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月的两个嫂嫂,更是急的上蹿下跳,几次三番朝宫内递帖子,请求一见。
还有姜邵父子三人,也同样不安分。
或许是想为姜翎馨求情。
也或许是怕自家被株连,将那些俨然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
对此,姜翎月不为所动。
几世为人,对父兄们本就没多少的感情,早就彻底消失。
就连对亲情的遗憾,前世也有了女儿来填补。
姜家三父子,在她眼里,与陌生人无异。
没有下手惩处,已经是看在他们之前两世都下场惨烈的份上,愿意全他们一世体面。
她吩咐锦书出宫捎话,只要他们不自寻死路,念在不知者无罪,姜家不会受沈家影响。
至于姜翎馨?
前面两世,时日久远,她记不太清,只记得今生,陈子泝最开始上门提亲时,姜翎馨反应激烈,强烈抗拒。
后来,婚事真正定下,她反倒同沈氏一般安静下来。
想来沈氏为了安抚女儿,将神仙醉的事告知了她。
只是到底年纪小,她没有沈氏沉得住气,每每见到姜翎月,眼里都透着几分冷意,几分讥嘲。
她知道姜翎月中了神仙醉,风光不了多久。
就算嫁入陈家,也不会是她们母女俩的对手。
十余年来,这个妹妹的屡番欺压羞辱在前,狠心下毒谋害自己在后,姜翎月记在心里,绝不会心慈手软。
若不是神仙醉,她跟祁君逸的第一世,绝不会走到那样惨淡的结局。
姜翎馨是注定要随沈氏一块儿上路的。
沈氏谋害贵妃一案牵连甚广,事关她的父兄,祁君逸对姜邵父子三人的下场全部交由她处置。
见她对姜家网开一面,他虽然理解,但到底略有不快。
前世,她缠绵病榻的一幕幕在他脑子里,时刻不能忘却。
还有他们的孩子。
若没有神仙醉,那个孩子不会有事。
……那全是沈氏,姜家干的好事。
真论起来,姜邵更可恨。
沈氏是继母,狠毒些多少站得住脚。
姜邵呢?
这是他发妻所留的嫡长女。
竟然任由她受了十余年磋磨不说,还要害了她性命。
虎度尚且不食子!
每每想起,祁君逸便余恨未消。
他都咬牙切齿了,姜翎月看的发笑,随口哄道,“那就将他们远远打发了去,外放也好,还是革职返乡也罢,都听你的行么?”
“……倒也不必如此,远远打发了他们怎么能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祁君逸冷哼:“就该让他们留在京城,等你我大婚后,三品大将军的虚职也给姜邵剥了,让他做个末流小官,给我守城门去,日日见证你的盛宠,你的权势,叫他们悔恨煎熬。”
尤其是她的两个兄长,不是为了迎合继母的心意,疏远自己嫡亲妹妹吗?
这样捧高踩低,利益至上之辈,身为国舅,却占不到半点便宜,后半生还不知道该多懊悔。
这是诛心之计。
家里出了个皇后,却还不如原先体面。
姜翎月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想着要他去养马呢。”
前世,他可就是直接给姜邵父子三人,直接安排进了皇庄跑马场。
这几个月,她已经将前世许多事,都说与他听。
这会儿,听见另外一个‘自己’,是这样惩治姜家人的。
听完原委的祁君逸哼笑,伸臂将身边的姑娘摁进怀里,道:“他故意的,故意给你个出气的机会。”
“我知道啊,”姜翎月道:“很多事,我后面一想就都知道了。”
从重生起,那个男人就在不动声色的护着她。
只是一开始,他不知道她也有前世记忆。
所以他不敢表现太过。
直到她彻底暴露自己。
于是,他也不装了。
直接了当的宠爱,六宫完全是摆设,又哄又宠,恨不得剖心给她看。
连哭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被她气急了,也就恶狠狠的凶她两下。
还得抱在怀里凶。
他是真的很爱她呀。
所以,在失去她后,得多疼呢。
姜翎月伸臂抱住面前人,特别温柔的亲了亲他的唇角。
这样的温柔,祁君逸也不觉开怀。
他扯了扯唇,“在心疼谁?”
又来了又来了。
姜翎月啧了声,“你快被醋腌入味了。”
“……”祁君逸默了默,道:“我就是恼。”
凭什么让那东西先重生。
比起坐享其成,他更愿意做跟她步步解开误会的那个。
可这件事,姜翎月也没辙。
两人这会儿就在窗边的软榻上,见他又开始钻牛角尖,姜翎月抬了下腿,跨坐在他腰上,摁着他就往下躺。
唇一刻不落的吻了上去。
祁君逸呼吸一顿,手臂虚虚拢住她后腰,轻声道:“这里是前殿。”
“没事,”姜翎月头也不抬:“外面没人。”
他们聊天没轻没重的,时不时就是前世,前世。
外头根本不会有候着的人。
她手顺着衣襟探入,见他握着腰带不给扯,没好气道:“再装就过了啊。”
话落,祁君逸身体一僵,松手,抿唇道:“你脱。”
“……”
不得不说,皇帝陛下半推半就的样子是真的很让人眼热。
姜翎月真是喜欢极了。
尤其,他还这么上道。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由着她作妖的。
只有偶尔许是被她欺压的狠了,或者是实在忍不住,才会不管不顾反客为主。
不要紧,那种时候少。
她愿意付出那么一丢丢待价。
反正,他也舍不得太欺负她。
时不时来一次,也挺有意思。
总之,跟皇帝陛下在榻上厮混,就是很有意思。
前世她混了一辈子都没腻。
今生接着来。
…………
腊月底。
帝后大婚前夕。
姜翎月第一次出宫,回了姜家。
百名御龙卫随行,连带着宫女,嬷嬷,内侍们,长长的队伍,声势浩大。
姜邵和两个儿子,在门口亲迎。
却连女儿的面都没有见到,长长的仪仗没有停下,直接去了姜翎月的院落。
原先,荒凉的院落,被重新修缮了一遍,焕然一新。
院墙不再斑驳,还种了几棵粉梅,琉璃砖从大厅一路铺到庭院。
是下了极大本钱的。
姜翎月险些都要认不出这是自己住了十余年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