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锡真把皇位给了挂件,也算是实现了当初对挂件的承诺,
可惜,经历了这么多,现在的挂件已然没了当初的那种野心,望着还在小房子里的邵玉,再看看完全忘记萧旭的郑旦,挂件只觉得,曾经的那些情绪,愤怒的,开心的,嫉妒的,都不复存在了,做一只没有感情的车轮就好了,一只往前滚动的车轮,带着国家往前滚动的车轮。
无疑,挂件是个好皇帝!
刘禹锡带着郑旦回了半月楼,将婚事昭告天下,日子就定在除夕,举国同庆的日子。
当然,刘禹锡没忘了带上萧旭,萧旭又被关进了半月楼六楼那面暗墙后,依然观看着刘禹锡和郑旦的每一天。
刘禹锡就这么变态着,必须让萧旭亲眼看到,然后,三个人共同见证这畸形的爱情!
这个冬天,真的下了好多雪,
刘禹锡终究没让郑旦去陈国。
于是,如果夜间下了雪,郑旦是不允许下人去打扫后院的。
早间里,郑旦便披着雪白雪白的狐裘大衣,在雪地里蹦蹦跳跳,那双白色的靴子在洁白上踩出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然后,郑一和郑二在旁边鼓掌,也不管这个动物是有多抽象。
要是白日里下雪,郑旦便站在院中,让雪静静的落在身上,他希望雪可以大到把他整个包住,变成一个真的雪人。
刘禹锡对郑旦这种执着于下雪的行为非常恼火,但是又不舍得呵斥,只是在黄历书上,用红笔一天天划着日子,盼着除夕夜快点到来。
为了这场婚礼,刘禹锡算是倾尽了全力吧。整个人界、妖族都要参加,当然不会让那些不能化形的妖出现。
无双终于有机会见到郑旦了,早早带着妻儿回了京都。云逸却是没回,许是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
然后,红色的地毯铺满了整个京都,家家户户都要挂上红灯笼,窗户都要贴上大大的喜字。
妖族的地界也一样。这个场面比萧旭那场婚礼有过之而无不及。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奇怪。萧旭希望可以给郑旦十里红妆,最后是刘禹锡给的。郑旦希望嫁给萧旭,最后嫁了苍璃,嫁了刘禹锡,也是没能嫁给萧旭。
就好像注定了一样,注定相遇,又注定不能相守。如果注定不能相守,为什么又要相遇呢?
…………
除夕夜这一天,整整放了两个时辰的烟花,引得百姓们全都出门,在街道上驻足观看。
郑旦穿着大红的婚服,坐在六楼的床榻上,感慨着这有多污染环境。
那满绣凤凰的宽袖,层层叠叠,铺在床榻上,繁复又沉重。
郑旦百无聊赖,抠着袖口处勾着的金线,嘟哝道:“禹锡哪去了?什么时候拜堂啊?”
郑一抚顺郑旦脑后的红色发带,又顺好胸前的两绺墨发,安慰着郑旦:“时辰快到了,楼主应该马上就来接您了。”
萧旭站在暗墙前,目不转睛欣赏着郑旦,红色的婚服衬的郑旦面若桃花,娇艳欲滴。慵懒垂顺的发型又让郑旦看起来书生气息浓郁,温文尔雅,卓然不群。
「今日,哥哥要嫁的人是我,该多好?」
萧旭这样想。
郑旦忽然抬眸望向这面墙,仿佛有些心绪不宁,然后,终于把袖口的那道金线彻底扣断了,突兀得伸在外面。
“郑一,为什么我会心慌呢?”郑旦有些坐立不安了。
“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心里紧张也是正常的。”
“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堵得慌…”
郑旦这句话还未说完,苍璃忽地飘然而至。
“不会吧,你又在这样的日子毒发?”瞧着一袭黑袍的苍璃,郑旦首先发出灵魂拷问。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想问的是…”苍璃望向郑旦,神情严肃:“你喜欢刘禹锡吗?”
“喜欢啊!”郑旦脱口而出。
听到了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苍璃释怀般长长吁出一口气,“看来,我真的该放下了。你…一定要幸福!”
抛了这话,苍璃又像一阵风一样,闪身而去…
要说这苍璃也是,就没有发现点什么不同?
郑旦与郑一、郑二面面相觑间,刘禹锡也来了…
“禹锡,你好美!”
郑旦端瞧着穿一身婚服的刘禹锡,温润儒雅,风度翩翩,真是脱口而出。
刘禹锡绾着和郑旦一样的发式,两侧取了小股的头发,用红色发带束在脑后。
只是额间那朵血红的莲花,彰显了刘禹锡妖皇的身份,多了几分威慑之感。
这是刘禹锡第一次穿红色,束红色发带,仿佛「红」在刘禹锡心里,一直都是萧旭的专属,如今要和郑旦成婚了,穿上红袍的这一刻,也意味着彻底代替了萧旭!
刘禹锡蹲下身,指腹摩挲着郑旦的手背,瞳孔里都是郑旦的容貌,已然放不下其他东西,
“郑公子,可愿将芳心许给我?”
刘禹锡的声音温暖得像柔软的云,郑旦羞涩一笑:“愿意。”
郑二大着胆子急道:“哎吆~两位主子啊,别误了拜堂的时辰,再说,这些私密的话,您们入洞房的时候再说,都给我们听了去。”
郑一一巴掌拍在郑二后脑:“入洞房的时候,你不也在跟前伺候着么,你还不是能听得到?”
刘禹锡破天荒没有生气,哈哈大笑,眼神瞄向暗墙,接着将手中的红盖头盖在郑旦头上。
“可惜云逸大师兄不在,我可是与他打过赌,要与他一起见证,你会不会将芳心许给我。”
说到云逸,郑旦忽然有些茫然,像是弄丢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心里一阵空落落。
刘禹锡牵着郑旦,转下一级级台阶。郑旦被盖头遮着视线,只能看到刘禹锡宽大的红色衣袖摆来摆去。
走进一楼的大厅,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郑旦依稀听到了无双的咒骂:「踏马的,这个时候了,还不让老子看看你。」
郑旦急的去掀盖头,却是被郑一阻止了,然后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就更甚了。
明明这么喜欢刘禹锡,为什么现在心却空了?
在满厅喜气洋洋中,在别人的欢呼声中,郑旦浑浑噩噩与刘禹锡礼成,就像当初与苍璃拜堂一样,那么迷茫,那么伤心。
这次却是这么无端的伤心…
以至于礼成后,刘禹锡满目宠爱,轻轻柔柔揭开盖头的时候,郑旦已是鼻子通红,满脸泪水,像极了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刘禹锡的手顿住了,笑容也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