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还让你装上了。”王胖子夹起一块油亮的回锅肉,斜睨着林天,胖乎乎的脸上满是调侃的笑意。食堂里人声鼎沸,碗筷碰撞声、谈笑声、阿姨吆喝“下一位”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正是饭点,西南理工大学的食堂窗口前排着长龙。空气中弥漫着花椒的麻香、豆瓣酱的浓郁以及米饭蒸腾的热气。林天他们好不容易抢到位置坐下,面前摆着几样小菜:一份红油亮晶晶的麻婆豆腐,一盘青翠欲滴的清炒时蔬,还有王胖子最爱的回锅肉。
“给我来点!”还没等王胖子把肉送进嘴,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是张强。他动作快得像饿虎扑食,筷子精准地夹走了王胖子刚看中的那块半肥半瘦的五花。张强旁边的室友李进只是笑了笑,默默地扒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嘿!你个张土匪!”王胖子佯怒,作势要用筷子敲他,换来张强嘿嘿一笑,迅速把肉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
“我说,这食堂大师傅的手艺是真不错,”林天尝了一口麻婆豆腐,麻辣鲜香烫,几种滋味在舌尖炸开,豆腐嫩滑得入口即化,“这麻味儿,地道。”
“那可不,咱锦官城的食堂,能差得了?”王胖子一脸自豪,仿佛这菜是他做的,“比外面实惠多了。”他一边说,一边眼疾手快地又夹起一块肉,这次学聪明了,先吹了吹才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
食堂的饭菜确实抚慰了饥肠辘辘的身体,也带来了短暂的喧嚣和温暖。林天吃着饭,思绪却有些飘远。来到这个被称为“第二世界”的地方,进入西南理工,一切看似按部就班,但他总觉得自己像个旁观者。突破、成长、面对那些远超常理的挑战……每一步都走得太快,快得还没来得及好好咀嚼这平凡世界的滋味,快得还没来得及真正融入这所坐落在锦官城葱郁西郊的大学,这座以悠闲、美食和烟火气闻名的城市。
饭后,张强和王胖子吆喝着回宿舍开黑,李进也表示要回去补觉。林天看了看时间,下午没课。
“你们先回吧,”林天放下筷子,“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哟,林大少今天雅兴啊?不去图书馆卷了?”王胖子打趣道。
“就随便转转。”林天笑了笑,没多解释。
告别了嬉闹的室友,林天独自走出喧嚣的食堂。午后的阳光正好,穿过校园里高大的银杏树,在干净的水泥路上投下斑驳晃动的碎金。锦官城特有的湿润空气带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远处隐约传来球场上奔跑呼喊的声音。他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感受着脚步踏在落叶上的轻微声响。
走过图书馆宏伟现代的玻璃幕墙,穿过开满粉色小花的紫薇长廊,绕过正在进行辩论赛的小广场……西南理工的校园很大,充满了年轻学子的活力,也沉淀着岁月的宁静。林天刻意放慢脚步,让自己的感官去捕捉那些曾经忽略的细节:路边宣传栏上社团招新的海报,抱着书本匆匆走过的女生马尾辫的弧度,篮球场边加油助威的呼喊,甚至是一只胖乎乎的狸花猫趴在石凳上慵懒地晒太阳……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校园里一处僻静的小湖边。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岸边垂柳,几只灰鸽子在岸边踱步觅食,发出咕咕的叫声。林天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望着平静的湖面,心绪也跟着沉淀下来。
这里没有惊心动魄的战斗,没有生死一线的抉择,只有午后温暖的阳光,微风吹皱的湖水,和不远处教学楼传来的隐约上课铃声。这就是他拼命守护的“主世界”的平凡日常吗?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水汽和草木气息的空气,第一次感觉到,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看着鸽群掠过湖面飞向远处鳞次栉比的城市天际线,感受着脚下这片锦官城土地的脉搏,似乎……也不错。至少在这一刻,他终于有了一种真实踩在这个世界土地上的感觉,而非一个匆匆过客。世界倒映在湖水中,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