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除草的就不只是甲号地了,高粱那片也要一并拔了。
生出偷懒之心的江雁用每人一碗蛋羹的报酬成功诱来木杨、江太平还有江狸三个小子帮她一起拔草。
家里养的两只母鸡已经开始下蛋,因为不打算同村里人那样攒蛋换东西,江雁吃起来就很舍得。
许久之后地里的杂草基本拔除干净,江雁站起身捶着疲累涨麻的双腿……她是不是该掐个顶?
上过学的都知道,像甲号植株这种需要开花结果的,除了授粉充分,大概率花越多收成越好。
授粉她暂时帮不上忙,但她眼前的植株,花开在侧枝,侧枝数量却较少,而主干蹭蹭往上长……必须抑制顶端优势呀!
江雁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然后凭着感觉两手左右翻飞,一路掐顶过去,将堆好杂草打算离开的木杨等人惊得目瞪口呆。
江雁掐顶只完成小半又停了下来,因为她突然想起自己当年这门学科没学好,要是知识应用错了,那她这段时间花的精力就全废了。
而且,掐顶应该在开花前还是开花后来着?开花了再掐有用吗?
……
收完粟米后的十数日,东山村接连办了两场喜事。村里热闹了好一阵,就连伏府农庄的一位管事也来了贺喜。
不过新郎不是江雁最先得知被找上门说媒的江河和江驹,而是江虎和江福。
江虎叔的新妇苗婶婶是江荷外祖家牵的线,江福叔的新妇赵婶婶则是张奶奶被媒人说动又托江鹿姑姑带着去乡里亲眼看过才迎回来的。
高花奶奶悄悄同她说过,这是瞧中他们村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东山村每隔半月都要从县郊推回一车粮食,即便小心隐瞒也有被人瞧见的时候,尤其是沿途各村的村民。
次数多了,那些人心中便有了计较。
再打听到东山村有人进了县中大户伏府做工,东山村人前两年日子那么难过的时候都没有卖地,东山村人很多家都养起了鸡,东山村人没有浑身干瘦瞧着还长了一点肉……这些无一不表明,东山村起势了。
江雁对村外人的心思知道的并不详尽,也不知晓对他们村的猜测已经悄悄传进县内。
排队进城时,她含混打发掉两个向她询问村中事宜的陌生人,又费力甩脱偶遇到的来过东山村撮合成一段姻缘且还想给他们村其他单身男女介绍亲事的媒婆。
江雁路上还见到了时常光顾的一个杂货摊主,摊主大叔提醒她,这段时间还有外乡人向他们打听东山村的情况。
外乡人?
就外界混沌不明的形势(她不知道)以及东山村当前的定位,她并不觉得会是一件好事。
江雁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直奔郝府,将新鲜采摘的菌子和山里最早一批成熟的野果送到郝三管事手中。
她对郝三管事说,近期村中有急事,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进城交易。
郝三管事没有询问缘由,而是表情了然。
这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江雁有心想问,但犹豫过后还是忍住不言。
有些事情无论郝府的人知不知道怎么知道,事都不能从她口中露出。
不过,遇事不明,可找靠山。
江雁很快又敲响了伏府的侧门,与据说是接洽此事的管事交待完前因后果及自己的猜测后,又请求府里调派几位护卫驻守东山村,顺便捎她回村。
老话说的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只可惜那管事既不认东山村是危墙,也不觉江雁是需要惜命的君子……且看那样子,还不觉得天坑山山洞内正在进行的工作十分重要且必要。
江雁心中不太高兴,但暂时也无可奈何,只是再三烦请务必向上反馈尽快调查,然后自己一路倍加小心跑回村中。
……
东山村暗中防范了小十日也未见有人找到村里来,就在江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疑神疑鬼时,跟踪的人终于出现了。
七月底江雁跟着江虎叔、江福叔还有高妮婶去伏府一个郊外农庄领取未来半个月的口粮。
江虎和江福进入庄内搬运,江雁、高妮还有庄子管事则留在门外看车。
江雁突然觉察到有人在窥伺。
附近成片的土地都归属伏家所有,因为人手充足,成熟的粟米早已收割完毕,所以除了眼前的农庄外,眼前十分开阔,基本藏不住人。
她一眼就发现了那位行事鬼祟的褐衣男。
尽管褐衣男辩解说自己是新搬到附近村子、因为不熟悉路况而迷路的普通人,但无人相信,尤其是农庄管事。
这是附近几个村子主动当伏府佃农的第二年,自认兢兢业业经常和佃农们接触对各村动向了如指掌的农庄管事并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
更别说此时被叫到跟前回话,褐衣男的眼神还在悄悄转动,应该是想记下更多信息和细节。
农庄管事向身侧的江雁还有高妮使了个眼色,然后箭步上前就要逮人。
农庄的管事东山村有不少人曾在芙蓉寨见过,当时是个武力值不低的山匪,一个打三个普通人毫不费力。
但现在褐衣男子能同他打得有来有回……一开始没理解眼神示意而落后两步的江雁见状赶紧拉着高妮婶后退几步,同时呼喊着摇人帮忙。
近身肉搏不行,那就借用工具。
高妮抽出放在板车上的木棍,瞅准褐衣男与农庄管事僵持身位基本不动的时机,棍子一下下用力打在他的肩膀和膝盖处。
江雁也瞅着外露的地方,跟着不断上前-击打-后退。可惜管事和他纠缠的太近了,不然她还可以站到安全距离直接投掷石块。
没过一会儿,褐衣男子终于被合力拿下,将其用麻绳一圈圈捆紧不能动弹后,管事才呲着牙揉捏身上的部位缓解疼痛。
除了被地上那人打到,高妮和江雁的木棍也有误伤到他,尤其是那个高妮,劲真够大的,比一些成年男子还大。
江雁看着农庄管事的眼神落到她俩的木棍上,又快速瞥了高妮婶一眼,脸颊抽动不知在想什么。
她突然眉心一跳,开口问:“管事,需要我们把这人押进府里吗?”