,就连钟魁都自愧不如,自己温养多年的浩然气,与之相比,好似蜉蝣见青天。

也正是因为这个,钟魁才没有变得“如临大敌”。

能拥有这种浩然正气之人,必然是儒家出身,还不是一般的贤人君子,恐怕……

想到此处,钟魁忽然正色道:“宁先生,既然知道我是大伏书院之人,那就无需如此遮掩了。”

“先生可是宝瓶洲某座书院的君子?亦或是……副山主?”

宁远摇摇头,直言不讳道:“钟先生谬赞,我并非是读书人,只是因为偶然得了一枚教书先生的印章,侥幸炼化之后,跻身了元婴境。”

青衫书生愣了愣神,又问,“既然能炼化此物,想必宁先生就算不是儒家子弟,也肯定是一位道德在身的修道之人了。”

宁远笑眯眯点头,“道德没有,但是功德,我还真有不少。”

他摆摆手道:“钟先生莫要再称呼我为什么先生了,听起来跟骂人一样。”

钟魁笑了笑,突然眼前一亮,“宁兄,那位山崖书院的齐先生,你可认识?”

之所以有此问,是因为书生觉着,宝瓶洲的几座书院里,能拥有这种粹然浩然气的,只有那位齐先生。

林鹿书院不行,那座观湖书院,近些年的风评更加不好,迁往大隋的新山崖书院,底蕴又不太足够。

宁远神色变幻,没有回话,只是轻微摇头。

他再次重申一遍,“我不是儒家门生,也没读过什么书,只是侥幸得了一枚儒家印章罢了。”

喝了口酒,年轻人神色萧索。

“我就是个练剑的匹夫而已。”

钟魁难掩失望,不过在这边境客栈内,能结识一名这么年轻的十境剑仙,也算是不虚此行的。

还没等宁远邀请,钟魁就盘腿坐在了长凳上,一拍酒坛,笑道:“宁剑仙,边喝边聊?”

落魄书生好像与客栈极为熟稔,以账房先生的身份,让小瘸子重新添了几碟子的佐酒小菜。

伙计很是嫌弃他,虽然端来了小菜,但却是对他冷嘲热讽了一通。

说他是个穷酸秀才,整天胡里拉碴不说,之前在客栈一待就是四五年,怎么赶也赶不走。

关键钟魁还从来不给钱。

不过他也不住店,老板娘不让,他就天天睡在门外,跟那条看门狗作伴。

宁远学着他的模样,盘腿坐在长凳上,两人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先互饮了一碗。

钟魁问道:“剑仙此行,是为了斩妖除魔?”

他之前得了一封飞剑传信,没有署名,但是在那信中,夹着一根狐羽。

一封求救信。

而来的时候,钟魁特意经过狐儿镇那边,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这才到了这间客栈。

一来就碰到个十境剑仙,用屁眼子想想,都不难猜出,八九不离十,就是因为他了。

宁远丝毫不隐瞒,点头笑道:“只是路过,见了一头大妖,想着要不要随手给它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